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清热解毒,消肿散结。]
时间过得飞快,感恩节、圣诞节、元旦接踵而至,好像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农历新年就要到了。
两个人都忙,彼此都是抽空了发给微信,一组对话要等上几个小时才能得到下文,能打电话的时间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沈陶陶这次是认真的了,再加上跟徐晨安的赌约,就更是想全力以赴。
反正她家里也不差钱,既然想好好考,沈陶陶就干脆辞去了报社的工作,专心复习备战。
觉得在家里学习没状态,她从大四学生那里租了张H大的学生卡,每天去图书馆的自习室里看书。
沈陶陶看书的时候习惯把手机静音扔到包里,到了饭点就去食堂吃饭,回来继续奋斗。是以一整个白天,她几乎都是不摸手机的。
H大的校园很大,从图书馆到实验楼走路需要二十分钟,徐晨安又是个沉迷实验不能自拔的,只恨不得住在实验室里,吃饭全靠外卖,让他下个楼都费劲,更别说去食堂了。
因此,哪怕就在一个学校里,两人想见个面都很难。更何况现在关系并不明朗,就算费了老大的劲约上一次,都不知道该以什么为由头,名不正言不顺,还都矜持,关系竟有几分尴尬。
等到忙起来了,这些小儿女的心思,就都显得不值一提了,很容易就会被抛之脑后。一转眼的功夫,竟是年关将近了。
春节之前,沈陶陶也给自己放了个假,早早就回到父母家里,跟着沈妈妈瞎忙活。
家里有住家的阿姨,其实沈陶陶能帮上忙的真的不多,无非就是出去跑跑腿,采购一下年货,再准备好要送给各家的礼金。
买礼物这种事情,沈陶陶跟着沈母做得多了,自然也是驾轻就熟,安排起来忙而不乱,只是觉得特别累。
累得狠了,她就跟徐晨安打电话吐槽:“徐晨安我跟你讲啊,我今天扑逛卖场的时候,相中了一条裙子,码数不全就只剩两条了,但是正好有我能穿的尺码。”
“我正要让店员替我包起来呢,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胖胖的大婶,非要买我手里这条。我说阿姨,这个码你穿不了的。她说没事……没事!”
“她说反正都没有她能穿的码,那就买一条小码的,回家挂衣柜里摆着。就剩两条裙子了啊,一条160,一条165,她非要160的,那我怎么办啊?!我撑不起来165呀!”
徐晨安听着她连珠炮似的讲电话,跟他抱怨着这一天经历的糟心事,末了还不忘用可怜兮兮的语气求安慰,就忍不住想笑。
于是几个研究员吃完晚饭回来加班,就发现徐晨安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机却开着外放,应该是在跟人打电话,而且听声音是个很年轻的女孩。
再看看徐晨安脸上掩藏不住的笑意,俩人顿时被炸得外酥里嫩,表情就跟吞了苍蝇差不多:“你听这说话的声音,觉不觉得有点耳熟?”
以徐晨安这闷葫芦拌的性格,恨不得把实验室当自己家,连吃饭都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匆匆叫个外卖去隔壁解决,也不像是有机会认识年轻女孩的。
工作狂竟然都能一心二用,一边盯数据,一边煲电话粥,还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不耐烦的情绪,真是奇了怪了。
能跟他熟到这个份上,而大家伙又认识的年轻女孩,还真就有一个……
彼此对视了一眼,两人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嘿嘿,徐医生这是有情况啊!
徐晨安发现有人进来,却是故作淡定地关了免提,将手机贴在耳朵上,信步走了出去。
“徐晨安,你怎么不说话呀?”耳边依旧是小姑娘喋喋不休的声音,不过声音明显降低了几个分贝,“……你是不是,哎呀,我是不是吵到你,打扰你工作了?”
沈陶陶说话的声音渐低,连带着气势上也弱了不少,心下惴惴不安。
“没事,你继续说,没有打扰我。”徐晨安放缓了声音,边说边开门往外走,“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裙子被阿姨买走了,是吗?”
徐晨安的声音和缓而低沉,如同悠扬悦耳的大提琴,三言两语就抚平了沈陶陶内心的躁动和不安。
他走到走廊僻静的地方,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轻声哄了几句,等到把小姑娘哄得高兴了,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回实验室继续加班。
回去后的气氛明显不太多,两个小研究员看向他的眼神都透露着暧昧,一副“哥,你就别瞒着了,我们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
徐晨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即不承认,也不反对,不过他这个态度,却也大有默认了的意思。
“徐哥,你这是有情况了啊?快跟我们说说,小嫂子是不是就是沈记者?”看徐晨安今天极其的好说话,他们八卦的劲头也更足了。
平时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对人永远谦虚有礼,却也总隔着一层疏离的膜,就好像他是那皑皑天上月,从不惹尘埃的。
可今天,随时依旧寡言少语,但竟然能耐心听人讲这么没营养的东西,还不觉得耽搁时间,他的所作所为可以称得上是接地气了,都不像他本人了。
这该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能让工作狂转性了啊?
毫无疑问,答案只有一个——爱情!
要说俩人只是普通朋友,实验室棚顶的吊灯都该挂不住了,嘭嘭胖胖就得爆灯了。
两个小研究员根据现有的线索,脑补推理出了一连串的剧情,最后**澎湃地得出了结论——他们的高岭之花有主了!
还没等他们哭天喊地、奔走相告,研究所里的女研究员们芳心碎了一地,就被徐晨安给阻拦了下来。
他的神情依旧是清冷的,挡在门口时却眼底的无奈之色却轻易就让人觉察了去:“先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沈陶陶跟他们混得关系都不错,照着她蹭课都能蹭出微信好友的架势,保不齐就有他俩的微信。这要是让小姑娘知道了,肯定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还能不能专心考试了?
两人瞬间福至心灵:这是还没追上呢!
“哥,你放心,这事儿啊,天知地知你知我俩知,就沈记者不知。”小赵给徐晨安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徐哥,你加油,争取早日把小嫂子拿下!”
徐晨安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俩,找出来两个文件夹,分发过去,一人一个:“既然这么精神,就多分担一点吧,能者多劳嘛。”
“……”果然,就算老板笑得再人畜无害,也不能拿老板的事乱开玩笑,谁知道他是不是个大尾巴狼呢?
遭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的两个人,于是只能消停地留下来,点灯熬油地赶进度,有苦也说不出。
自己作下孽,跪着也要作完。
……
【徐医生,春节你打算怎么过呀?】除夕之前的那一天,神经大条的沈陶陶终于想起来问他了。
【Xu:跟爷爷一起。医馆一直到正月十五才开门,我陪爷爷去寺里住。】
徐晨安刚好在看手机,消息就回复得很快。
医馆春节歇业这不奇怪,中国有习俗,觉得正月里看病不吉利,为了求得这一年的顺顺利利,只要不是急病,都尽量不去医院。
别说医馆了,就是普通医院的住院部,能走的病人也都回家过年去了,人之常情嘛。
只是这祖孙俩,跑到轻轻冷冷的山上做什么去?
【宇宙最可爱的少女陶:你父母呢?他们不陪着一起去啊?】
长久的沉默过后,沈陶陶才等来了新消息。
【22:43】
【Xu:我父母都不在了。】
【Xu:爷爷喜欢清净,又跟山寺里的住持是多年好友,我们几乎每年过节都会过去的。】
沈陶陶一惊,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点击着,想说点什么宽慰他,却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无力的。
绕是她有生花妙笔,写惯了风花雪月人情冷暖,此时也给他写不了一个圆满的故事。
气氛就这样冷凝了下来,沈陶陶自觉失言,有心想要弥补,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往他心上捅一刀。
相识这么久,一直都是她在讲她自己的事情,而对他,她竟始终一无所知。
亏她最近还成天在徐晨安念叨着她爸妈,他听着该有多难过啊?
如果此刻徐晨安就站在她面前,沈陶陶一定会伸出双手,好好地抱一抱他。既然不能,那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这样想着,沈陶陶也就这样做了。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两人都沉默着,又同时开了口:“你……”
“没事,你先说。”
他的声音有些不正常的低哑,沈陶陶听了就更是心疼,难过得就好像有人在揪着那里一样。
眼泪猝不及防就掉了下来:“徐晨安,我好想抱抱你啊。”
她鼻音浓重,尾音有些发颤,落在徐晨安的耳中,却犹似天籁。
他的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哑着声音回道:“好,等回来就给你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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