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苦修

市区有直达太阳山脚下的客车，沈末成却是一路步行，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时离太阳山还有十多里路.

沈末成还想到附近村落找看有没旅馆，董孝却一把拦住，说道：“就在这里吧休息吧。”

沈末成愕然望着这里，荒郊野外的怎么睡，进壶中界么？可是身体进不去，万一被蛇虫咬伤怎么办！

董孝却是淡淡说道：“这两个月除非意外情况，我不会让你再进壶中界。你就找个稍空旷点的地方铺些杂草休息。要小心蛇虫出没。”

沈末成悲叹一声，但知董孝这般做法必定是有他道理，只得应了。好在现在炎夏天气，倒不怕挨冻。

野外林中那蚊虫特别多，嗡嗡作响，让人不能入眠，沈末成听董孝指点将道法浮于皮肤，只要一有蚊子落下便感觉得到，伸手拍打，整整一夜就跟蚊子折腾，到天色渐亮才勉强睡去。

睡没有多久就又被咬醒，沈末成只能起身活动一下筋骨，运转道力将身上的露水蒸发后，感觉便是并不大想睡觉，只是昨天晚上都还没吃，到早上起床更是饥饿，只是这附近并无小店，需要到太阳山脚下后才会有人家。沈末成只能忍饿朝前走，心中却是在暗想：壶中界空间那么大，以后倒可以买个煤气灶放在壶中界，如此无论在何方也不怕会饿肚子。

一路在跑步中运转道力，很快到达太阳山脚。

沈末成先到小店里买几个面包胡乱充饥，吃饱后正欲要登上太阳山，不料董孝却是制止他，说道：“不必上山，去阳神观只是应付你父亲而已，我们的目标是朝东走去月亮湖！”

在太阳山之侧，有一潭清澈的湖泊，阳神观之中的道士为之命名为“月亮湖”，与太阳山相对应，是取阴阳平衡之意。每当阳光西照，整座太阳山的阴影覆盖月亮湖，湖中便生阴风阵阵，一般人都觉毛骨耸然。都传说这月亮湖中有妖魔作怪，幸而被阳神观中道士降服困于湖内。

沈末成想到这些，连忙说道：“月亮湖，有妖怪吧？”心中暗自猜测：难道董孝带自己来太阳山，便是为要斩妖除魔？但自己道法初练，似乎没能力斩妖，反是喂妖怪的可能性更大！

董孝微笑洒然道：“阳神观清河道长修为不差，这月亮湖在阳神观之畔，岂能有妖魔作崇，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你尽管放心，便算有妖魔，有我在也伤不得你半分。”

沈末成暗想你不过是躲在壶中界不能到人间界的一个游魂，又如何能保我！当然这话他也不敢乱说，他心思灵敏，早知道董孝既然费尽心思的收自己为徒弟，就算不要靠自己去重塑**也断不会无聊到让自己送死，他这么肯定则这月亮湖中必然是无甚惊险。自己即答应他整个暑假听他安排，当下就朝东行去。

月亮湖水域甚广，现在是早上时分，湖边阳光充足，倒也有些许游人在湖边游玩观赏。在湖上还有几张竹筏漂流在上，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董孝说道：“你先随便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修练几个时辰，便可知道我为何让你来此。”

沈末成四下张望，趁别人不注意时钻入湖边丛林中，在荆棘丛生的森林里走一阵直到听不见游人的喧闹声才是停下脚步，放眼望去眼前除了树就是草，这地方属于山林保护区，树木都甚是粗大，沈末成找一棵树下清理出来，坐下摆出修练姿态，很快便是察觉到四周树木灵气充斥在身体四周！而自己引灵气入内的速度竟也加快许多。

沈末成立即明白过来，打坐引气，便是吸引天地间的灵气进入身体，这地方万物茂盛，灵气比城市里要浓密许多，灵气充足自然利于吸收修练，难怪修道中人往往隐于深山，原来当中还有这层道理！

灵气引入体内，再以御气之法转化为自己道力存入丹田，便可算是运行一周天。沈末成乐此不疲，直到肚子咕咕而叫才无奈打断修练，却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

走出密林到湖边，发现游人都已散尽，只余孤舟泊在湖畔。湖上阴风渐起，吹到沈末成身上，令他也不自禁打个寒颤。或许并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有关妖魔的传说。

沈末成正想要加快步子离开湖边，董孝的声音却又在心底响起：“上竹筏，我们出湖！”

沈末成一怔，肚子又不争气的叫起来，但想董孝自不会害自己，咬牙就跳上一艘竹筏，解开绑绳。竹筏失去束搏，悠悠在湖上飘**。

沈末成虽然从未划过船，但这东西并没难度，只要保持竹筏平衡别站到太边上便没啥危险，按照董孝的指示拿来起竹篙在岸边用力一撑，竹筏已经远远飘离。

沈末成拿着竹篙，左划一下右划一下，保持着方向，董孝只说一句向前划，竟没说到哪里，沈末成只能不停划，竟划了一个多小时，沈末成已经是腰酸背痛，心里咒念董孝老母好几次之后，董孝方才传话道：“这里不错，朝左边靠岸罢！”

沈末成抬头湖边，只有一片青翠无边的树林，并无人家，心下奇怪，但还是依言停靠，刚刚跳到岸上忽然感觉一股极大之力从那铜壶中涌向自己身体，沈末成还没反应过来，那股力量已经顺着他身体从他右手发出去，只听轰的一声，水花激起几丈高，再看湖上，他刚才划过来的竹筏竟然已经被轰得四分五裂，只有几根残破竹子在湖上飘**！

沈末成这才大吃一惊，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董孝却是一点不紧张，说道：“别紧张，我是为你好。这招叫破釜沉舟，先断你回去之路，这样你修道会更专心，更努力。要想回去，那就在这两个月内达到第三重境界，就能使用踏水之法出去。”

沈末成才明白过来刚才是董孝搞鬼，他是要自己从此后就在这个地方专心修练。平复刚才的激动，沈末成皱了眉头，说道：“干嘛不早点跟我说，我也可以准备些吃的放在铜壶里，而且这里又没有人家，我难道一直就露天睡觉？”

董孝淡淡说道：“这吃住的问题也是修练科目之一，我故意不让你有所准备，若想填饱肚子，就自己想办法捕猎吧！我刚才已经察探过四周，这片山林无人出没，野兽倒是甚多。”

沈末成听得倒抽一口冷气，总算明白所谓苦修的含义，看来自己将两个月给董孝安排真是一生中最大的失误！

董孝又说道：“你再不去找吃的，今天要饿肚子了。”

沈末成听到董孝的话言只得停下心中怨念，倾听四周动静，果然时有山猪野鹿之类的叫声，只要能猎到一头便够吃半月。只是自己没有捕兽夹猎枪之类工具，却又如何能够抓到这些动物！

心中如此思讨，沈末成却已经开始束紧衣服，小心翼翼朝山林深处走过去，毕竟自己所有对野兽的知识都只是从书上电视上得来，未必做得准，反倒董孝肯定懂得比自己多，他既然要自己如此环境下生存，肯定是有道理在内，更何况刚才董孝从壶中传来那强大力量，能够震碎竹筏，自己若真有危险他自也能相救。

旁边草丛处微有所动，沈末成望过去，看到是一只野兔正跳过去，沈末成连忙飞扑过去，眼见就要抓到野兔，只是那野兔又一蹦间，已经远远跳开，倒让沈末成跌个狗吃屎。沈末成站起身来再想追时，野兔已经不见踪影。

沈末成骂一声娘，继续小心翼翼的在附近游走，除偶尔惊起些麻雀飞鸟之外，再没发现其它小动物。

大略半小时后，总算听到林间传来阵阵响动之声。沈末成朝那边靠近过去，猛然听到一声猪吼，跟着便看到一头大野猪朝他这边冲过来！

这大野猪脑肿肠肥，怕不有两三百斤重，但在树木之间划动却是没有半点笨拙的感觉，显然不是家养的猪那类好吃懒做的主！单看这气势，沈末成便知道自己连逃命都不行，更别提要擒拿下它！

沈末成大吃一惊，叫一声：“师父救命！”

但铜壶里董孝却是很淡定的站着，说道：“我就看看，我不说话。”

很明显他是要沈末成自己来应对面前的困难。沈末成求救失败，只能急转脑子，转眼便想到这些动物从猪到老虎，都有通病不会爬树！沈末成毫不犹豫，已经跳到一株大树下，手脚并用很快爬上三米高，站在树杈上，看到那野猪已经冲到树下，正在树下摇晃走动，似在想办法冲上来。

沈末成皱眉，喃喃道：“这只是野猪，又不是狼狮虎之类的凶猛动物，怎么会不怕人呢！”

他当然不知道，这附近村民都甚是迷信，听说这附近有鬼怪出没，便哪敢来此打猎，这野猪没见过人类之可怕，又在这灵气十足之地，渐渐也生出灵智，非是一般野猪，假以时日便真能为山精野怪！在它眼里，沈末成只不过是个比较瘦小的动物而已，又怎么可能会怕。

壶中董孝看沈末成被困在树上一筹莫展，总算开口指点道：“你也无需担心，这野猪并不吃肉，只因你入侵它的领地，它方才想将你赶离。这里树木相接，你也不用落到地下同它追逐，直接从树间跳出去罢。”

从树间跳出去？沈末成看一眼身旁树枝，看起来交交叉叉确实是互相交错，只是有些树枝细的跟手指一般，有些甚至是枯枝，几乎感觉一阵风吹过来都会自己断裂掉下去，怎么可能支撑着自己跳过去！

董孝看出沈末成的犹豫，又指点道：“如果你照平常一般过去自然不可能，你照我指示，深深吸气，运用你刚吸收进来的那灵气，顺着十二正经朝全身均匀释放……”

沈末成顺着董孝的话语运行，渐渐感觉身体轻盈，几如羽毛一般欲随风飞去！沈末成定下心来不受这幻觉影响，试着树枝梢头跨出一步，本来若按他的判断，这一下就算树梢不断也肯定会弯下去，但现在却只是微微一颤，仿佛站在上面的只不过是一只小麻雀而不是百多斤重的人。

沈末成专注于艺，没有放松一口气，看准另一棵树枝已经发力跳过去。只感觉树枝摇晃，虽然没有断裂，但沈末成在摇晃中却是站立不住，眼看就要掉下去，便感觉到壶中一般柔力转来将沈末成一引，已经转变重力方向，沈末成朝树干倒过去，紧紧抱住了。

沈末成心中还在暗责自己没用，到底还是要董孝出手才能无事。却不知在董孝眼中，对沈末成却是大加赞赏，自己只是指点一遍，沈末成竟然便完全掌握到决窍，如此学习力便是当年他都是不如！

董孝猛然大笑，说道：“好，好，看来我没收错你这个徒弟，不出十年想必你便能达到九重境界！”

沈末成也不知九重境界到底是怎么样，但听董孝的意思就知道他对自己挺满意，心下得意脸上沉重，装逼道：“我刚才还是没能做好，掉下去！”

董孝摇首，解释道：“这并不怪得你，这定身之法原与浮萍之法不同，你刚才跳过来落下之后，便需将全身道力聚于脚下，防止自己晃动……”

沈末成心中默想一次运转，第二次跳跃时仍还需董孝帮忙，第三次却已经大略掌握要诀凭自己能力不落地面，如此越跳越熟练，却没注意到早已不见身下野猪。

沈末成在树上专注跳跃，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才发觉已经是晚上时分，一天下来只在早上吃过，这么一想时，那饥饿的感觉便立时涌将上来，沈末成顿时感到全身乏力，落回地面，要趁着能看清时抓只野兔！

总算这次运气还行，又被他发现一只野兔的踪迹。沈末成小心翼翼，懂得树上跳跃之法后，他身手已经颇是轻盈，但那野兔极是灵敏，他未曾弄出声响还是被野兔发现，蹦跳就逃。

沈末成哪肯放过，连忙就追，两者速度上倒差不多，只是野兔身体小，在树林间跳跃却比沈末成要灵活得多，沈末成气喘吁吁，却还是越追越远。

看到沈末成已经渐渐力不从心，董孝方是再次开口指点他纵越之法。让沈末成先用平常法子，发现后再教其使用道力之法，董孝这是在慢慢向沈末成展露修道的好处，沈末成虽然有些恨他开始不教，但还是被**进来。

在和野兔追逐之间，天色终于完全暗下来，尚幸天边挂着半轮弯月，倒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只是那野兔却是再也抓不到。沈末成叹一口气，在一棵大树下坐下休息。

董孝的声音又在他心底响起：“你别怪我不出手帮你抓兔，我只是怕你产生依赖后，不再用心学道。”

虽然是沈末成的师父，毕竟还是他要让沈末成帮自己重塑肉身，这时还是出言解释一下。

沈末成本来有些怨言，这时听董孝所说，知道他是为自己好，默然半晌后说道：“我知道了，师父，以后都不必出手帮我。”

董孝听到沈末成倔强的回答，微叹口气，知道沈末成只是一天功夫已经成长不少，当下又说道：“这片树林无人狩猎，照理来讲野兽应当不少，但刚才走那许多时间到没碰到多少野兽，若没有猜错，这附近定然是有猛兽出没，甚至便是真有山精树怪之流也未可知，你晚上休息之时可要小心！”

沈末成凛然，起身想要拾些干柴生火，却被董孝拦住说道：“夜间切忌生火，那些猛兽看见火光，必然涌将过来，到时火一灭，便是身亡之时！”

沈末成以前只听说野兽怕火，却不知正因此层关系，野兽反要围火，听董孝一说才明白过来，暗想不能生火驱兽，在这原始森林之中，只怕再无一夜能睡得安稳。随即又是明白过来，这想必也是董孝故意为之，想让自己随时处于警觉状态。

只是沈末成心中却隐隐感觉，这董孝所指点自己，不止是修道之法，更多的却是御敌之术！想那其它修道之人，多数都是群居而练，如果修道一定要自己这般历经磨难，怕这些人没一个能修之有道。单看董孝让自己来此猛兽出没的地带修练，而且连食物也不让带，便可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精于御敌！

不过不论是修道之法还是御敌之术，沈末成都无所谓，在他眼里反正都是没用的东西，或许可以在李清研面前表现一下而已。

终于在树林间找到一小块空地，铺些枯叶败草，于是，沈末成在森林中修行的第一夜，便在这床铺上在蚊虫侵扰中有惊无险的渡过。

第二天早早醒来，忍受半天饥饿，在董孝的指点下，在沈末成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成功抓到一只野兔，烤着吃掉。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打坐，引气入体，炼气还神。

第三天还是重复，上午找寻食物当修练实战，下午打坐则是修练道力，到晚上就当是修练精神状态，三管齐下，沈末成的提升几乎让董孝都有些不敢相信。

十天过去，沈末成抓捕野兔已经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感觉自身道力渐渐充实，沈末成也没有惊喜之心，倒与道家所求无为之心相符。

这日沈末成醒来，活动过筋骨后，便听到董孝在他脑海中说道：“如今凭你的实力，抓捕野兔已算不得难事，今日考验你一番。”董孝顿了顿，接着说道，“只要你能在一小时内抓着五只野兔，我便开始传你道术！”

“道术？”沈末成下意识怔得一怔，他只当自己这些天来所获授的运用灵气之法就是道术。

“嗯，道术。”董孝点头解释道，“你之前所学的法门，只不过是些增强自身灵活度之类，这些法门在人间界其实广为流传，从华佗创立五禽戏到现在的太极，甚至连平日读书时你们所做的广播体操都可算是这类法门，这类法门任何人都可以习练，但并不是道术。”

真正的道术要分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比如水系道术在水中便如鱼入水，自然威力倍僧，对付火系修道者时更增胜算，但同样也受克于土系道法。

除去五行划分之外，道术自然也有低中高之分，一般分为四阶。

第一阶是道术之甚础，如隐身之术、御剑之术、神行之术、引水之术、控火之术，此阶道术，修道者皆可习得，并无甚冲突之处。

第二阶的道术，威力要比第二阶大上许多，如五雷轰顶术，三味真火术，冰雹连坠术等等，这类道术需要大量道力为基础再引动天威，到此阶道术时，便需要修道者本身的五行配合，比如五行属水的人，便不能习练三味真火术之类的火系道术，而对于冰雹连坠术之类的水系道术，相对而言比较容易掌握。

第三阶道术，威力更是移山倒海，无所不能，如泰山压顶术，呼风唤雨术，蚀日暗云术等等，这类道术法术大多已经失传，且至少要极深修为定力方可施展，施展过程更有许多特定要求，能够施展的人莫不是修为精深的扬名人物。

第四阶道术，又被称为禁制道术，此类道法想要习得，修练者必须跳越五行之外，别说是凡人，便算是仙神都难能做到，更何况此类道术极为稀少，只听闻有几个上古天神掌握着此类道术，就比如是太上老君的无上静世咒、以及玉皇大帝掌握的天地往生咒。禁制道术一出，天地必生大劫，甚至如十万年前，生物全灭，一切归零！

讲述过道术的五行阶别，董孝方始微笑道：“经过这十天的修练，你进境甚快，已经有实力可以学习基础法术，只要你通过考验，我便教你叶舞术，是木系道术，在这森林大有用处。”

沈末成本来以为这个考验并无什么难度，等到真正董孝开始计时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凭他现时能力，只要发现野兔，三分钟内便能擒下。可重点是这森林中野兔实在不多，二十分钟能碰到一只已经算是不错，一个小时五只却是太难！

拼命追逐两三天，自己奔跑速度灵敏度都是大幅度提升，但依旧是无法完成这个考验。沈末成终于停下手深入考虑，最终想出一计，发现野兔后并不捕捉，而是有目的的朝一个方向驱赶。这时他的速度已经远胜野兔，野兔只能沿着他设定好的路线奔跑，待到找到五只野兔并都驱赶到一起，才再出手一网打尽。

董孝看到沈末成驱赶的时候便知道他已经通过考验，点点头，肃然道：“修道之途，除却本身需要勤快修练外，更需要用心去感悟道，用脑去分析道。你并不能说很勤快，感悟更是颇有不足，尚幸还能懂得变通之道。还算不错，可以正式入道，习练道术！”

等你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