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伏招

天道宗各宗首座也赶过来,正待要想骆夜询问事情经过。陆青崖站在不远处对众人大声喊道。“骆夜用‘镇魂’封印了鬼将厉邪,又是天道宗的弟子,想必各位前辈不会为难他。”毫不在意别人的反应,对骆夜说道:“听闻鬼族最爱记仇,若是有一些阴险小人敢打‘镇魂’的注意,你就将解开封印将厉邪放出来。”

雁丘子听了他的话,怒道:“难不成我们还会向一个小辈出手,倒是你一再扰我烟霞峰清静。今日若不拿下你,如果对众人交代。”四周的弟子听到之后,迅速集结将陆青崖围在中间。

陆青崖连看也不看,继续望着骆夜说道:“到达彼岸的修行之道如恒河沙数,选择了就好做。你要记住,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谁都未必可信。”陆青崖的身体如同融冰一样,慢慢淡化,直到消失不见。

浮云子道:“这是傀儡幻像,光明魔宗的绝技之一,他的人怕是在刚才混乱之际就已经离开了。”雁丘子气得直跺脚,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苦笑。没想到各宗首座竟被一个门下弟子算计,还毫发无伤的离开。

两个弟子从内堂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人还没到跟前,一副哭腔喊道:“掌门师伯,不好了,‘玉照狮子’和‘龙王印玺’都不见了。”

鸿飞子隔空遥望,轻叹了一口气。

骆夜只感到陆青崖的身影越来越远,也许如他所说,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值得相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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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多鬼魅,尤以灵山大川为甚。盖因其汇聚天地灵气,善养万物。故鬼魅横行,妖邪兴盛。当以极邪之物使其威慑,镇之以宝器,则人畜为安,诸事顺畅。”《道典·论鬼》

烟霞峰在白天的混乱动**过后,晚上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群山之间的鬼魅嚎叫也不绝于耳,让人难以安歇。骆夜躺在**辗转难眠,怎么也不会想到陆青崖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兑现说过的话。他既然如此做了,怕是早已经想好再也不会回头。思前想后,头脑之中如一片乱麻,索性起身悄悄走出的房间。夜间的烟霞峰上,秋风轻抚,凉意渐生。骆夜放眼望去,漆黑的天幕之上万里无云,群星点缀。明月之下,一个纤瘦的人影端坐在飞檐之上,飘然若仙。

骆夜纵身轻点殿柱,跃上檐瓦。走到快接近白衣女子时她依然恍然未觉,“是你?”骆夜走上前去,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四下出了山中的鬼魅叫喊,没有任何声响。“太吵了,睡不着么。”

楚落霜摇了摇头,闭口不言。陆青崖背叛天道宗、窃走《天道九章》的事,为师门所不容。但天道宗人从不提起详情,对此极为忌讳,许是真有隐情也不得而知。白天看他神情凉淡,对昔日同门之义再无一点留恋。

“青崖说的不错,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如何修行的主见。也许他觉得那是他该走的道路。”骆夜没有说出也许走的未必是最正确的。

楚落霜良久沉默,忽然问道:“那‘玉照狮子’和‘龙王印玺’难道也是他拿走的?陆师兄一直不曾离

开,没有接近内堂。你觉得他会……”她的话还还没说完,骆夜就打断了。“因为我了解青崖,所以知道他也许不是以前的他了。他坚韧执着,只要是确定去做的事就不会改变。他自负机智,做了的事也从不后悔。尤其是他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从今天看来,”楚落霜低声倾诉。“他毕竟是挂念旧情,也不像是忘恩负义之人。”

骆夜的胸口一紧,难道自己对陆青崖的相信连一个女子也比不上么。他尊重陆青崖的选择,也相信他,可是陆青崖的算计却是把自己也算计在内。“其实在白骨山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见过了,所以他会知道我的剑已经折断。恐怕还救过我,但是他却眼睁睁地看着无忧谷的魏师兄被杀死。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镇魂是可以封印厉邪的,直到最后他才说出。如果青崖没有拿走宝物,那烟霞峰还有什么值得他来的。引开众人的注意力,不会单单是为了自己逃离。胡老妖能恰逢时机出现,谁能说没有他的算计。无论青崖怎么去做,都只是他自己的事,选择了想要走的路。楚师姐,你也早点歇息吧。”骆夜说出心中的积郁,心情轻松起来。他相信陆青崖会走好自己的路,就如自己一直想提高道行,好去斩鬼除妖一样。

背后传来楚落霜的话,“你不觉得陆师兄少了一些什么吗?”

骆夜停顿一下,少了什么,少的也许是他已经遗忘的誓言。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无由的生出一种疲倦无力感。所谓修道魔障便是为七情六欲左右,不能超脱尘世困扰么。

刚躺下不久,门外响了两下,闪进来一个红色身影。上官羽衣狡黠地笑了笑,软声说道:“骆夜……哥哥,你今天真是英武过人。”

骆夜听得全身发毛,背脊掠过一股寒气。“你有事就直接说,这样喊我会折煞别人的阳寿,我还想多活几年。”

上官羽衣好不容难为情地喊出,恼恨他一点都不给情面,撇嘴道:“真是不识抬举的小子,你那‘镇魂’古剑,让我看一下嘛。”

骆夜想起陆青崖离开前说的话,他是不会无的放矢的,现在怕天道宗上下都在讨论这把“镇魂”古剑的来历和去向。只是没想到这个丫头全无心机,把剑递了过去。上官羽衣上下观摩,出了古色古朴之外,也看不出什么稀奇之处,拉住剑柄想要抽出来看个究竟。骆夜赶紧摁住她的手道:“不记得陆青崖临走说的话么,剑一拔出,厉邪就会被解开封印。”上官羽衣吓得花容失色,好像烫手似的赶紧把剑送回。小手被骆夜在紧张时候握住,抽了两下没挣夺,尴尬不已。偏生骆夜全无觉察,伸手接过。

上官羽衣嗔怒道:“还不把你的手拿开,我可不是白天那个小妮子。“

骆夜撒手接过剑,一时没有话头。外面又闪进一人,看见上官羽衣也在,惊讶说:“白天没等到机会,大半夜的还不放过我师父。是不是想毁他清白,让他抱憾终身,好在我张鸣三来得及时。”张鸣三一闹,难堪气氛顿时消散。

上官羽衣多次在与他争吵时处于下风,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当是谁,

原来是还未入门的小师侄。以后进了道门就得懂礼,长辈说话小辈子不要随便插嘴。”

张鸣三不以为意,“《道典》上说,行道者为尊长,得道者是贤师。我看你这丫头举止轻浮,形迹鬼祟,怎么看都不想得道之人。不过是天道宗师长宽怀大度,就不勉强你做到了,因为你就是个没大小的丫头。”上官羽衣双眼一瞪,跳出来想要掐住张鸣三。

骆夜拦开他们,插言制止他们没完没了的斗嘴。对张鸣三问:“张公子,你怎么又被人抓住了?”

张鸣三一脸无辜,故作悲悲怆地说:“哎,都怪我的天资太过,上次在白骨山胡老妖说我有修行的上乘根骨、天赋过人,非要收为弟子,那时为了保住小命才假意答应。这次跑到烟霞峰找你,那老妖怪阴魂不散似的又跟上来抓住了我。好在师父大发神威弄死了他,要不还不知纠缠到什么时候。”

平时看张鸣三一幅轻浮模样,这些话又不似作假。骆夜也不置可否,“根骨如何我倒是看不出来,不过有种法子能够占卜命格术相。”骆夜从百宝囊里面拿出朱砂笔印,将张鸣三的生辰写到符纸之上,让两人退开几尺,在桌上用清水画出一个符咒。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符咒上的符文银光闪烁,跳动起来,看的两人目瞪口呆。符文环绕成一个太极八卦,骆夜将画有生辰八字的符纸丢入,蓬地一下,符纸着火引燃,化为灰烬。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只无形之手在搅动灰烬碎片,将之摆成一个有序图形。

上官羽衣十分惊讶,疑惑道:“难道是鬼道符咒术中的‘鬼卜’,‘鬼卜’之术不是需要向鬼神献祭么。”并没有看见献祭的准备。

骆夜果真应了一声,“一时也没有阴灵献祭,不知道鬼神肯不肯示下。”定神一看,烧完的灰烬已经静止下来。稍微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鬼神也喜欢糊弄人。”

张鸣三颇为好奇结果,心痒痒的上前问道:“师父,这卜文怎么说的。”上官羽衣根本不信他的话,也想让他当场出手,在旁使劲怂恿。

窗外一阵凉风把灰烬吹得四散飞扬,骆夜脸上神情混杂,干笑道:“根据卜文的推测,此人命相富贵硬朗,而且又成为一代宗师的可能。”上官羽衣没等到想要的结果,悻悻地说道:“什么人也能成为宗师,骆夜你没献祭自然不准了,鬼神之说不可信。”

张鸣三乐不可支,“看吧,师父,都说我最是适合修道了。可不比那些平庸小女子,在天道宗混了几年,还是朽木不雕,只能冷眼嫉妒。就算我成为一代宗师,我也不会忘记师父的栽培恩德。”

骆夜还没来得及说灰烬散而不凝并非正道的路子,就被两人堵住了嘴。“修道门派众多,高人更是不计其数。我术法低微,你还是另投名师吧。”

张鸣三见骆夜松了口风,拜倒下去行礼。“你救我两次之恩,没齿难忘,惟有侍奉左右,已尽心力。有道不分年岁,师父在上,请受张鸣三一拜。

“好吧。”骆夜无奈应答。他肯定没有这个能力去教他,但是奈何山不是有一个范骨头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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