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桂系双雄

蒋委员长全家宴请陈际帆等六人，这个消息在重庆官场引起一场地震。

四川本地的土著军阀，在外征战的，在重庆当寓公的，还有那些在军阀斗争中下课的新老军阀们听到这一消息后暗自感叹：想当年他们又未尝不是蒋委员长的座上宾，就连关起来的张少帅，不也曾是委员长的拜把兄弟。当真是“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新人上台，他们这些昔日的座上宾此刻好不寂寥。

这其中也许只有冯玉祥要看得开一些，冯虽是一个封建军阀，可骨子里还是爱国的，他的小老乡陈际帆在家乡搞得有声有色，老冯心里还是倍感欣慰。真正感觉到威胁的是老蒋那些嫡系。

何应钦只是在重庆街头见到陈际帆等七人一面，对这几个人的彪悍印象颇深，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说话滴水不漏，怨不得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在他们面前会屡屡吃亏。现在老蒋明里是当和事老，实际上谁都知道这是老蒋的拉拢之计。何应钦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他头顶上那顶亲日的大帽子不是说摘就摘得了的，不过他打消了拉拢的念头，何应钦感觉陈际帆绝不像是为出人头地跟在老蒋屁股后面跑的那种人，这伙人在政治上处处走钢丝，又处处滴水不漏。

何应钦接到老蒋命令后，让军械库做好准备，给陈际帆他们提供作战装备。

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谁都不敢怠慢了。陈际帆亲自领着部队到军械库专挑好东西。

首先是枪械弹药，美国人的家伙威力大，弹药又有保障，所以除了汤姆逊冲锋枪外，他们还选了一些M1和风冷式重机枪，还有美制1911手枪。当然了，手雷、地雷，炸药、50迫击炮这些玩意儿还是很好用的，也要了。

挑完军火，电台是一等一的，陈际帆计划是将电台至少装备到班，然后特种部队总部装备至少四台大功率的电台，留在昆明的指挥部再装备一台大功率电台。除了这些，电池、配件等都必不可少。

炮位观测仪、高倍望远镜、野战帐篷、炊具是必不可少的，美国人的药品尽是英文，可陈际帆一看就找到了宝贝，盘尼西林、金鸡纳霜、奎宁和各种消炎药能带的都带上。

最后就是单兵装具，除了外套，脚上的鞋袜和内衣每人两套，身上的背包换成了美式帆布军包。

在是不是使用汽车的问题上，大伙起了争执，赵俊坚持不要，他认为到敌后去随时都会有危险，汽车这东西汽油得不到保障，会成为拖累。

陈际帆否决了赵俊的提议，他说此次处境作战，特种部队实际上要在缅甸呆很长一段时间，简单地说，就是开辟敌后战场。这绝不是小打小闹，而是长期的作战，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所以他们不但要携带足够的战略物资，还要用运输这些物资的汽车，否则特种部队最多给小鬼子造成轻微损失，剩下的日子就要同饥饿、疾病战斗了，还谈什么打鬼子？

“头您早说啊，”赵俊恍然大悟，“我还以为像打上海南京那样呢？好好，难道我还嫌东西多？”

“神鹰”历来是穷惯了的，这些家伙看见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物资，恨不得全都搬到自己的家里去，只有钟鼎城摇摇头说：“国民党宁愿把这些好东西锁在仓库也不愿拿出来装备部队，哪还打得了胜仗？”

为了强调丛林作战的机动性，美式吉普成了特种部队的最爱，这东西不选路，在上面安装机枪后还能成为突击火力支柱，整个就是威力强大的骑兵。对！就是骑兵，丛林骑兵！

特种部队一旦拥有了丛林的高机动性，再加上单兵火力的凶猛，日本人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可以大大增加部队的生存几率。

部队整整花了一下午进行装备，出来的时候把仓库军需官心痛得直叫唤，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尽拣好的挑，把他们镇仓之宝都给拿走了。

也不怪人家军需官小气，等他们自己出来一看，好家伙，这哪是一支轻装渗透部队，这是要到缅甸安家啊。

胡云峰道：“头，像这样子咱们是去不了缅甸的？英国人又不是瞎子？”

“你们怎么都一根筋呢？我说过这些东西要一起运过去了吗？咱们就不能分期分批过去？第一步，赵俊、徐扬等率三百精锐轻装骗过英国人的眼睛，潜入缅甸侦察敌情，特别是选好根据地。我们呢，在昆明建立自己的军区，拥有自己的指挥体系和情报体系，只要日军打过来，我们就可以首先控制公路，紧急情况可以缴了英国佬的械，一定要保证公路的畅通。当然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不能和盟军密切合作，未免浪费了，如果我们能够为盟军飞机提供坐标，搜救落单的英国人和国军不也挺好？”

“还是你想得远，这事要和两个人说，一是史迪威，二是陈纳德，国内那些将领的眼光，”胡云峰说，“哼，他们还想不到这一层。”

“想不到哪一层？”老钟问道。

“特种兵指挥空军啊，当初咱们在南京，多好的机会啊，老蒋给浪费了。”胡玉峰愤愤不平。

“先不说这些，这两个美国人现在都在昆明，我们在重庆还有点事要做。”

“头，先说啊，官场上那一套就免了，成天就是废话、吹捧，然后就是永远不过时的勾心斗角，您不嫌累，我们看着都累，军人还是打仗痛快！”罗汉很不爽。

“罗汉，你以为我想这样，可现在咱们是国内瞩目的焦点，是国共双方都在争取的对象，咱们来重庆干什么？仅仅只是为了向老蒋表忠心，骗一点装备？我们来重庆是为广交朋友，为了我们能在战场上无所顾忌，这是必须的。”

罗玉刚不说话了，胡云峰忽然眼睛一亮，道：“我有一个主意。”

大伙纷纷朝胡云峰看过来，很好奇，参谋长经常会有鬼主意，每一次都能一鸣惊人。

胡云峰说：“头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与其说到缅甸是搞特种战，还不如说是干游击战老本行。一两次的特种战，首先风险很大，日本人也不傻，不能总被我们拿来练手吧。得手以后的撤退，每次都要费神，野人山是那么好过的？所以头的想法是正确的，日本人沿铁路公路北上，咱们就在他背后捅刀子。咱们可不比当地土人，日本人会受不了的。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我建议与重庆八路军办事处沟通，调江南新四军贾龙，刘一鸿等部队过来加入远征军，他们有长期山地丛林游击的经验，而且战斗力不弱，有他们的话……”

“好主意，你不早说？”罗玉刚很是兴奋，“当初并肩作战，还真是想他们啊？”

老钟说：“这恐怕是咱们的一厢情愿，新四军干得如火如荼，凭什么到人生地不熟的缅甸来，再说了，就算是共产党同意，老蒋呢，远征军有共产党？他会疯的。”

“老蒋疯不疯就管不着了，”胡云峰继续他的天才建议，“只要和总理他们说清楚，贾龙队长他们可以编为‘神鹰’军团特别支队参战，老蒋能有什么话说？”

陈际帆半天沉默不语，胡云峰的建议很有**，特种部队在缅甸不比在安徽，新四军游击队的生存能力显然更高。更重要的是，共产党在发动群众方面有着近乎天生的优势，能够在短期内站稳脚跟，这对远征作战是有利的。只是这个事情必须说服八路军办事处，再通过他们说服延安才行。

“找周总理他们，还不单单是为了调动江南的新四军部队，更重要的是，把我们同孙夫人的谈话如实告知，把我们的想法也一并告知。”陈际帆想了想后说道。

“我反对，”胡云峰斩钉截铁，“大伙想过没有，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共产党人眼中，我们还是蒋介石的嫡系，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不是蒋介石的嫡系，人家也会认为我们是一群缺乏信仰的军人，和他们还是有距离的。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讲出来，况且变数很多，未来是个什么样还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可不讲这些又怎么能得到人家的信任，没有信任，凭什么把一支部队交给我们？”

“还有，我们刚刚和老蒋家吃了饭，转过头就去找八路军办事处，这合适吗？”胡云峰觉得有些不靠谱。

“问题的关键恰恰在这里，我们一到重庆就被老蒋雪藏，各界无从得知我们的真实想法，共产党内有没有人怀疑我们已经是老蒋的人了呢？我看有的，他们在观望，这时候如果我们能主动接近他们，定可以冰释误会。大家都要记住一点，我们没有阶级背景，可为了抗战，我们就必须接触各种人，也包括共产党人。”

几个人带着部队回到了重庆郊区一所老蒋专门提供的军营，没想到这个地方热闹之极。多位国民政府官员的小车停在门口，想来应该是来拜访，来寻找依靠的。

他们七个在重庆熟人不多，只认识林蔚陈诚等人，再说今天来到军营的基本都是一些没什么名气之辈，无非就是巴结，说一些不着边的客套话而已。陈际帆让士兵出面婉拒了这些应酬。

可有两个人的拜访，他们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这两个人此刻居然会同时出现在重庆，很让他们感到意外。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将军、军事委员会军训部长白崇禧将军到！”站岗士兵洪亮的声音震得山响。

大伙刚刚安顿好部队，院子还是一片忙碌，两位桂系大佬同时拜访，让他们既感到兴奋，又感到有些来者不善。

“走！”陈际帆率先站起，“出去迎一迎！”

李、白两个人带来一个排的警卫在门口警戒，两人饶有兴致地观察站在门口的哨兵，两位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哨兵是经历过恶战的那种，脸上充满骄傲，眼神里满是肃杀之气，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部队了。

“不知李司令长官和白部长驾临，我等后辈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了！”陈际帆这一番客套其实也是实情。

两人远远看见陈际帆七个人分两排快步向门口走来，军容整齐，不怒自威，两人均在内心发出感叹，真虎将也。

白崇禧是见过他们几个的，本来按照他孤傲的性格，就算是陈际帆亲自来拜访，他也要看心情，可李宗仁则不同，李宗仁最擅长的是识人善用，对人才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亲近。

白崇禧禁不住李宗仁的劝说，最后还是决定来会会这些让安徽省主席都要礼让三分的抗日英雄。

“陈将军等果然英气勃发，实乃我中华军人之楷模！”李宗仁不敢当。

李宗仁的样子还不算陌生，电视剧里的演员最起码还是把样子演出来的。陈际帆赶紧赶紧谦虚道：“李长官台儿庄之战的胜利才是我辈军人学习的典范，白部长盛名享誉华夏，我等后辈今日得见尊荣，倍感荣幸！”

白崇禧道：“怎么，陈将军，不请我们进去喝杯茶？”

“哎呀，让二位见笑了，快请进！”

军营的院落不太大，院子里特种兵们正在装卸刚刚从军需仓库拉来的物资。

李宗仁随口说道：“怎么？部队要开拔？”

而白崇禧却揶揄道：“老蒋还真舍得下血本。”

陈际帆笑笑：“两位长官不辞辛劳亲临，我等后辈正好有军事问题请教。还望二位前辈不吝赐教。”

白崇禧对李宗仁说道：“瞧，考我们来了。”

李宗仁要厚道些，说道：“健生，我们此来不就为了这个，还是听听陈将军怎么说。”

进到屋里后，两人饶有兴致地打量四周，和一般部队的会客室并没有明显不同，只是多了七个彪悍的军人挡住了光线。

勤务兵奉上茶后，李宗仁和白崇禧自行坐在客位，端起茶碗开始进入正题。所谓的正题一开始还是要请陈际帆先介绍一下他们七个，陈际帆就把昨天对老蒋的话如实说了一番。

“原来光复合肥的英雄就在这里，听说罗将军所率的第二旅和钟将军的第三旅在合肥攻坚战斗中一路势如破竹，没想到能在这里见面，幸会幸会。”李宗仁也客套起来。

白崇禧道：“德公还是说正题吧，蒋委员长把人家千里迢迢招来，又是请吃饭又是送装备的，看来是要派上大用场啊。”

“是啊，陈将军，白将军在来之前和我说起过，陈将军等不但在几个月前就预料到缅甸远征战事，还主动请缨率麾下健儿为国出征，此等报国壮举令人钦佩。只是我们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指点一二。”

“哎哟指点可不敢当，正好就缅甸作战事宜向两位前辈请教。”

“不用前辈前辈的，我们还不老。”白崇禧的样子就像是来找茬的。实际上他内心对陈际帆等人特别欣赏，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可是他生性孤傲，对方不亮出点真本事，他是不会有什么好颜色的。

“陈将军以为缅甸战局会如何走向？”李宗仁问。

“还是请我的参谋长来回答吧，他比我更熟。”陈际帆的意思是说，远征历史胡云峰更熟，可在二人耳朵里，变成了参谋长好像已经专门研究过。

李宗仁示意：“请胡参谋长说说看吧，我们虽不在其位，然国之大事，不可不察知一二。”

胡云峰很幸福地看了看陈际帆，在看看大家，清清嗓子说道：“二位将军都是国家栋梁，恕我直言，此次远征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嗯？桂系两位大佬被震得一愣一愣的，哪有未出师就这么说的，这不是打击士气么？

“愿闻其详。”李宗仁面不改色。

“此次远征，由国内国际各种因素。首先，日军在东南亚大举称兵，其陆海军所向无敌，缅甸一定是他们向下一阶段作战目标。占领缅甸不但可以威胁英属殖民度印度，更重要的是将完全封锁中国对外联系，迫使中国政府在内外交困中选择和谈。”

胡云峰说道这里，两人均点头表示同意。要知道这些后世军迷都知道的东西在这里去真的成为一种战略眼光。

“中国出兵是必须的，而英国人却不一定。”

“这个观点新鲜，健公，我早说只有在这里才能听到些有用的，你看，这趟你不白来吧。胡将军请继续。”

“英国人本土尚且自顾不暇，对远东殖民地哪还有这么多精力，他只要能保住最大的资源输出地印度就可以了，其他的都可以看作是印度的战略纵深，可弃可守，当然这里面就包括缅甸。两国在这上面的战略利益本来就不一致，这就注定了此次远征不会有好结果。”

李宗仁故意问道：“这不一定吧，背后还有美国人不是，蒋委员长现在是美国人眼中的英雄，美国人会坐视不管？”

“美国虽然下了水，可他国内的战争机器刚刚开始启动，兵员、战备都才开始起步，太平洋上被日军打得节节败退，此刻他们才发现中国人的巨大价值，所以愿意给中国提供援助，拖住日本人。不过，援助并不多，美国人历来是信奉先欧后亚的，他也不可能影响英国人，这毕竟是两个平等的主权国家，美国人的掺和可能还会帮倒忙。”

“史迪威和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你们这样说老朋友也不怕人家寒心？”白崇禧不冷不热。

“史迪威将军是站在自己祖国的利益上，我们也是站在中国的利益上，双方可以谈得拢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史迪威如果真的担任远征军司令官，那就真是不幸了。”

“何以见得？”

“史迪威虽参加过一战，可真正的战争生涯才刚刚开始，他指挥经验并不足，更重要的是，他不了解中国军队情况，试问指挥官连下属部队基本情况都搞不清楚，部队怎么会有战斗力？这方面，李宗仁将军已经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很好的典范，台儿庄战役，您不厌其烦奔走于各派系之间，成功协调指挥官之间的矛盾，终于使装备落后的各部队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台儿庄战役，德公您当仁不让应该居首功！”

李宗仁赶紧客气，实际上他内心还是很高兴的，台儿庄战役后国内外赞誉之词很多，令他真正得意的正事胡云峰所提之事。白崇禧虽未说话，可内心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年轻人，看问题很准。

“此事不必再提，请胡将军继续说下去。”

“英国人到现在还未邀请中国军队进入缅甸布防，一旦日军进攻，缺乏制海权的英国人怎能挡住日军的汹涌冲击？而且有情报显示，英国人的备战并不积极，反而在准备撤退。这也能理解，谁也不愿把命丢在远隔千山万水的殖民地。可是一旦日本人进攻，英国人抵挡不住的情况下一定会敦促中国军队参战，到那时中国军队仓促上阵，敌情不明，能走多远不敢预知。”

“蒋委员长不是说过吗？英国人的飞机加上中国军队的陆军，定可挡住日军，至少能保住缅甸中部重镇曼德勒。”

“日本人的攻击势头英国人没见过，可两位将军是见识过的，日本人会甘心一路平推，他们就不会绕到后方切断后路，对缅甸盟军进行战略包围？”

“陈将军，你们这里有没有地图，缅甸地图？”

开玩笑，这个节骨眼上还能没有一张地图，陈际帆道：“这张图是下面人花大价钱搞来的，不是太详细，聊胜于无。”

胡云峰在地图上一一介绍出缅甸各战略重镇后，两人眉头深锁，他们都是百战名将，知道日军的进攻规律，一旦远征内部指挥出问题，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一向进兵神速的日本人一定不会放过机会，长途奔袭切断远征军的后勤，将数十万部队一举困在缅甸。

“可史迪威担任远征军司令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委员长需要人家的援助，此事不得不低头。”

“所以我们准备把我们的想法给二位将军说说，请二位将军看在国家份上指正一二。”

白崇禧不乐意了：“事关抗战大局，哪那么多事，我们正想听听贵军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我们已经向委员长禀明，‘神鹰’六百特种部队将分两批进入缅甸，在缅甸开辟敌后战场，牵制日军行动，为远征军主力提供情报。”

“妙！”桂系双雄同时喊道。

李宗仁感叹：“其实国内战场就是很好的典范，两个战场互相配合，日军首尾不能兼顾，这才有今日勉强维持之局面。如果贵军能发挥特长在缅甸日军的背后下刀子，对战局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白崇禧摇摇头：“谈何容易，我知道贵军有过多次成功的经验，唯如此，贵军才敢提出如此大胆之计划，可是缅甸不比国内，就算被包围在敌后，也可以通过百姓获得补给和帮助，那里是异国他乡，是热带丛林，纵然能进行一两次出击，也无法顺利撤出，就算能撤回，再想进攻就难了。”

陈际帆、胡云峰、钟鼎城等人听到白崇禧的话，真是心生佩服，此人外号“小诸葛”，看来真是名不虚传啊，肚子里果然有货，一语就道破关键。

“白将军的担忧很有道理，所以我们准备学习八路军，在缅甸开战游击战？”

嗯？两人心道这时代怎么了，这帮年轻人真是敢想敢做啊，居然连游击战都想到了，不过，他们都是和共产党打过交道的，知道游击战绝对不好惹，干得好的话战果绝不亚于正面战场。

李宗仁笑了：“健公，方才你我二人在外发现什么没有？”

白崇禧苦笑：“后生可畏，你看看人家部队的装备和士兵，这样的部队拿去打游击战，小鬼子的好日子到头了。”

陈际帆和胡云峰听到两人居然对游击战如此推崇，很是奇怪。他们哪里知道，两人心中对‘神鹰’游击战的认同，就是特种战，只不过是有根据地的游击战。

李宗仁最后问道：“想法不错，可缅甸毕竟是异国他乡，游击战是要根据地的，你们怎么保证做到这一点。”

“事在人为，关键是要有正确的理念，那里虽是异国他乡，本质上和国内也没什么区别，我们不是去帮英国人，而是帮助那些愿意包围家乡的缅甸人和华侨，有他们在，根据地一定可以建成。况且我们的部队也不是豆腐渣。”

“闻名天下的‘神鹰’如果自称豆腐渣，我看这世间就连豆腐都没有了，健公还有什么问题？”

“嗯，胡将军，部队归谁指挥？”

“我们准备在昆明建立指挥中心，与远征军指挥部相邻，特种部队直接与指挥部发声联系。而我们，不属于远征军作战序列，独立指挥，向蒋委员长负责。”

李宗仁长叹一声，“国有悍旅，大幸啊，健公，他们这些年轻人居然连这一层都想得到，你我看来真是老了。”

大伙被李宗仁这一声长叹搞懵了，不知道他是觉得好，还是认为这是败招。

“不要误会，你们最后一步棋才是正确的，向蒋委员长负责，有了这一层，后方无虞了。”

白崇禧继续发问：“你们不要小看史迪威，在他背后是强大的美国，委员长都要礼让三分，我们现在要在人家手上混饭吃，真要是闹起来，外国佬还是要占上风，不知几位将军如何处理？”

“史迪威？”陈际帆说道：“实际上，中美之间虽然签订盟约，可国民政府已经把自己看成矮人一等了，我们不欠美国人什么，我们的士兵是拿命在交换他们的物资装备。我希望这个观点不仅在‘神鹰’，更要在全国的军队中推行，四年来，我们何曾靠过别人，没有美国人，我们照样要保卫国家，而且我在这里给两位将军事先声明：这场世界大战，中国军民付出如此惨重伤亡，不是没有回报的，我辈军人要做的，就是让国家不仅要打赢，而且要打出真正的世界大国的地位，否则无颜面对牺牲的英雄。”

“说得好！”白崇禧站起身来，“不管以后会如何，今日谈话，我受益匪浅，我在这里和李将军一道预祝贵军马到成功，他日凯旋，定当摆酒为勇士洗尘，我们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