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会赌了

和陈精诚这个因为医疗事故被医院开除后才在棚户区里开了诊所的蹩脚男护不同,葛青是怀城人民医院地道的青年主治医师,虽然年轻,但曾在伦敦的医学院留过学。

可陈精诚呢,就算是在三甲医院里头也只是个男护而已。

让葛青给陈精诚打下手,就算是韩晴都觉得自家男人有点自不量力了。

“还愣着干什么,你也是医生,喉头水肿造成的脑缺氧会是什么后果难道你不明白?”陈精诚愣了一下,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妥。

作为华夏顶尖的医者,在他手术的时候,就算是技术出身的院长也得在旁厚着。

怀城是二线城市,怀城中心医院的主任医师不多,但就算是主任医师想找到给陈精诚打下手的机会也得看他愿不愿意,更别说葛青一个主治了。

“真是大言不惭,没做过喉镜你就知道腾叔这是喉头水肿?真把自己当什么神医了?你叫陈精诚是吧,我知道你,我们医院前两年因为低级医疗事故被开除的男护士,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了?”

“难道你不知道,造成窒息的原因很多,你这是草菅人命。”

葛青有点被陈精诚的大言不惭给逗笑了。

开什么玩笑。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被中心医院开除的蹩脚男护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了?

凭他也配?

“造成窒息的原因当然有很多,但大多和呼吸道有关,如果我没记错,造成窒息的原因应该有一百二十八种,加上相关的衍生病例,大概有近六百种。”

“但病人的情况不同,脖颈的呼吸道处有不规则的软物凹凸不平,这是作用于呼吸道的分泌物无法及时排除,我大概触摸了一下,侧部有刀疤,做过微创侧切,病人的呼吸道应该有过手术的经历。”

陈精诚开口道,他声音不高,但掷地有声。

“对,对,我爹做过支气管手术治疗过哮喘。”栓子一下子就急了,连忙开口道。

一旁的韩晴有点蒙了。

陈精诚什么时候这么专业了?

平时要是治疗个头疼脑热的还可以,可这些话已经触及到某些医疗专业了。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喉头水肿,那也得做过喉镜才可以确诊,你这么瞎鼓捣,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葛青的脸一下子就铁青一片。

一个蹩脚男护在他面前洋洋洒洒,偏偏自己这个正牌主治还反驳不了,这一下子就让他有点骑虎难下了。

“再大的问题也打不过人命,医者仁心,你难道不记得你在选择医疗专业前发过的誓言?急性喉头水肿的后果可以造成脑死亡,见死不救,我还做不到。”

“既然你不愿意搭手,那你就走远点,别耽误我急救。出了问题,我来负责。”

陈精诚冷声道,彻底失去了耐心。

所谓医者父母心,医者最重要的兴许是卓越的医术,能够在死神面前力挽狂澜,活人白骨的技术,但更重要的是一颗仁心。

若是瞻前顾后,眼睁睁的看着病人死去,那可就真的是草菅人命。

根本不配穿身上那身白大褂。

“负责,你负责的起嘛?”

葛青暴跳如雷。

陈精诚却没搭理他,目光落在了病人家属身上,这个时候再多的争执也是无用。病人家属的意见非常重要,何况,留给最佳治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急救讲求最佳治疗时间,有时候错过了哪怕一秒,结果就是天差地别。

闻声,腾叔一家人不说话了,他们面面相视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方面是一个中心医院正牌主治医生的阻拦,另一方面则是一个棚户区里的诊所医生,听说还是被中心医院开除的蹩脚男护。

正常来说,这应该很好选。

但眼瞅着腾叔呼吸减弱,脸上的青紫色更浓了,女主人彻底失去了主观能力,一家人不知所措。

“陈哥,你就救吧,万一我爹有点啥事儿,我不怨你。”栓子抹了一把眼泪,咬牙道。

“放心!”

陈精诚随口便道,就在听到栓子做出了决定的瞬间,他的手指动了,手中的水果刀划过一丝优雅的弧线,准确的落在了腾叔的支气管位置,轻轻一划。

稳,准,狠。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算是那些视手术如命的顶尖外科医生恐怕也做不出如此干脆利落的横切面。而随着刀的切口花开,原本脸色青紫眼瞅着就要不行了的腾叔胸脯子猛的抬了起来,氧气再次进入胸腔,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见状,葛青的脸一下子就绿了,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陈精诚这一手别说他做不到,就算中心医院的一把刀恐怕做起来都有点难度。

“好,好,好,这可是你们不听劝的,出了事儿可别找我。你叫陈精诚是吧,我记住你了、。”葛青丢下一句抬脚便走,根本不愿多留半分。

陈精诚却没理会。

找来一根管子插在了腾叔的切口处,分泌物被排了出来,生命体征趋于平稳。

接下来只要等到120的救护车赶到,到正规医院治疗就行了。虽说耽搁了不少时间,但最佳的治疗时间还在,依照陈精诚的判断,腾叔的预后没有问题,不会影响自然寿命。

救护车姗姗来迟。

栓子一家人千恩万谢,心中却后怕不已。

他们谢的是陈精诚的坚持己见和力挽狂澜,怕的是救护车上那几个医生临走时候留下的话,他们说如果不是刚才那医生果断施救,真的按照葛青的意思等着去医院做完了喉镜之后在确诊,那自家顶梁柱恐怕可以直接送火葬场了。

不过陈精诚却没多停留。

此刻他和妻子韩晴正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一路上韩晴看着自家男人欲言又止,那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看的陈精诚一阵牙疼。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就算以后发生了什么,我们也算夫妻一场。”

陈精诚笑道。

“你……怎么会那些东西,当初你在医院里不就是个男护士吗?”韩晴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只是想通了一些东西,结果不是很好吗?腾叔转危为安,日后也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当医生的,不就图个心安,医者父母心嘛。”

陈精诚摆手道。

“可是……”

韩晴还想再追问。

她想搞清楚自家男人到底是怎么了。

昨夜还喝的酩酊大醉,对她大打出手。可不过是一晚上的功夫,就跟换了个人是的。方才陈精诚拿着水果刀的模样很帅,完全不像是初来乍到。

那熟练和掷地有声的模样,和以往自己的印象截然不同。

陈精诚没有再开口,他和韩晴慢慢走着,气氛似乎再一次凝滞下来回到了最初的尴尬模样。直到快要到了自家的出租房外,韩晴进去想要拿衣服离开,陈精诚才张了张嘴巴。

“留下吧,以后,我不会再赌了。”

唰。

韩晴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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