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帝摆了摆手，“朕知道都是别人胡说八道，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朕是不想相信的。”

裴或雍微怔，他并没有以为皇上会不信。

这样的无稽之谈，相信任何有眼睛的都能看出端倪。

“父皇，我只是怀疑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是为谋求别的东西。”裴或雍低声说。

盛文帝不以为然，反而心里认为太子为了自己开脱，竟故意找了替死鬼。

裴或雍察觉出盛文帝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他皱眉：“父皇，季王只怕没有我们所看到的这般与世无争，他……”

盛文帝抬起头，目光深究怀疑地打量裴或雍。

“你是想说，季王府野心勃勃，瘟疫一事都是季王在背后操控？”

裴或雍一怔，“父皇，您也这么认为吗？”

盛文帝深深看了裴或雍一眼，“太子，朕并不相信民间的传言，那都是百姓无知才胡说八道，你也不必找替死鬼开脱。”

“父皇，儿臣怀疑季王并非要为自己开脱，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儿臣身正不怕影子斜，并未放在心上。”裴或雍没想到父皇居然会这样误会他。

盛文帝说，“季王如今正经历丧子之痛，整个人犹如老去十岁，他的年纪比朕少几岁，可看着却比朕还要老，御医给他把脉，都说他命不久矣。”

“太子，一个将死之人，能有什么野心。”

“何况他还请求朕收回季王的王位，宁愿只当个普通人。”

“朕已经同意他返回冀州养老，等他平复心情，再封季慕成为世子。”

裴或雍诧异不已，他知道父皇是个多疑的人，这些年来也一直警惕着季王府。

季王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这么轻易让父皇相信他。

他似乎真的太小看季王了。

“好了，朕相信你并非不祥之人，你也不必再怀疑季王，朕心中有数。”盛文帝挥手要裴或雍退下。

裴或雍明白，无论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除非他拿出实质的证据。

“父皇，儿臣告退。”裴或雍拱手。

盛文帝目光深沉地望着裴或雍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

……

沈宝璋本来想出门再去茶楼听一听最近还有没有关于太子的传言。

内务府就到沈家来了，说要给她量尺寸做嫁衣。

这一忙就大半天过去。

沈家众人看着内务府的人进进出出，这才终于有了阿宝要嫁给太子的真实感受。

今天正好十五，阖家都要在荣安院用晚膳。

大房的人还没有出现，众人坐一起聊天。

“谁说阿宝的命不好，虽然小时候是丢失了，可如今却是嫁得最好，日后你们几个见了她，都要跪下行礼。”沈二夫人酸溜溜地说。

沈瑶音站在沈三夫人的身后，眼观鼻什么都不说。

“阿宝姐姐本来就很厉害啊。”沈茂瑾大声道。

作为沈宝璋在沈家的第一拥护者，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她的坏话。

沈素音撇了撇嘴，她最近也在议亲，因为沈宝璋是未来太子妃，那些本来不愿意跟她相看的，都已经让媒人来探口风了。

只是……

本来她觉得极好的姻缘，只要和沈宝璋对比，她便一点兴趣都没有。

都是二流世家，怎么比得上太子妃风光。

沈三夫人含笑说，“太子是极好，咱们阿宝也不差。”

“阿宝日后成了太子妃，对咱们沈家也是多有助益，你们跟阿宝相处得少，但她是你们的妹妹，兄弟姐妹情谊是改变不了的。”沈老夫人说。

众人笑着附和。

没多久，谢氏就带着沈宝璋一起来了。

“国公爷呢，不是和你们一起吗？”老夫人皱眉问。

谢氏说，“刚才韩姨娘有些不舒服，国公爷去看望她了。”

沈老夫人淡淡点头，“韩姨娘如今身子重，文礼难免要花些心思，不过你是主母，以后韩姨娘的孩子也是要叫你嫡母的，你也上点心。”

“是，老夫人。”

沈老夫人见谢氏油盐不进，像是没听明白她的话，“怀瑾快科考了吧，他的姨娘虽然有错，但他是无辜的，怎么能让他一直都住在书院。”

“他若是有个好前程，别人也会夸你这个嫡母管教有方。”老夫人说得更明白。

她有好些天没有见到沈怀瑾了，差人去几次，都没能将他叫回来。

他一心要考个功名，听下人说，人都瘦了一大圈。

她都心疼死了。

谢氏明白老夫人的心思，担心俞氏不在，她会苛待沈怀瑾这个庶子。

“老夫人，妾身一直有让人给怀哥儿送补汤，还给他请了最好的先生，不过，怀哥儿觉得书院更适合读书，科举在即，也不好教他分心。”

“那文礼是怎么说的？”沈老夫人皱眉问。

沈国公从门外大步走进来，“说什么？”

谢氏抬眸看他一眼，“老夫人在说怀哥儿不肯回家的事。”

“怀哥儿觉得在书院更适合读书，那就由他吧，等科举结束再回来。”沈国公说，“反正也不过一个月时间。”

沈老夫人听到沈国公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逼谢氏去把沈怀瑾接回来。

“韩姨娘怎么样了？孩子没事吧。”沈老夫人问。

提到爱妾，沈国公嘴角透出笑意，“无碍，就是昨天夜里没休息好，大夫来看过，韩姨娘的胎象很稳。”

“而且大夫说，韩姨娘怀的十有八九是儿子。”

沈老夫人闻言顿时眉眼带笑，“不错不错。”

沈国公眼尾扫向谢氏，见她依旧神情淡定，对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他心里有一丝莫名的烦躁。

等晚膳结束，沈国公特意走在谢氏身后。

谢氏却只管跟沈宝璋说话，根本没打算理会后面的沈国公。

“娘亲，父亲好像……还在后面跟着。”沈宝璋小声说。

“嗯，不必理会他。”谢氏眼底闪过厌烦。

沈国公轻咳一声，“阿宝，为父有话要跟你母亲说，你先回明璋院吧。”

“哦。”沈宝璋看了谢氏一眼，“娘亲，那我先回去。”

谢氏在心里无奈地叹息，“国公爷，时候不早，你怎么不去陪韩姨娘呢？”

沈国公沉着脸，“难道我就不能去上房？是不是我纳多少妾室，要多少通房，你一点都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