“前面封路了,不能进去。”司机隔着很远就把车停了下来,“爆炸啊,你跑这来干什么?我可不想死。”
“真的是这里?”宋清妍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推开车门就往前冲。司机叫嚷着要她给钱,却没勇气跟上去追着要钱,只有不断从里面出来的人,唯有她不要命的往前冲。
“你不能进去,危险!”有人拦住了她,“快,拦住她。”
“放开我,让我进去。我丈夫在里面,求求你们了,让我进去……”
火光冲天,厂区两个车间都烧了起来,消防车不断的增派人手,不时有人抬着担架从她面前经过。
最严重的,有的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宋清妍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不,这里面会不会有顾朝夕?
“快带她出去……”
有两个人强行架起了她,不顾她的挣扎和哭求,一直拖到安全线之外。宋清妍满脸都是灰,哭的嘶声力竭,最后跪在地上,对着里面喊道:“顾朝夕,你混蛋,你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敢死试试看,你这个混蛋,休想丢下我!我恨你,恨死你了!……”
“你要是回来,我就不恨你了,求求你,不要出事……”
“你一会恨我,一会又不恨了,到底闹哪样?”
“你……”
那个站在她后面的,不是顾朝夕又是谁。不过他也很狼狈,看上去没什么事情。
“混蛋!你不是进去了吗?我就知道你没死!”清妍一会哭一会笑,对着他又捶又打。
“我们的车半路抛锚了,费了好大的劲才赶到这里。谁知道一到这边就听说爆炸了。命不该绝。”顾朝夕扶她起来,“你怎么来了?不知道危险啊。”
“我在电视里看到报道了,呜呜……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顾少,张爷派我来接你,有事相谈。”顾朝夕认出他是张爷身边的人,不疑有他,带着清妍上车跟他走了。
当金爷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原本在抽雪茄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和张爷一起,坐在上面喝茶。这是私人府邸,品茶也不会有外人进来。此时他站在几级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随即眼光便落在他们紧拉在一起的手上。那表情充满了怨恨,愤怒,还有不可思议。
“人没事就好,宋小姐回避一下吧,不适合给女人看。”张爷松了口气,好在拦截的及时,两个人都没事。不然以后和夏城最难搞的人结仇了,别说做生意,做啥都不行。
“我不会走的。”清妍紧张的看着他们,“我不会离开顾朝夕。”
“没事,让她留下来,我的女人迟早要学会面对这些。”顾朝夕本来还在微笑的唇角霎时冷硬的紧抿,可能是光线问题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发白。
“呵呵,人算不如天算,命!”金爷
他费力的慢慢把眼光收回,又紧紧盯在他们脸上,让清妍觉得感觉那就是两把刀,狠剜在她脸上。那眼光里是不明的情绪,她就觉得脸上热辣辣的疼,仿佛被人泼了硫酸似的疼。
“行了,把人带上来吧。”张爷递了个眼色过去,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矮个子男人被拉到他们面前。
“说吧,从头开始讲。我警告你,不许耍花样,也不许有半句假话。”张爷眼神犀利,示意手下人松开他,这时清妍才看清楚,是那天饭局后跟着金二一起去唱歌的。是那个坐司机身边的一脸狠相的人。
“少爷赌钱,输了很多钱,已经没法填补那些亏空了。有个男人,过来找他说可以帮着还债,少爷怕老爷知道,就偷偷答应了。那个男人说只要他去杀一个人,所有的债务都可以一笔勾销。”
“杀人?谁?”
“就是那位宋小姐……”
“胡说,你有什么证据?”金爷气的把雪茄一丢,“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是真的,少爷欠的赌债,外面的人来*,已经有段日子了。只是怕您老知道,没人敢说。这事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都知道的。”
“为什么要杀人,那个人没说吗?”顾朝夕打断他。
“没说。”
“长什么样子?”清妍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难道是顾之礼?
“很年轻,和顾朝夕差不多大,也是你们夏城人的口音……”
“这么说,是金二欠了大笔的赌债,有人雇他*?”张爷冷静的分析,“要是再让你看见那个男人,能指出吗?”
“能,能……”
“金爷,话您也听到了,这事起因也是由你儿子而起,事情既然水落石出……”
“哼哼,什么叫水落石出?你随便找个人屈打成招,编一派谎话就想替顾朝夕脱罪?我儿子不可能白死!”
金爷激动的浑身哆嗦,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说法。
“那好,我就让你看个明白。”张爷又命下面的人拿过来一本账目,翻开第一页就是欠条,赫然签着金二的名字。
一页一页的往下翻,全是金二欠的债务。多的是几百万,少的是几万,甚至还有房契,那是金爷给儿子结婚用的房子。
“白纸黑字,几号赌的,输了多少,一清二楚。”张爷不动声色放他面前,“金二什么品性,你再清楚不过,不需要其他人造谣,老金啊,回头是岸。”
“你们,害死了我儿子!都该死!”金爷冷不丁的抢过手下人的枪,对着那个说出真相的人就是一枪。尤不解恨,连续再开了几枪。
那人已经没法答话了,双眼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恐的看着他们。空气里刹时都是血腥味,清妍忍着想吐的冲动,回过头不看。
张爷忽然笑了笑,扭头对顾朝夕说道:“这里头太血腥,还是让宋小姐先出去。”
“继续吧,我想金爷还有话要说。”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死去的人一眼,搂紧了瑟瑟发抖的女人。
“好,老金,工厂爆炸那事,我就问你一句,是你做的吗?”张爷也不含糊,一语道破。“你可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笑话,我一直和你下棋,哪来的爆炸!含血喷人!”
“那好,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我再给你看其他证据。”
金爷没想到喝茶的地方竟然也装了摄像头,他给人发信息的景象全录了下来,上面的字一清二楚。
“炸死顾朝夕没有?”
金爷的表情活像是见到了有人从坟堆里爬出来一样,张大了嘴巴抖着嘴皮子也没能挤出一声儿来。
“哈哈哈……”他突然狂笑不止,末了,阴森森的开口:“是我做的又怎样?”
“你这是承认了?这次爆炸,工厂里的工人……”
“死有余辜!”不等张爷说完,他发了狂一样拿起枪想打死顾朝夕,后者反应迅速,漂亮的回旋踢一脚踹飞了金爷手里的枪。张爷的人赶紧反应过来按住他。
“我儿子死了,凭什么你们还活着!死更多的人都不能换回我儿子,陪葬,我要你们陪葬!还我儿子……”
“顾少,您看?”张爷故作客气的询问,“人给您处理还是怎样?”
“您老按规矩办吧。”他拉着清妍就想走,谁也没想到,金爷力大无穷,猛然挣脱了那些人,“砰”一下撞到了柱子上。当地的茶楼都有很大的柱子,雕刻着他们的图案,没想到金爷已经趋于疯狂。这一撞,彻底的了结了,死不瞑目的盯着清妍。
“别看!”顾朝夕用手掌拦住她眼睛,可是晚了,金老死去的那一幕跟刻在她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仿佛一种诅咒,死死缠绕着他们。
清妍鼓起勇气试了好几下都没能抬起眼皮,她想跟自己说金家父子害人不浅,爆炸案拖累了多少人。这种人死有余辜,没什么好怕的。可胸/腔里的那个会蹦的东西好像塞进她的脑袋里了,只憋的她头晕眼花眼眶子*。
“别看,结束了,好了,回去睡一觉就好的。”等顾朝夕紧紧的握了她的手一下,微微笑着看了她一眼,似是鼓励,她才找着力量终究木讷的抬起头,机械的扭过脸儿去。
“咱们换个地方,顾少,您看,那个投资……”张爷工厂爆炸,损失惨重,眼看着之前谈的两个亿都泡汤了,别提多难受了。
“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不会食言,你先料理那些工人的后事,把爆炸案的牵连者安顿好。事情也是因我而起,顾氏会有补助给那些死去的受伤的人。”
“那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谢谢顾少,您是活菩萨,老天爷一定会保佑您的,还有这位宋小姐,真是好福气。”
一边说,一边复杂的看了眼清妍,“那等事情告一段落,咱们再谈合作。”
“可以,您忙吧。对了,金家连续两位主事的暴毙,他们会不会……”
“放心,放心,我一定处理好,再不敢有岔子了。”
“怎么了?想吐?”出去后,宋清妍还是一脸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比起在山上缺氧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死之前好像诅咒我了。我看到他的唇形了。”
“别吓唬自己。”顾朝夕怜惜的把她抱进怀里,“只是意外而已。”
“不,是真的,我看到他在诅咒我了,咒我一世得不到幸福。注定和你分离。”清妍咬着唇,抽搐着唇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只会牵连别人。”
“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剥夺你的幸福!”顾朝夕发狠咬她的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你的幸福就是我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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