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书局和金兰会都去看过了,棂儿姐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幕府将军,到底往谁身边送人了吧?”虞啾啾催促地询问道。
“这个不能现在就告诉你,你跟我走就知道了。”沈棂依旧是卖关子。
虞啾啾挑了挑眉。
她倒也是好耐心,就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没多久,她就发现了马车的目的地。
“这不是往大将军府去的路吗?”虞啾啾感到微微诧异,“不会吧?殷老将军都五六十岁了吧?而且他常年驻守边境,根本没在京城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棂笑着捏她的小脸。
“难道是二房、三房的那两个?可是我记得,殷老将军的次子和三子都子承父业得从了军,他的次子殷岑如今驻守在东南边境,常年对抗时不时作乱的倭寇和海盗。
“三子殷律则是驻守在西南边境……”
一路上,虞啾啾都还忍不住猜测。
等终于进了大将军府的大门,被迎进了府里,她才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颇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总不能,是殷郁吧!”
沈棂没有回答。
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没错,就是他。
虞啾啾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更加一言难尽了。
不是她大惊小怪。..
实在是殷郁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是会耽于儿女情长之事的人。
殷郁是殷家少有的没有从军的嫡出子孙。
他任大理寺少卿期间,十分刚正不阿,谁都敢得罪。
在虞啾啾的心目中,他自然是大夏国的国之栋梁,一柄锋利无匹的利剑,大夏国最值得信任的执法之剑。
殷郁今年差不多三十九岁了。
按照他的履历,那就是妥妥的下一任大理寺卿,负责掌管刑狱案件审理,手中的确握着执法之剑。
这样的一个人,一把执法之剑,若是腐朽……
那对大夏国而言,将是一种难以想象的灾难。
虞啾啾小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不复之前的玩笑。
“我要见一见幕府将军送给他的女人!”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还不能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幕府将军送来的。”沈棂却摇了摇头。
“怎么说?”虞啾啾看着她。
“咱们先去见云岚,等见了她,让她具体跟你说。”沈棂说道。
于是,两人让殷家的下人带路,直接去了殷云岚的院子。
殷云岚这会儿正在院子里训斥下人。
一听虞啾啾和沈棂来了,脸上又惊又喜,忙叫那些下人暂且退下了。
然而虞啾啾早在院子外头就听到了动静。
待殷云岚热热闹闹地跟她们二人打了招呼,又和虞啾啾寒暄了好一会儿,虞啾啾才是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我听见你好大的脾气。”
“让公主见笑了。”殷云岚提起这个,就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是下人不懂事,惹了点小麻烦,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烦人罢了。”
“云岚姐姐,我还不了解你吗?若真的是一般的小事,你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虞啾啾笑了笑,“该不会,是跟殷少卿新纳的妾室有关吧?”
殷云岚闻言,脸上颇有些窘迫。
“公主已经知道了?”她很是为自己的父亲感到羞愧。
“是我告诉她的,云岚,你父亲这个妾室的事情,你就跟啾啾好好说一说吧,事无巨细,都说一说,越详细越好。”沈棂说道。
殷云岚一听这话,面上不由得增添几分郑重。
正如虞啾啾了解她,她也还算了解这位凌芙公主。
凌芙公主并非寻常小孩,见解独到而又十分敏锐,甚至比许多大人还要目光长远,看事情也总是入木三分,颇能看透事情的本质,可谓洞若观火。
更何况,她前几日也听说了虞啾啾回宫的第一天,就把宣平帝近来极为宠爱的那个宠妃雪姬给关了禁闭的事。
再联系到自家这个扶桑国来的女子,殷云岚心中是真的担忧。
担忧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是否真的会对父亲不利,是否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她叫月姬。”于是,殷云岚眸色担忧地开口说道。
虞啾啾一听这名字,就挑了挑眉,和沈棂对视一眼。
月姬?
还真叫沈棂说中了?
幕府将军送了个雪姬进宫,又送了个月姬到殷郁身边?
他是打算凑够风花雪月吗?
不过虞啾啾没有说话,只静静等着殷云岚往下说。
殷云岚稍稍停顿之后,便接着道:“她是父亲在大街上偶然救下的,父亲说,那一日他原本和雍国公温澜温叔叔约了晚上喝顿小酒,黄昏时分,他处理完公务,早早地从大理寺离开,前往约定的酒楼。
“路上,他却见到发生争执。
“月姬被打得浑身是伤,恰好跌倒在他脚边。
“这样的事情,父亲身为大理寺卿,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救下月姬,并派下属按住行凶之人,询问之后才得知,月姬来自扶桑国,行凶之人乃是她的叔父。
“她说她原本是跟随叔父坐船从扶桑国来到大夏国的京城,是为了寻找在这里做生意的父亲。
“可谁知,一到了京城,叔父就要把她往勾栏院送。
“她察觉到之后想逃,却被叔父发现,就这么当街打了她一顿,要把她强行带走,还哭着求我父亲救救她,说她愿意以身相许。”
说到这里,殷云岚脸上一抹羞愧的红。
她又撇了撇嘴,显然觉得月姬以身相许的说法,简直是在羞辱她一向刚正不阿不近女色的父亲。
“可谁知道,父亲居然鬼迷心窍似的,答应了。”
听得出来,殷云岚的语气中,至今还是浓浓的不敢置信。
隐隐的,还有些对父亲的鄙夷。
父亲的形象在她心目中一向高大伟岸,如今却很显然的,有些崩塌了。
殷云飞的声音稍稍低落下去:“就这样,这个月姬就进了我们家的大门,成了我们大房的姨娘……要知道,自从母亲过世,父亲是一直不肯续弦,平时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的。
“可如今……
“唉,两位公主啊,我这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我无法理解,想不通……”
她语气中有着深深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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