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弘一中佐狂怒着下达命令之时,六七百米开外的陆子陵也已经将一发步枪弹重新上膛。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毛瑟98K狙击步枪上六倍瞄准镜上的十字准星牢牢的锁定住远处日军炮击阵位上码放在一起的迫击炮炮弹,屏息凝视之下扣动了扳机。只听“砰——”的一声,略显沉闷的枪响过后,一发7.92毫米步枪弹再度打进了日军十一年式迫击炮的射击阵位之中,准确击中了一堆码放在侧的70毫米弹径的迫击炮炮弹。“咚————”一声低闷而强烈的爆炸声在佐藤弘一中佐乘坐的奔驰轿车的左手边不足两百米的地方响起,他只觉的眼前一亮,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浪呼的掠过了他的座驾,奔驰轿车的前挡风玻璃和四周的车窗瞬间碎裂,佐藤弘一中佐眼疾手快,在车窗玻璃破碎的瞬间双手护头,弯腰伏在了后排座椅上,他只觉得一股热风在自己后背上呼啸而过,灼热的气浪和强大的冲击波几乎令他当场窒息。
“南造课长,你没事吧?”佐藤弘一中佐在第一波爆炸之后立刻探起头来向着身边座位望去,幸好同车的南造云子也及时伏下了身子,并未受伤,但也被这突如其来近在咫尺的爆炸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声爆炸产生之后不久紧接着又是“轰隆隆——”一连串的爆炸,那枚被7.92毫米步枪弹击穿而发生了爆炸的70毫米迫击炮炮弹产生的爆炸引发了更大规模的弹药殉爆,原先那门十一年式70海米迫击炮周围堆放着四个木箱子,每个木箱子里头存放有四枚迫击炮炮弹,现在这十六枚迫击炮炮弹齐齐殉爆,当即就将几个来不及跑开的士兵和那门十一年式70海米迫击炮顷刻之间一同炸上了天空,撕扯成了碎片,爆炸产生的巨大的气浪下沙袋垒成的炮击掩体四分五裂,沙袋里装填的黄土随风抛洒得到处都是。
…… ……
由大原沙耶加和谢巍驾驶的福特轿车一号车和二号车满载着“利剑小组”队员在日军凶猛的火力封锁下直接冲出了日军“野战化学实验所”的大门,看着周围好似蝗虫一般疯狂围堵上来的日军士兵,头车上副驾驶座上的杨轶远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开火————”
“哒哒哒——”飞迸的弹壳跳起来足有一尺多高,头车上的杨轶远、程季水、王子奇、安大牛四人人手一支MP18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不断喷吐出一道道耀眼的火舌,四人打开车门,在飞速行驶的汽车上探出身去,MP18冲锋枪所发射的9毫米鲁格手枪弹猛烈的向四周围堵上来的日军横扫过去。强大的火力如一柄柄锋利而又无形的镰刀一般立刻将横阻在两辆福特轿车前进道路上的十几名日军士兵横扫在地。MP18冲锋枪所发射的9毫米鲁格手枪弹在五十米范围内拥有极强的穿透力和杀伤力,靠得近的那十几名日军中弹之处都被子弹炸出了一个个杯口大小的血窟窿,一时之间血沫横飞。
大原沙耶加和谢巍两人凭借自身高超的技
艺驾驶着两辆福特轿车在日军的重重围堵之间左冲右突,一口气冲出了日军厂房三百多米,眼瞅着就要赶到陆子陵、秦桐和颜仕国埋伏的地方。这时候后车副驾驶座上的解烦却看到右手边距离己车两百多米的距离上日军排下了一溜多达六具大正十年式掷弹筒,炮筒的筒口正是瞄向自己这辆车。
“谢巍,快踩油门!”解烦大吼一声道。但他的话音还未落,只听头顶上“嗖嗖嗖——”落下了一连串的轻型迫击炮炮弹,一发轻型迫击炮炮弹直接命中了福特轿车的前引擎盖。“咚轰——”一声低沉而强烈的爆炸声在解烦面前响起,他只觉的眼前一亮,顿时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将他所乘坐的那辆福特二号车整个朝前掀翻了过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解烦感觉一股大力将他的身体掀飞了起来,自个儿的脑袋和后背重重的撞在了汽车的车顶上,自己所乘坐的那辆福特轿车一口气纵向翻滚了半圈,随即四轮朝天重重地反扣在了地上。解烦只觉得自个儿浑身一痛,脑袋一歪,就此失去了知觉……
“沈特派员!老解!大原小姐快掉头回去!“在后视镜中清晰无误的看到紧跟在后的二号车中弹翻车,坐在一号车副驾驶座上的杨轶远又惊又急地大吼了一声。大原沙耶加闻言点了点头,一扭方向盘,福特轿车来了一个漂移一般的紧急调头,风驰电掣般的冲到了被掷弹筒发射的一连串轻型迫击炮炮弹炸翻在地的二号车的边上。杨轶远、程季水、王子奇和安大牛不等汽车停稳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四人冲到了四轮朝天炸翻在地的福特二号车边上,只见二号车的车头灯、挡风玻璃和车窗已经完全破碎,车顶钢架和车座也已经扭曲变形,驾驶员谢巍被扭曲变形的方向盘和仪表台死死地卡在座椅上动弹不得,他脑袋上破了一个大洞,鲜血顺着他的前额和鼻尖缓缓滴落,眼瞅着是活不成了。
“快把他们从车里拖出来,油箱已经开始漏油了,遇上明火随时可能爆炸!”程季水焦急地大喊道。众人听闻连忙伸手去拉车门,但因为车门扭曲变形的关系,死活拉不开。大家只能七手八脚的将负伤的解烦和沈甫明通过破损的车窗拉出来,与此同时还要小心躲避远处敌人射来的子弹,一时之间险象环生。
“沈特派员您伤到哪儿了?”杨轶远看着面色惨白如纸,因为剧痛而显得面容扭曲的沈甫明,关切而又紧张地询问道。
“估计是右胸的肋骨断了,伤到了肺叶,现在一呼吸就疼,一说话更是疼得厉害,右胳膊上也被破碎的玻璃划了个大口子……”沈甫明喘着粗气勉强站起身来,头上却因为剧痛而冷汗直冒。
“组长,巍子他……巍子他不行啦!”一旁蹲下身去,正在检查谢巍伤势的安大牛突然鼻头一酸,语气哽咽着报告道。
“什么?!”杨轶远惊呼一声,立刻跟众人不顾福特轿车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齐齐聚拢了过去。只见被卡在驾驶座上的谢巍开始不断地呕血,
鼻孔之中也有大团大团的血沫喷出,安大牛呼唤他的名字他已经没有反应了,众人眼睁睁看着谢巍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瞳孔逐渐放大,脑袋一歪,死在了倒扣的驾驶座上。
“他才只有二十三岁啊!”王子奇眼眶一红,堕下泪来道。众人却并没有多少时间来为战友的死去而伤心难过,因为就在他们营救受伤的战友之时,更多的日军士兵已经呼喊着军国主义口号,从四面八方围拢了上来。
…… ……
仅仅是一会儿的工夫,百十来名全副武装的日军士兵就已经端着三八式步枪从北、东、南三个方向上冲了上来,看着步步进逼的小日本鬼子,杨轶远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重又抓起了MP18冲锋枪。
“收起你们的眼泪吧,眼泪只能让人更软弱,那一串串泪水对死去的战友没有任何意义。只有用大家手中的武器消灭更多的敌人,才是对死去战友的最好祭奠!”杨轶远沉声对身旁的众人说道。
“组长说得没错,流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我们制定了这个夜袭日军毒气工厂的计划,那么无论遭遇何种险境,我们都只能勇往直前了。大牛。你把负伤的沈特派员和老解背上车,你负责他们的安全,其余人步行跟随,负责提供火力掩护,一辆车上无论如何也装不下我们这许多人,大伙只能放手一搏,看各自能耐能否从日军包围圈中抽身了!”政委程季水神情肃然地说道。
“组长,政委,你们两个上车吧,俺跟子奇在后头跟着,俺跟子奇都是练家子,脚程快,鬼子不容易打中我们。而且沈特派员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你们两个护着他要比俺这个粗人强得多!”安大牛将昏迷不醒的解烦和负伤的沈甫明分别背上了车后排座椅和副驾驶座,自己却不愿意上车,转过身来拉扯着杨轶远和程季水的胳膊,就把两人往车上推。
“胡闹!安大牛同志,执行命令!”杨轶远愤怒的大喝道。
“现在谁留下谁死,这点俺还是清楚的。‘利剑小组’里头可以没有俺安大牛,但是不能没有您杨轶远!组长,俺大牛一向对您下达的命令言听计从,您就原谅俺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抗命之举吧!”说罢。安大牛怒喝一声,突然发力像是拎沙包一般提着两人的后衣襟,将杨轶远和程季水两人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后车厢里。
“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之后,安大牛冲惊呆了的大原沙耶加怒吼道:“还愣着干啥?带上组长、政委和沈特派员他们赶紧从这里冲出去啊!”
大原沙耶加听后一脚油门,福特轿车的引擎怒吼一声,车子好似离弦之箭一般疾驰了出去。倒在后排座椅上的杨轶远从车窗里头探出头去,看着手持MP18冲锋枪与福特轿车渐行渐远,冲着围堵上来的日军冲杀过去,很快消失在滚滚烈焰之中的两人,高声大喊道:“安大牛,你个兔崽子,你给我好好的活着,战斗过后我饶不了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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