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父做的是家常菜,红烧排骨、番茄炒鸡蛋、凉拌秋葵、山药炒木耳,再来一个紫菜蛋花汤。
习隽野担心夏以酲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公子只会添乱,收拾房间的中途找理由往厨房门口过,谁料人家和习父配合得蛮好,甚至还帮习父准备配菜,除了动作慢点儿,其他都很顺利。
夏以酲把习父做好的菜端出去,让习隽野去盛饭。
习隽野看到夏以酲发红的眼尾,微微蹙眉,“你哭了?”
夏以酲否认,“没有啊。”
习隽野:“……”
没有才有鬼。
夏以酲的皮肤白,每次只要哭过了眼尾就是红的,要很久才消得掉。习隽野和他住的时间不算长,基本都在见他哭,对这个情况了如指掌。
“没哭你眼睛怎么红的?”习隽野问。
有这么不乐意进厨房吗?还委屈上了?
“哎呀,刚刚切菜熏到的,”夏以酲揉了揉眼睛,“快去盛饭,我饿了。”
习隽野见他不想说,懒得追问,盛好饭将碗端出去,放好碗筷后,看着桌上形成三角形的座位,不由得愣住。
“习隽野。”夏以酲凑到他身旁喊他。
“嗯?”
“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声了。”夏以酲端着盘子出来,空旷的餐桌山上放这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扑鼻。
习隽野盯着桌上的三副碗筷,不自觉地说:“上一次像这样三个人吃饭,还是我十岁那年。”
也是在那一年,他父母离婚,三人家庭变成了二人,从此属于妈妈的碗筷再也没有上过桌。
看到习父在厨房里做饭时,有那么一瞬间习隽野觉得一切没有变,爸爸还是他记忆中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妈妈在客厅里看电视,他则房间里写作业。
到了饭点儿,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用餐,暖烘烘又热闹的模样———可惜永远停在了习隽野十岁那年。
夏以酲听到后也怔愣了一瞬,笑着拍了拍习隽野的肩,“知足吧,我还从来没有感受过呢。”
习隽野转眸看向夏以酲,从他脸上笑意中看出几分落寞和逞强。
演技烂透了,习隽野想。
他抬起手,指腹轻蹭着夏以酲眼尾的薄红,嘲讽地说:“这是比惨大会吗?”
“不是你先说的吗?”夏以酲微微扬起脸,眼尾被摸得酥酥的,“我活到现在,和父母一起吃饭的时间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你这样会不会稍微好一些?”
习隽野没说话,转而弹了一下夏以酲的脑门儿。
夏以酲吃痛,捂着额头生气地问:“你干什么?不识好人心啊?”
“小野,”习父从厨房里走出来,脱下围裙,提醒道,“不许欺负小橙。”
夏以酲有了靠山,大尾巴一个劲儿摇,快嘚瑟上天,说话都变得硬气,“听到没,叔叔说不准欺负我。”
习隽野见他恃宠而骄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转瞬即逝,“哪儿就欺负了?”
“你把我弹得可疼了!”夏以酲趁机告状,“叔叔您看,我额头是不是都红了。”
习父:“嗯,打回来。”
夏以酲眼睛一亮,准备借此机会好好把以前的委屈报复回来,顺手拿起旁边的扫帚就往习隽野身上招呼。
习隽野比他高一大截儿,身高和力气都不能比,青年抓住扫帚棍儿反而抑制住了夏以酲。
“你松开!这是叔叔让我打回来的!”夏以酲往回抽,可被习隽野拽得太紧,收不回来。
习隽野:“我只是敲了一下你的脑门儿,你倒好,直接拿棍子打我,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为什么没有?我说有就有,”夏以酲搬救兵,看向开始吃饭的习父,“叔叔,有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习父:“小橙子说有,那自然是有的。”
夏以酲朝习隽野哼了一声,有了靠山,更不怕他。
习隽野无奈,“爸,我才是你的亲儿子。”
“你让小橙子打打又怎么了?”习父笑道,“人家女孩力气轻,你皮糙肉厚的,不妨事。”
这个倒是提醒习隽野了,他看了一眼夏以酲的假发和胸,胳膊用力一拉,夏以酲始料不及,直接冲进习隽野的怀里。
“是啊,女朋友,”习隽野用气音在夏以酲的耳边说悄悄话,“你的胸要掉了。”
“……!”夏以酲一惊,匆匆低头去看。
———哪里掉了,束胸正稳稳当当地系在胸上。
习隽野趁着空当从他手里溜走,坐在桌前吃饭,露出一抹饱含深意又幸灾乐祸的笑。
夏以酲气得面红耳赤,想用东西打他,可是习父在这里,就算有人撑腰也不能太放肆,而且他的保持形象也避免露馅儿,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习隽野知道惹人不高兴了,装模作样地给夏以酲夹了两块排骨,“太瘦了,多吃点。”
夏以酲倒是没吃得过不去,愤愤道:“都是被你气的。”
习父:“他经常气你吗?”
习隽野:“没……”
夏以酲继续告状:“当然了!他经常欺负我,叔叔,您不知道,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可恶劣了!”
习父蹙眉,看向习隽野,“是吗?”
“……”习隽野看着自己的爸爸为这个假女友讨公道的样子,不禁有些头疼,“爸,别听他瞎说,当时都是有原因的,我们有些误会。”
夏以酲轻哼,“误会是误会,可是凶也是真的凶。”
习父笑了笑,给夏以酲夹菜,“他这人的性格是这样,不太会表达,经常让人生气,但他的心肯定是向着你的,别往心里去。”
夏以酲立马乖乖地笑,“好的叔叔,我就随口一说,现在习隽野对我可好了,您就放心吧。”
“……”习隽野无语他的变脸速度。
窗外斜阳倾落,傍晚的夜色犹如墨汁浸入宣纸,将粉橘色的天空渗透沉厚的蓝色调。
柔和的灯光落在三人的肩头,温馨的气氛混合着饭香在空气中蔓延。
夏以酲性格活泼,谈天说地,又会讲笑话,把习父哄得直乐,恰到好处的扭捏
一开始习隽野不满夏以酲的告状,板着脸吃饭,倒是夏以酲说过了就忘了,聊到兴奋的时候去拉习隽野的手,或者拍拍他的肩,讲笑话时还没讲到重点,自己就笑得东倒西歪,靠在习隽野怀里喘气。
习父纯粹是被夏以酲逗乐的,习隽野也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扶着夏以酲的腰让他坐好。
———吃着饭,欢声笑语的萦绕耳畔,这般的其乐融融的场面让习隽野久违了。
夏以酲笑得小脸通红,眼里漾着盈盈水光,齐刘海挡住额头,将英气冲淡,显得脸小,看上去娇小可人。
习隽野的目光落在他红艳水润的嘴唇上,嗓子莫名有些渴,仓惶收回目光。
吃过晚饭,习隽野洗碗,习父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准备明早离开,夏以酲趁着这个时间溜进厕所洗澡。
他洗澡时间一向很长,锁着门在里面待了一小时,习隽野敲了三次门,终于在快尿裤子前让出了厕所。
门一开,习隽野直接冲进去解裤子,门来不及关,也等不及赶人走,强压的水柱倾泻而出,嘴里还不忘吐槽夏以酲洗澡慢。
“我洗澡慢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夏以酲穿着睡裙,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粉红,他听着强有力的水流,脸颊越发燥热,“你……你能不能等我走了再尿?”
“我能憋到现在都是肾好!”
夏以酲听着这动静,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臊得头顶冒烟,急匆匆地冲回房间。
习隽野这泡尿憋得太狠,可释放的时候又是头皮发麻的畅快,快尿完时,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惊恐地尖叫,猝不及防,让他心尖儿一跳,尿声戛然而止。
“……”习隽野扶着又站了一会儿,有尿意却尿不出来了。
真他妈操蛋。
习隽野烦躁的抽纸擦了擦,把东西塞回去,顶着一脸怒气走出去。
他倒要看看夏以酲在鬼叫什么,给不出个合理理由,这个女朋友不要也……
没等他狠话想完,夏以酲跌坐在房间门口发抖,脸色惨白,习父蹲在他身边询问怎么了。
夏以酲在习父面前还能绷住,看到习隽野来了像是找到依靠,眼眶红了,死死拽着青年的胳膊,颤声说:“蟑螂……我看到有蟑螂。”
“好大,”他语气中带上了哭腔,“还……还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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