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沐婉芙等人赶到永璂和雪鸢身边时,永璂已从假山上摔了下来,雪鸢则被德妃搂在了怀里,而宝娟则抱着永璂小小的身子焦急地唤道:“二阿哥,二阿哥,你醒醒啊!”
“永璂,永璂,你怎么了!你可别吓额娘呀,快醒醒,快醒醒呀!”珍妃上前抱住了永璂的身子一个劲的喊着永璂的名字。
“快去传太医,快去传太医呀!!都还傻愣在这里干什么。”锦妃连连催促着身边的宫女。
德妃忙问紫竹:“怎么回事,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会摔了下来?”
紫竹也吓得脸色惨白,慌忙回话道:“奴婢方才是小解去了,是宝娟在盯着格格和阿哥的。等奴婢回来的时候,就见二阿哥已经摔了下来。”
“奴婢叮嘱了阿哥不要攀高,可是二阿哥跑的快,奴婢这才没有追上。”宝娟见紫竹这么说,也连忙为自己辩解着。
珍妃这才止住了哭声,回过神来看向沐婉芙:“是你指使她这么做的对不对?一定是你,她是你宫里的奴才,又是你最为信任的奴婢。从前你的身边只有灵素这一个孩子,而如今你又有了永珎,况且皇上还那么喜欢你们母子,你怕永璂会成为你们母子来日登上储位的对手,所以便痛下杀手要摔死永璂对不对。”
“珍妃姐姐,你怎会这么想呢。我若是有心要害永璂的话,当然会秘密的进行此事,又怎会当着德妃姐姐和锦妃姐姐的面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来。”沐婉芙见珍妃有些失去理智,便也耐下性子解释与她听。
宝娟见珍妃误会是自己有心将永璂推下假山的,便向沐婉芙道:“娘娘,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做过。”
“不是你还会是谁,当时留在永璂和雪鸢身边的只有你和紫竹,紫竹刚刚说她去解馊的时候永璂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你还要如何抵赖狡辩?”珍妃恶狠狠地扑向宝娟便打。
“够了!”德妃一把将珍妃拉开了,指着永璂道:“你这样与一个奴婢扭打在一起也不怕失了身份,况且璂儿生死未卜,你不想赶紧传太医来看看孩子究竟摔得如何了,竟还有心思在这里诬陷旁人。若是此事与禧妃无关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珍妃甩开了德妃的手,警告沐婉芙:“德妃姐姐应该想想此事若是与禧妃有关的话,您和皇后娘娘究竟要如何处置才是。永璂今日若是没什么大碍,此事尚且就这么算了,若是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瑶珍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是闹到老佛爷哪里,我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珍妃妹妹…珍妃妹妹…”锦妃假意唤了两句。
德妃也知道珍妃是在说气话,唤了紫竹和其他在旁伺候的内监宫女小心翼翼地抬着永璂往自己的寝宫庄裕宫去了。
锦妃见是如此,便也好意安抚沐婉芙:“依姐姐看,此事必定存在误会。你也知道珍妃的脾气,只要事涉永璂她必然是这个样子的,你也别往心里去,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皇上必然会还妹妹一个清白。妹妹今日还是先回去吧,珍妃此时正在气头上呢,若你去了非但不能解决什么,反而给自己心里涂添不痛快。”
“起来吧,本宫相信你是被冤枉的,所以一定还你一个清白。”沐婉芙扶了宝娟起来,又对锦妃说:“即便珍妃此时见我如见仇敌一般,我也一定要去庄裕宫等永璂醒过来,否则就算这事不宝娟做的也会被强加在她的身上。我虽不能保他们一世荣华富贵,也决不能让他们受这些不白之冤,所以姐姐还是别拦我了。”
“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脾气,本就不打算拦你的,所以咱们还是一起去吧。到时候就算皇上和皇后娘娘问起此事,妹妹也不至于百口莫辩,至少还有姐姐我帮忙辩说两句。”锦妃笑着与沐婉芙一同往庄裕宫去了。
沐婉芙心下不由感激锦妃的多番帮忙,只是又忧心永璂的安危,究竟会是谁有心陷害自己。
庄裕宫
永璂摔伤一事已惊动了两宫,奕渲和皇后一听说此事便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事物赶来庄裕宫探望永璂。太医院的几位院判大人也一同被召来庄裕宫会诊,珍妃则伏在奕渲的怀里痛哭不已,并表示定要严惩凶手。
皇后则在偏殿问了同时在场的德妃和锦妃二人:“当时你们也在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珍妃一口咬定此事与禧妃有关。”
锦妃见皇后既然问到了此处,便也不做隐瞒,将事情如实说了出来:“此事说起来我与德妃姐姐、禧妃妹妹也都没有亲眼瞧见,只是永璂摔下来的时候宝娟正好在跟前儿,珍妃妹妹以为此事定是禧妃妹妹指派宝娟做的,便一口咬定禧妃妹妹是凶手,任我和德妃姐姐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都无济于事。”
“说起来,也是事涉永璂,如若不是珍妃也不会这样。所以此事,还要内务府着人赶紧查出事情的真相给珍妃一个交代,否则这样拖着对谁都没有益处。”德妃亦将此事的弊端说与了皇后听,请她尽快的拿主意。
皇后听后也觉得有道理,“此事本宫已让内务府的黄规全盯着了,只是本宫瞧着几位院判大人的脸色儿都不大对劲儿,现在只求永璂能平平安安的醒来了,否则此事就真的会变得很棘手。而且珍妃也会因此对禧妃有所误解。”皇后的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锦妃原以为皇后与沐婉芙起了争执,凡事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沐婉芙,照现在这样看她的如意算盘倒是打错了。
“只是那么高的地方,永璂还是个孩子,真怕再有个什么差池。”锦妃故作担心地说。
正殿的哭声似乎又大了许多,皇后与德妃对视了一眼便也往正殿去了。
奕渲一壁软语安慰珍妃,一壁又吩咐领头的院判孙大人:“朕要知道,璂儿倒底怎么样了?需要多久才能醒过来。”语毕,奕渲瞥了眼眉头紧锁的沐婉芙。
“回皇上的话,经过下官与另外几位同僚的共同会诊,二阿哥经此一摔恐怕能醒过来已是万幸了,就算二阿哥吉人天相能醒过来,只怕日后的心智也只会停留在现在这个年纪。”即便是再难说出口,孙大人照旧是当着奕渲的面将实情说了出来。
珍妃花容失色的脸上忽然止住了泪水,“孙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璂儿…难道璂儿…真的要在这**躺上一辈子,璂儿的一生便要这样毁了吗?”
“珍妃,珍妃,你要冷静些。凡事都没有绝对的,况且孙大人他们的医术高明,总能想到法子的是不是。你冷静些,璂儿一定会没事的。”皇后见珍妃彷佛失去了魂魄一般,便扳着她的肩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泪珠大滴大滴的顺着珍妃白皙的脸颊滚落下来,那样烫灼的泪水让皇后眼中也含了盈盈的泪光,珍妃一脸迷茫地看着皇后笃定的眼神,问道:“璂儿真的能醒过来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真的能醒过来?”
“珍儿……”
珍妃忽然收起了泪珠,瞪着沐婉芙和沐婉芙身后的宝娟:“都是你们,若不是你的话,我的璂儿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的璂儿从小便聪明伶俐,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我对这个孩子一向寄予厚望,对他更是倾尽了所有的心血,然后今日就因为你们,我的璂儿今生便成了一个废人,我的孩子现在就要成了一个废人了……”
“珍妃姐姐,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信我。璂儿的事情根本就是个意外,我也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害谁,不管我今日是否生下了永珎,我沐婉芙都从未想过与别人争夺过什么。”
“啪!”
珍妃干净利落的耳光狠狠扇在沐婉芙的脸上,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你撒谎,若是你真的无心与人争夺名利的话,那你为何还要从乐寿堂里出来,若是你没有回宫的话,我的璂儿便不会发生这些不幸。一切的过错都是因为你,因为宫里有你这个不祥的人。还有这个贱婢,若不是你这个做主子从旁指使的话,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又怎会做出此等忤逆的事来。”珍妃凛冽的眼神如钢刀般刮过沐婉芙的脸上,“皇上,一切都是禧妃指使宝娟这么做的,臣妾恳请您务必严惩这个贱婢。”
宝娟连忙跪了下来,恳求道:“奴婢恳请皇上和珍妃娘娘别再误会我家娘娘了,一切都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没有看好二阿哥,才致使二阿哥从高处摔落下来,奴婢自知罪不可恕,所以不敢奢求皇上和珍妃娘娘的原谅。只是奴婢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过二阿哥的事情,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做过。”
“陈二喜,在此事还没有水落石出之时,将宝娟暂且带去慎刑司听后发落。”奕渲淡淡地吩咐着陈二喜,又看向身边的珍妃道:“朕不会让谁受到任何的委屈,亦不会姑息真正的凶手,你放心便是。”
“是!”陈二喜应了是,便唤过守在殿外的两名内监吩咐道:“来来来,带宝娟姑娘下去。”
“慢着!”沐婉芙止住了走向宝娟的两名内监,复又看向奕渲:“臣妾不服。此事尚且还不能确定就是臣妾宫里的人所为,皇上便如此草率的轻判此事所以臣妾不服。如果是有人诚心要陷害宝娟的话,那么就算臣妾今日不去沉香亭的话,此事也会算到臣妾的头上来。皇上是九五之尊,皇后娘娘更是后宫之主,相信应该就此事给臣妾一个合理的解释才是。”
奕渲听了沐婉芙的一席话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他是九五之尊,在朝堂之上尚且还不敢有谏官如此对自己说话,如今后宫里一个小小嫔妃竟敢如此僭越,这着实大大打击了他一个天之骄子的自尊心。
珍妃见沐婉芙仍然理直气壮,心中很是愤然:“如今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容不得你再为这个奴才砌词狡辩了。先撇开旁的不说,为何我与德妃带了永璂和雪鸢前去沉香亭赴约,而你偏偏不带灵素一同前去。是不是可以说,你早就知道了沉香亭里有危险,所以便故意不带灵素一起去的。因为你知道,若是灵素去了说不定今日摔下来的人就要是她了,所以你才故意说灵素因吃坏了肚子不能来的对不对。”
“珍妃姐姐,我今日唤你一声姐姐是敬重你为皇上诞下了二阿哥,而且在宫中的为人一向正值不阿。既然珍妃姐姐今日认定了我沐婉芙是害永璂至此的凶手,那么这话咱们还是说开了好。我沐婉芙在宫中行得正、做得端,没什么事情见不得人,若是姐姐不信素儿今日确实不舒服,大可召了太医前来对质便是,相信还没一个人愿意用自己孩子的安危开玩笑的。我沐婉芙虽不敢说从未冤枉过一个好人,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宫里的奴才受这样的委屈,既然珍妃姐姐今日非要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那妹妹我便奉陪到底了。”沐婉芙亦是不甘示弱的说着。她原以为珍妃是个冷静沉着的人,没想到今日也这般不依不饶了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事涉自己的孩子们,又有那个母亲不是像珍妃现在这样的。怪只能怪,那个在幕后谋划的人太过阴险狠毒。
宝娟见沐婉芙与珍妃这样僵持着,急急道“娘娘,奴婢不值得您这么做啊。况且清者自清,奴婢相信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定会还奴婢一个清白的。”
“陈二喜,你还愣着干嘛?将宝娟押往杂役司,没有朕与皇后的吩咐谁也不许前去探望。”奕渲极为不悦地瞥了眼沐婉芙的脸,随后匆匆离开了德妃的庄裕宫。
奕渲走了,皇后只得留下来与几位原判大人商量着接下来替永璂诊治的事情,殿内珍妃敌视着昔日同一阵线的盟友沐婉芙,宝娟就在沐婉芙的眼前被陈二喜带了下去,原以为自己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夫妻之间的情分终归要比从前更加深厚一些,没想到他今日终究还是因为二阿哥的事情对她心生怀疑,产生隔阂。看来在宫中以色侍君上的确不是长久之事。
锦妃虽然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却还是上前劝了沐婉芙两句:“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皇上今儿个是对事不对人,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此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万不可着了小人的道才是。”在锦妃的半拉半牵下,沐婉芙终于离开了庄裕宫。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