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毒蛇少爷21
沈四爷原本这几日都是一个人睡的,也没什么事,今日偏偏颜一一说要来,却又没来,结果害他失眠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辰睡着的,只依稀记得,他在睡前似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她没来,定是让晚萤那件事闹耽搁了,明日夜里没人再来搅和,她自然就来了。
迷迷糊糊睡去,一夜不大安生,鸡叫时仍觉得困倦得很。
赵成天明便来禀告,说是晚萤夜里自尽了。晚萤虽说是个丫鬟,跟在四爷身边不做粗活,娇贵吃不得苦,昨晚她让如意咬了一口,疼痛加郁结,再想想自己被送去紫藤苑会是什么惨淡的下场,怕不过干脆寻了死。
这消息很快传遍了永清苑,颜一一也是一大早便听说了。她忍不住又唏嘘感慨了半天,想到府中总有下人悄悄议论沈四爷是个何等冷情的人。
他从小到大不曾亲近过谁,包括他的父亲和祖母,晚萤和暮霞是他身边的大丫鬟,暮霞死时便有人背地里说四爷太狠,现在连跟着他最久的晚萤也死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一一胡思乱想着,最后将道谢的事忘了个干净。
沈四爷今日回得晚,在外头与人吃了晚饭回屋,总觉得身上一股子让他受不了的酒肉气。他叫人备水沐浴,浴后换了身干净衣裳才坐在灯下看书。
他自己没在意时辰,觉得没看多久,赵成便进来催他就寝。
“时候不早了,四爷该歇了,熬夜看书最伤眼。”
“不是还早么?我再看一会儿。”沈四爷不紧不慢地抬头,想着一人看书着实有些无趣,没有红袖添香,便又问了句,“流苏在做什么?”
他随口一问,估计赵成也不会知道。哪想,赵成还真答上来了。
“小的方才经过流苏姑娘的屋子,里头灯都熄了,想必是已经睡下了。”
沈四爷俊脸一沉,满腹憋屈。他沉默了半晌,撂下书,对赵成说了句:“愣着做什么?伺候爷宽衣。”
赵成应着,连忙上前帮忙,嘴里还不解地问着:“四爷不看书了?”
沈四爷把脸绷得像块石头,却依然慢条斯理地说:“时候不早了,熬夜看书最伤眼。”
“……”赵成不敢反驳,四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四爷最近这心思,当真比女人心还难琢磨。
沈四爷再次睁着眼睛躺在**失眠,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起上次颜一一制的熏香来。他又起身下床,在架子上寻着一个琉璃瓶,倒了些在熏香炉里。
幽香袅袅,极似她身上的味道。
他重新躺回**来,反而更加难眠。香味虽然像,却到底是不一样的,她身上的香,带着她身体的甜美,那才叫软玉温香。而这熏香,空有一室芬芳,却是冷清得很。
如此折腾了几日,四爷脸色都有些憔悴。
祥叔仍然时不时地会来找颜一一,有时候是奉了四爷的命,送账簿过来,也有时候,是遇着类似“商战”的问题,来问问她的想法。四爷和祥叔都知道,流苏这丫头虽然足不出户,脑子里却总有些新奇有效的法子。
颜一一在生意上,是全心全意帮沈四爷的。沈府的公账上常年亏空,几房都是拿着公账上的钱大手大脚,却又暗暗地存着私。她算计了一下,若照此下去,府中公账迟早形同虚设,沈家大半实打实的资产,都会被握在沈四爷的手中。
四爷每每听了祥叔说起,总会点着头赞一赞流苏。可是祥叔很纳闷,四爷和流苏既是枕边人,为何却不自己去找她谈?祥叔想着,四爷大概是真正的公私分明,生意上的事,绝不在花前月下的时候说。
这天夜里,颜一一刚刚睡下,钱婶从她房中离开,便遇见了沈四爷。
自颜一一受伤后,四爷便执意在她身边留着人,不是钱婶便是银杏。颜一一虽然只是个丫鬟,却是朝夕被人看护着,分明成了主子。只是颜一一看不懂,为何四爷一面将她宝贝似地捧着,一面又显得若即若离。
钱婶一见沈四爷,包子脸便笑出了许多个褶,她压低了嗓子说道:“四爷是要进屋么?流苏姑娘刚睡下。”
沈四爷虚握着拳,在唇下干咳两声:“我只是……随便走走,顺便,看看她伤好了没有。既然天色已晚……”
“不晚不晚。”钱婶见沈四爷穿着身素白的中衣,外袍松松地披在肩上,想着也知道是睡不着直接从**过来的。
夜色难掩月皎洁,正是人间相思时,四爷顾忌流苏姑娘的伤,多日不曾同房,已是相当克制了,钱婶是过来人,心中透亮。
“四爷快进去吧,外头凉。”钱婶就睡在旁边屋里,她走了两步又贴心地回头对沈四爷说道,“若是夜里需叫水,四爷只管吩咐。”
“……”沈四爷自幼生在这沈府中,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明白夜里叫水是何意。昏暗的夜色掩饰了他脸上一抹飞红,他再干咳两嗓子,钱婶已经消失了。
他原是睡不着,见天气渐暖了,披衣出来走走,也不知怎么,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来了,还恰巧遇到了钱婶。
他站在颜一一的屋外,没进去,也没离开。起初,他自己也没明白自己想做什么,后来他才会过来,自己是在等她睡着。
他自嘲地轻笑,说什么她是他的丫鬟,是他的人,可他却连在她醒着的时候进屋的勇气都没有。
他想起她对他说“日后四爷放了流苏出府,咱们好聚好散”,还有“出府没什么好,可是有自由”。她说这话的时候,双瞳剪水,泫然欲泣。
是他不肯放手,将她强留在府中,却害她险些出了事。
那天,当他意识到如意的示警大概是与流苏有关,就好像有人一把掐在了他的胸口上,让他心急如焚,连气息都堵得慌。他从未有过那么强烈的感觉,想要不顾一切地将一个女子护在他臂弯里。
可他的臂弯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自由。
在这偌大的沈府中,他始终是孑然一身,孤孤单单的。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浑身的凉意入了骨,他才想起进屋。
颜一一已经睡着了,清浅的月光落在她身上,他垂着眸,看见她莹白如玉的肌肤和香甜的睡容。
沈四爷心中纠结着恼了她几日,此刻一看见她,却莫名地弯起了唇角。他伸着修长如玉的指,帮她捋了捋腮边的青丝。
指尖触碰到她光洁的肌肤,她温热的体温和清甜的幽香在拼命地**着他。方才在外面站得久了,着实有些冷,沈四爷只挣扎了一下,便屈从了心底的召唤,麻利地爬上床,钻进了颜一一的被子里。
她是他的人啊,之前,他们一直是这样睡觉的,他睡里侧,颜一一睡外侧。不是连钱婶也觉得,他夜里来这屋子,是很正常的事么?还有,这么些天了,她的伤也该好得差不多了,虽然同房,他一定会小心,保证不碰着她的伤。
这样想着,沈四爷越来越觉得自己是理直气壮的。他悄悄地向颜一一靠近,像从前一样轻嗅着她颈窝甜美的香气,甚至,他还得寸进尺地伸了手臂,从身后将她圈进了怀里。
沈四爷满足地露出笑容,笑得志得意满,这个姿势真暖和,真舒服。
然而,他转念又想到那日沈墨说的话来,——流苏对四爷并无非分之想。她何止是没有非分之想,简直就是心里完全没有他,如若不然,怎会收了他绞尽脑汁订做的簪子,说了要来找他,却又忘在脑后,每日睡得没心没肺?
他心底某处闷闷地扯着疼痛,抱着她的手却忍不住又紧了紧。他给不了她自由,说什么也不放手。至少此刻,人在怀中,他是满足的。
颜一一睡觉其实还算警醒,沈四爷动手帮她整理头发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可她忍着没睁眼。
有钱婶在,她相信不会放别的人进来,而且,他身上的气息和他指尖的温度已经告诉了她,这个人是谁。
除了沈四爷,没人有资格在这个时辰平静地走进她的屋子,靠近她的床。
她有些奇怪,四爷今日怎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而且,还悄无声息地上了她的床,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当他从身后靠上来,抱住她,颜一一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心中琢磨着,四爷这是梦游吗?从前并没这习惯啊。靠近他的丫鬟一个个都死了,如今他还将她抱在怀里睡,这若是四爷醒了不承认自己梦游,岂不是要她的命?
她铁了心装睡,绝不能醒过来。片刻,她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身子,微微离开身后的人。
沈四爷似乎有些不满,他重新靠上来,再次将她搂紧,由不得她再动。
他身上带着凉意,让颜一一心中有些不忍,赵成是如何侍候人的,竟将四爷冻成这样。她乖乖地待在他怀里,片刻,俩人的身子暖了起来,她也感觉到属于他的气息和心跳。
身后搂着她的,是一个多么让人神往的男子,可她一动也不敢动。
沈四爷也只是抱着她便满足了,并没有更多的骚扰,颜一一就窝在他怀中,与他一同睡去。几日来,沈四爷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颜一一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枕上属于四爷的气息告诉她,那不是一场梦,他是真的来过。
自这日起,沈四爷总会在她睡着之后悄悄地来她屋里,悄悄地爬床,然后搂着她入眠。颜一一坚定地装睡,四爷想着,她大概前些日子受了伤,受了惊吓,所以如今体虚,睡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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