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您看我这咳疾还没好呢,出去转悠一圈啊,下人们都急慌慌的寸步不离,我还哪儿愿意出去啊。”袁大人挥了挥手里的棋子罐,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两个小随从,面上却都是自豪的神色,“这不是无聊么,想来下个棋不错。寿宴前听人说您下棋很厉害,就来找您讨教了。”
“本皇子也听说过染兄下得一手好棋,不然可以等我们回来之后,你们下上两局。”墨寒向后退了两步,把门口那一块儿给腾了出来,好让染月风从里面出来。
“那可好。我先去找找别人,也请你们有空随时过去消遣消遣。”袁大人很是识数,既然自己不去也就不耽搁对方的时间了。
见袁大人转身走了,染月风又唤出屋里的染清儿,三个人一起朝着另一面走了过去。
“就算不派人说今天晚上见面,我也一定会过去找你的。”染月风的笑容一直是这么浅淡,却又让人觉得深得望不见底,“因为今天镇阳侯府的三位小姐已经被皇上赐婚给了皇子们。”
“听说了,这件事情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墨寒一点儿没有吃惊,回答得直截了当。
本来染月风和染清儿还想要看到对方惊异的神情,结果对方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惊异,反而最后惊异的却是自己了,“很多人都知道了?怎么会这样?”
“因为有人看见叶镇进宫了。叶镇的女儿有可能是圣女,所以现在他是个很扎眼的人物。他进了宫这么大的事情,谁看见了都自然会关注跟踪一下。”墨寒的解释非常合理,染月风说不出什么来,只好听对方继续说下去,“再说大家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会分享消息,集思广益换取更多的消息,这也不足为奇。”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当时大殿里再没有其他人了,指婚的消息是谁透露出去的?是谁这么大胆在大殿旁安插了眼线么,“你是知道的,寿宴之前,我们就已经和秦国的皇帝说好了和亲的事宜,如此才能得以去了大殿。那里除了镇阳侯一家之外再无旁人,怎么会有人具体到知道赐婚的事?”
“那倒不是,是因为后来镇阳侯府上的三个小姐也进了宫,大家猜测的。”三个人很快就走到了一个路口,染月风和染清儿因为这突然的消息而有点儿焦躁,根本就没有注意路。墨寒看着前面侍卫有点儿多,只好率先转身拐进了另一条窄一些的路,“这种事情毫无悬念,怎么可能猜错?”
染月风点了点头,而实际上他很想问一问,墨寒的消息是从谁那里得到的,这个问题现在就像是一个蛔虫,让他钻心,但是他知道这问题就好比是看到一个同行卖的货物很好,就算自己再想知道货源,也绝对不可以张嘴问。
染清儿在一旁也是揪心的很,染月风看着妹妹向自己忍不住地比划着嘴型,很理解对方的心情。当看到染清儿终于忍不住要真的说出来时,他立刻用眼神制止了对方,染清儿只好又乖乖闭上了嘴。
“那大殿上皇上有没有特别地说了什么?”墨寒并没有注意到染月风和染清儿私底下的小动作,他带头拐了弯后就又问了起来。
“那倒没有,如传闻般只是说了要赐婚。”染月风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看来皇上是要赶日子了,我们的动作可要抓紧了。”
“是么……”墨寒眯了眯眼睛,看着路尽头的两个侍卫,“那具体是什么时候?”
染月风也从之前的吃惊和恼火中平复下来,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具体的日子还没有定下来。至少今天在大殿上的时候并没有说出来。不过他和皇后提到要让清儿和那三位小姐一起留在宫里学习礼仪。”
“宫里?那么我们岂不是没有了下手的机会?宫里的把手太严了,更何况她们的身份又那么特别,想必一定会被保护起来。”墨寒在心里暗叫不好,宫里的环境比较特殊,会对他们很不利。
“不,皇上说了,因为进宫以后就不可能随便出去了,所以先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自由活动。”染清儿打断了对方的话,向墨寒解释起来,“也就是说,镇阳侯那三个女儿还要再在侯爷府上住半个月。”
半个月。墨寒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这件事情真要做,不过就是几个钟头就能完成的事情,关键就是等待一个好的时机,“既然如此,我们要尽快动手,在这半月里把她们全都给劫出来。”
“我和清儿考虑着,今晚就让花铁胡带着几个手下过去,如果府上的守卫不严的话,就把她们都迷昏了带出来。”眼瞅着离前面两个侍卫越来越近,染月风压低了声音。
染月风刚小声地说完这一句,就看到墨寒往自己身上摸了起来。对方一边摸还一边皱紧了眉头,从衣袖到腰带,来来回回翻了个遍。
染月风刚想问问墨寒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时,墨寒已经扭过头往回探寻起来,染月风只好招呼着染清儿也往回走,一起帮着扫视地上。
“好,我这就让影子去宫外找间屋子,然后去和花铁胡汇合,如果事情办成了,就可以临时把他们搁置在那屋里,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走出去几十米,眼瞅着即将拐回住处那条道儿,墨寒又立起了身子,对着染月风正色道。
“嗯,好。哎,墨弟你没丢东西啊?”
墨寒看着染月风笑了笑,“染兄啊,前面那道儿侍卫更多,走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但是突然转回去又不自然。我不想引起注意,所以就假装东西掉了。你看,这样多好。”
染月风也笑了,“墨弟果然是聪明过人,我都被你这招数蒙混过去了。至于那事情,我们就这样定了。”
“嗯,一会儿让花铁胡和影子碰个面便好。”墨寒一锤定音。
三个人之后就分别回到了住处,等着影子去找好收容小姐们的屋子。
平时打发一下就过去了的时间,突然就变得格外漫长,夕阳拉长了万物的影子,却是迟迟不下山去,这让染月风感到一阵心焦气躁,虽然妹妹一直陪自己说这话,但是他还是感到静不下心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月亮也爬上了枝头,就在染月风坐立不安之时,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敲门声,守在门口的花铁胡当即开了门,将门口的影子给迎了进来。
“地方找好了没?”染月风和染清儿蹭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找好了,是个很不起眼的农居,所以非常隐秘。只是那地方距离皇宫和镇阳侯府都不近。”影子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却让人觉得非常靠谱。
染月风点了点头,距离不近没关系,还能更保险一些,“那倒没事,只是你们要辛苦些跑远路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么?”花铁胡早已换好了一身黑衣,除了袖口和上意外,其他各处也都备上了自己的花铁镖。
外面虽然天色已晚,但是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不过想必等到这些属下们赶到了镇阳侯府上,再摸清了镇阳侯府的结构,这时间就差不多。
“嗯,你们要小心行事,必须要等到他们休息了以后,过上一两个钟头对方熟睡了再动手。”
“太子放心,我们一定会谨慎。”
“如果惊动了对方,就不要贪恋,立刻离开,”染清儿想起墨寒之前交代的话,“可以失败,却不可以暴露。明白吗?”
“属下明白。”花铁胡抱了抱拳,就在染月风的点头示意下和影子一起出了门。
另一边,追风昨日离了宫就联系上了飞羽,告诉他这一次是太子格外重视的事情,让他亲自去完成。
飞羽得了令,即刻命自己的两名得力的手下花蛰与金藤同自己一起去了镇阳侯府守着。三个人到了镇阳侯府后,便分头潜藏在了府里。
飞羽守在了叶清雪的宅院里,从树上到房顶再到院里那个明显被弃用了的水缸,不停地变换着位置。花蛰去了附近的花园,而金藤则在负责在府内来回巡视。
这三个人都很不简单。
飞羽之所以叫飞羽,就是因为他非常擅长投掷飞镖和射击羽箭。他就像是专门为暗夜而出生的杀手,而且完美地诠释了刺客这个词语。
飞羽不仅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看透每一种飞镖的特别之处,很快上手任何形状大小和重量的飞镖,还非常清楚每一种名镖的来历。所以,只要不是小作坊里出来的土镖,他都能根据飞镖判断对手的来历。
花铁胡带了四个随从同自己一起去,他要保证在有三个人负责载人的情况下,还有两个人可以在一旁放哨和保护。而影子则主要是负责为花铁胡等人带路,同时也充当守卫的角色。
一行六人皆穿着黑衣,从巷道中贴着墙飞快地穿行,不被那月光照到,在黑暗中隐匿自己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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