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药丸可以在短时间快速补充精神值, 然而时效一过,人的精神值就会飞速降回原来的水平。
刚被投入副本的时候,原衡的精神值是25/120, 吃了这种小药丸之后,他的精神值立刻就能回满,但同时, 整个人也会有一种类似于吃了感冒药之后的恍惚。
原衡坐在管理处的座椅上,眼睛盯着一排排监控画面, 强行让自己提起精神,不要陷入恍惚的状态。
他看守的这栋居民楼, 一共有七层,每层有四户人家, 只不过第一层除了管理室之外, 还有一大两小三个户型,分别分配给他和那两个工作人员居住。
也就是说, 这里即使住满了,也应该只有二十四户人家,工作人员不算在内。
眼下这里只住了十几户人家, 还有八套房子没人住。
说原衡是这里的房东, 其实他也只是二房东,房子收租, 他只能得到百分之十的租金,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 要交给“上面”。
原衡知道自己的脸看起来凶巴巴的, 不容易讨人喜欢,于是就买了一副极其笨重的黑框眼镜。
这种眼镜一戴上,整个人就会显得十分愚钝胆小, 让人瞧不起的同时也能放下戒心。
“咚咚!”有人敲响了管理室的门。
原衡立刻把眼镜架在了鼻梁上,“请进。”
进来的是公寓管家。
公寓管家是个矮小的年轻人,外貌上有一些小小的缺陷——他的两只眼睛总是同时看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然而如果你小看这个人,必然就要吃大亏。
“经理。”管家这样叫原衡。
“出、出了什么事吗?”原衡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
“我们应该报告给上面,经理。”管家关好了门,说道:“我从钥匙孔看见了,203的住户偷偷藏了一瓶酒,这是违法的,他应该被抓起来。”
原衡推了推眼镜,“可是……他还没有交租金,我们应该等他交完租金再说。”
“哦!是的!”管家那双奇特的眼睛胡乱转了转,让人根本猜不出他在看什么,“如果条子——”,他停顿了一下,“如果警察来了,那家伙的钱恐怕都会被搜走,但是租金收不够的话,扣的却是我们的钱……”
原衡等他啰嗦了半天终于退出去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副本里面的三观简直清奇。
赌博嫖·娼都是合法的,但是喝酒抽烟违法;
虐待奴隶和动物是合法的,但是像养宠物一样善待他们违法;
而今天电视上的新闻,则新颁布了一个条例——任何指责当权者的言论都是违法的。
总而言之,这里的平民处处受着管制,而且绝大多数的条例都非常不合理,甚至反人类。
此时此刻,原衡并不知道,秦寂和他在同一个副本里,而且处境可要比他悲惨多了。
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不用吃药。
……
又一次,秦寂在房间里那个窄小的铁窗前,看见外面的人倒出一颗红色的小药丸,吃了下去。
这些人似乎并不是每天都吃药的,只有要外出的时候,他们才会吃上一颗小药丸。
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四天了,期间偷听别人聊天,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她从出生起就是奴隶,从来也没有去过外面。
这样说来,她偶尔问东问西,应该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于是,秦寂等到守卫又一次来送饭的时候,开口问道:“那些红色的药丸是什么?”
守卫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嘿嘿笑了两声,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是你一辈子也吃不着的东西。”
“药有什么好吃的。”秦寂嘟囔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传进守卫的耳朵。
“嘁!你妈就是因为没吃药才成了奴隶,所以你天生就是奴隶……”
末尾,守卫低不可闻地补了一句,“是他妈没什么好吃的,太贵……”
“这药,必须得天天吃吗?”
“你知道了也没用,你又不用吃。”守卫想起这红色小药丸的价格,皱起了眉头,“妈的,要不是街上天天有条子抓人,谁愿意天天吃这个。吃的时候挺高兴,药劲儿过了,比从前还不好受呢!”
反应过来自己和秦寂说了半天话,守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和你一个奴隶说这么多干什么!你能不能活到下个月都说不准!”
斜着眼睛瞥了秦寂依旧裹着绷带的腿一眼,守卫检查了一下门锁,晃晃悠悠地走了。
秦寂留在原地,思索起了守卫说的话。
也就是说,这些人平时在斗兽场工作的时候不吃药,其实是为了省钱,但这种行为,在这个副本里却是违法的。
秦寂在这里待了四天,平时没别的事,就是观察周围的人。
根据她的观察,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没有遵守法律,每天吃一次药。
只不过斗兽场的老板自己为了省钱,又想拉拢别人帮他做事,自然是愿意帮忙遮掩的。
要不然这群人拿到的钱拿来买药都不够,谁还会愿意留在这干活?
想通这一点,秦寂捧起装着菜的碗,拿起馒头咬了一口,脑子里逐渐有了点计划的雏形。
不过完成这一切,首先得有几个同党才行。
这时候,关在铁笼里的一个奴隶看着秦寂每天有吃有喝,还什么都不用干,心里不由有些羡慕。
他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奴隶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声音有些阴沉的说道:“别看了,那女人斗得过老虎,你要是也想过那种日子,得先从老虎手底下活下来再说。”
盯着秦寂看的那个小奴隶只有十五六岁,长得瘦巴巴的,斗兽场的老板只会让他去斗狼狗。
听说秦寂前几天徒手打死了一只老虎,小奴隶的嘴张得老大。
“啧,再厉害也没用,哪次受了致命伤,就得死在老虎嘴底下。”刚才的中年奴隶说道:“你记住,咱们这些人注定不得善终,能活一天,就得拼命活下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小奴隶似懂非懂地看了他一眼,“你总是在抱怨。”
“那是因为你没去过外面。”中年奴隶脸色阴晴不定地瞥了一眼秦寂,“外面其实也没什么好的,人活着,无非就是精神受苦,身体享受,要么就是身体遭罪,精神放松,反正总是免不了受苦的。”
“啪!”
一个馒头被丢进了铁笼,秦寂的声音响了起来,“吃不吃?”
东西都丢进铁笼里了,怎么会有人不吃?
小奴隶高高兴兴地捡起馒头,掰成两半,一只手把一半馒头递给中年奴隶,另一只手就忍不住拿起另一半馒头咬了一大口。
第一次示好,秦寂没有再说别的。
收买别人就是这样,提要求不能第一次就提,要等到他很难偿还你的恩惠时,再提要求,这样别人拒绝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
秦寂蹲在稻草堆上,闭目养神。
她其实还有一个帮手,就是雄鹰。
不过在这里,雄鹰能不能派上用场,还是说不准的事。
除此之外,她还有便携工具箱可用。
只不过为了避开别人的耳目,秦寂只能在深夜,大家基本都睡着的时候,才敢偷偷使用。
工具箱里有一把小钢锯,能锯开铁栅栏,但是这种小钢锯有耐久度,一把最多只能完整地锯下一根铁栅栏。
秦寂如果用完一把,等工具箱里再次出现这种小钢锯,就需要等上三天。
她没有傻到把窗上的铁栅栏完全锯下来,而是偷偷贴着铁栅栏的底部,把铁栅栏锯开。
这样一来,因为上方还和窗框连着,从外面看去,铁栅栏还是完好无损的。
没人知道,稻草堆里藏着两根还剩下一半耐久的小钢锯。
再过半个月,秦寂就可以把铁栅栏的下方全部锯开,同时收集齐足够锯断上半部分栅栏的小钢锯。
只不过锯铁条的声音可不小,秦寂每天只能在最吵闹的那段时间才有机会动手。
说起来也是奇怪,每天半夜,斗兽场上空都会有一阵强烈的噪音。
然而这里的人却没有人敢出来抱怨,反而每个人都老老实实地缩在屋里,仿佛在害怕什么似的。
也就是这十几分钟的噪音,让秦寂有机会锯断那些铁栅栏。
秦寂的手摸了摸藏好的小钢锯,小钢锯被磨平了一小半的锯齿让她感到了些许的安慰。
至少逃出去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
她睁开眼睛,检查了一下腿上的绷带。
老虎抓伤的地方已经完全结痂了,不过伤口太大,留疤是必然的。
也不知道阴雨天会不会疼。
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秦寂有些警惕地盯着路过的守卫。
好在她锯断铁栅栏的部位确实非常隐蔽,守卫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今天看到了一个熟人被条子抓走了。”其中一名守卫说道。
“因为什么啊?”另一名守卫问道。
“还能因为什么?他应该已经是第二次被抓了,估计明天他就要被送到矿场服劳役。妈的,要我说,天天让咱们吃药,药价就别定的那么高——”
“你小点声,不要命了,今天刚出了新条例……”
两人越走越远,再之后,秦寂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至此,秦寂又知道了新的线索——不吃药被抓住就要参加劳改。
那么变成奴隶又是几次呢?
秦寂一边想着这个,一边缓缓地用小钳子,拆下了一节铁链。
在稻草堆后面,有一个木桩,应该是用来捆绑奴隶的,上面绕着一圈铁链。
为了避免被发现,秦寂只敢一环一环地往下拆,收集金属。
等到小钢锯收集够了之后,她就要找一个混乱的夜晚,把这些金属都收集起来,做一把武器,趁乱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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