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剑拔弩张

颜以筠神色微冷，这是要休妻的节奏啊！这个苏邑这么多年在朝廷是怎么活下来的，连事情都不查明就要断案，他来领军难道不会发生兵变？

“老爷。。。你我夫妻多年，难道就凭着没有任何证据的污蔑，你就要休了我？别说是有人陷害，就算没有，她也还可能认错了东西，老爷何至于现在就断定了此事！我在苏府自认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老爷的事情，最后在老爷眼里竟然成了残害继女的毒妇！”

苏夫人大为激动，声嘶力竭的质问，扑到苏邑面前质问，她虽不算出身苏府这样的豪门，但家中也是书香门第，是朝中清流的领军人物，若非如此，当年苏老太爷在临终前也不会做出娶她进门做苏邑填房的决定。

她家中殷实但却绝没有苏府这样的富贵，从进门的那一天起苏夫人就喜欢上苏府的一切，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好苏夫人这个位置，可是如今，竟然凭空遭人陷害，用这样荒唐借口来赶她走！她如何能够甘心！

“夫人！大姑娘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也是府里嫡出的小姐，自夫人进门便认夫人为母，夫人何必要这样！难道非要大姑娘替二姑娘嫁过去夫人才满意！”冬雪膝行几步到苏夫人面前，不住叩头，似是乞求原谅，但说出来的话却坐实了苏夫人的罪名。

“你这丫鬟疯魔了不成！满嘴在胡说八道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下去！”苏夫人咬牙喝道。

冬雪只抓着苏夫人的下摆不放，自顾自的说着，不一会儿额头已经见了血，苏邑脸色更难看，这吵闹不休哪里还有什么大家体统！

颜以筠坐在一角还是冷眼看着，既不插手也不说话，只等着外面又开始有了动静，两个侍卫模样的人押着一个麻布衣服的女孩进来。

“老爷，这人想要趁机逃出府中，被我们发现带过来了！”苏邑皱眉抬头，似乎对方有些眼熟。

“翠儿，你怎么在这？”苏夫人亦看了一眼诧异问道。

“就是她！老爷，就是她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倒掉的！”原本安静跪着不敢多嘴的小丫鬟突然指着这女孩喊道。

“老爷，奴婢知错了！奴婢断然不敢害大姑娘啊！老爷饶命啊！”没有半分容别人插话的空隙，女孩顿时也跪在地上。

“你说什么！是你。。。”苏夫人神色大震，果然明白了对方这一层层的计策终于到了最后的**。

“夫人！奴婢想要逃走的，夫人。。。奴婢不敢违逆夫人！请夫人饶了奴婢一家老小性命！奴婢求您了！”女孩转脸又向着苏夫人，惊恐的神色恰巧让苏邑更加确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夫人！大姑娘何罪至此啊！”冬雪也毫不停歇的加入，二人一唱一和的就在瞬间将这巫蛊之事完全安在了苏夫人的身上。

转观苏夫人，却已然被这一出出的变故惊得呆愣，瘫软在原地不知动作，任凭两个丫鬟抓着自己华贵的衣裙，再顾不得它变褶皱，只是口中喃喃自语着自己没做过的话，可眼下，哪里还会有人相信。

“都住口！”苏邑已经被气得脸色通红，杀气肆意，在沙场拼杀多年的气势瞬时间让屋内外鸦雀无声，只觉一股阴风飘过。

“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苏夫人依旧愣愣，只是被苏邑的气势一激，多少转圜些神智，但也百口莫辩。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璃儿都要让你害死了！你这母亲当得可当真好啊！”苏邑恨得咬牙切齿。

大手一抓便将苏夫人拉到近前，双眸放出的光芒似乎要将对方碎尸万段，另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急速收紧，令苏夫人顿时呼吸困难，挣扎着想要逃脱，可苏邑习武之身力气又怎是她能抗衡，只能徒劳的挥动手臂，周围无有一人敢上前劝解，只吓得簌簌发抖，生怕下一个就会是她们。

“父亲这又何必，这里可不是战场，母亲若有三长两短，父亲怕也脱不了罪！”颜以筠这时才缓缓站起，踱步来到苏邑身侧，轻声道。

“再说，事情还没有查清，就这样定了母亲的罪，岂非太过草率，就算是父亲要休了母亲，外祖家怕也得要个真凭实据！父亲虽不怕他们，但也该明白文官最会利用人言可畏这四个字！若是不能说服他们，父亲要如何在朝中自处，又要如何面对圣上呢！”

苏邑手突地一松，死寂的屋子里颜以筠的话像是炸弹一般响起，却有足够的说服力，她虽心中也被苏邑那一瞬间迸发的杀机所震撼，但还是壮着胆子说完了她本就已经预备好的话。

素蕊和碧柳吓得不轻，又听颜以筠在这个时候开口，不禁又懊恼又担心，倒把惧怕的心思减了几分，其他人却只觉得诧异，这个二姑娘当真和原来不同了，竟能在这样的时候让老爷停手。

“什么叫没有真凭实据，人证物证皆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苏邑脸色依旧没有半分缓和，颇为不耐的盯着从来不受自己喜爱的女儿，任由苏夫人跌倒在地，长长的喘气才缓解胸口的憋闷。

“物证可以伪造，除了她们两个小丫鬟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能够证明那火盆里的东西是什么！只看那几道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就断定什么巫蛊，实在太过牵强！谁知道烧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到底有没有巫蛊的能力？”

颜以筠毫不示弱，在苏邑的面前，那种压迫感更加强烈，她终于懂得这种上位者身上所具有的东西是如何的！可是面上，依然维持着最平淡的模样，尽量不让苏邑察觉自己的害怕，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来保证脊背依旧挺直。

苏夫人被莫大娘抢先扶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此刻屋内正中只有这对“父女”二人剑拔弩张的对峙，乍看上去，颜以筠的气势竟一点不输苏邑，此刻，素蕊等人才明白为何二姑娘看上去不同之前了。

“人证么？她们就更加不足为信了！”斩钉截铁，声音不大却让麻衣女孩顿时苍白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