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凄厉的男声从走廊尽头的房间传来,听的尤为渗人,这条通道好像是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害怕,可更想知道门背后是什么。
“顾朝夕?”清妍轻轻敲门,“我进来了。”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一丝光都看不到,门开不开没两样。她不由一怔,刚才发出声音的人是谁?
“你怎么上来了?”熟悉的声音从里面的房间传出,清妍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走进去。
“我想看看,要不要我帮忙?”里面的房间只开了一盏壁灯,昏暗的灯光模糊的可以看到有两个人,顾朝夕在拼命翻抽屉,匆忙间还弄翻了桌上的书,“下去!给齐放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清妍不说话,双眉紧蹙,沙发上躺了一个人,两手抱着头蜷缩成一团,那一声声凄厉的喊叫就是发自他嘴里。
飞快的看了一眼整个房间,很大,地上摊了很多的纸,靠垫,书,还有酒瓶,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空气里弥漫着烟味,酒味,还有说不出的味道,是一种长时间没开窗通气的味道。
很快她就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味道了,两面墙都被厚重重叠的窗帘遮住了,仿佛盖了两条被子在上面,不要说风,就连一丝光亮也透不进来。
“你怎么还不走!”顾朝夕手里拿着针管,慌乱的从一个小瓶子里抽了点东西,沙发上那个人声音变小了,像小动物一样抽噎着。
“我可以帮你的,你一个人能压的住他吗?”清妍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下意识里觉得只要是和顾朝夕有关的人和事,她都想帮忙。
“你看到吧台没有,去倒酒!”
茶几的旁边就是一个小型的酒橱和吧台,旁边还有房间,有一瓶已经开了放在吧台上,清妍直接拎着酒瓶和杯子跑到他身边,问道:“然后呢?”
“一会我给他注射后,你给他喝酒,可以加速他睡眠!”顾朝夕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任何疑虑上去按住那个人,“啪!”他开了台灯,身下的人痛苦的哀嚎起来,“关灯!我不要看见光!”
“你还愣在那干什么!”顾朝夕已经准备注射,“给他喝酒!”
“哦,好好。”清妍慌张倒了半杯,那个人不停的挣扎,第一杯酒全部打翻了。顾朝夕的针管也没能扎的进去,原本呜咽的声音又大了起来,比刚才更发狂,茶几上的东西全部被他扫到地上,连茶几都被他掀翻了。顾朝夕上去从背后抱住他,对清妍喊道:“把针管捡起来!”
“我,我找不到!”清妍吓得不知所措,“开关在哪?”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听到清妍的声音,居然没有再挣扎,“幽幽,是你吗?你原谅我了?”
清妍诧异的望着顾朝夕,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在找你,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顾朝夕缓缓松开他,他背对着光,壁灯是偏橘色的,说亮不亮,说暗也不暗,清妍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身形比顾朝夕稍微矮一些,脸色蜡黄,满脸的汗,只有一双深遂漆黑的眼眸,定定的望着她。眼里似乎有晶亮的东西掉了下来,光影折射下,清妍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很美的一双眼,宛若两汪幽潭,能把人吸进去。
“幽幽,你没死,太好了。”那样美丽的眼睛,涣散无光,好像在纠结着什么。
清妍不明所以,求救的看着顾朝夕,后者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别乱动,他则低下身去找针管。
“你没死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定定的凝视,良久,突然伸出手颤抖着把她抱住,声音低哑无比:“对不起……”
“嘘,”顾朝夕手指抵在唇上,让她别出声,机不可失,清妍怕的直打哆嗦,抱着她的人手心冰凉,感觉一点生气都没有,那个人哆嗦的比她还厉害,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因为病的缘故。但男人终究是男人,力气大的惊人,脖子里凉凉的,那个人好像在哭。
“你会不会走?回答我?”
“我,我不知道……”清妍完全傻掉了,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反应,什么幽幽,和这个人还有顾朝夕是什么关系,她一无所知啊。怎么办?
“幽幽病了,等她病好以后会回来的。”顾朝夕扶他坐下,“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病?我怎么不记得了,血……”男人的表情吃惊又茫然,眼神飘忽,仿佛在思索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突然转为痛苦之色。忽然又抱住头,痛苦的呻吟起来。“不是,不是这样的!放开我!”
“打一针头就不会痛了,相信我……”顾朝夕还没说完,那个人猛地推开他,死死的抓住清妍的手不放,“幽幽,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好狠心!”
“对不起……”清妍全是本能的回答,她好想甩开他就跑,对上那双无比自责无比伤痛的眼睛,她竟呆若木鸡的只知道说对不起。她觉得自己的手腕几乎要被他捏断了,他看起来明明非常虚弱,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大力气,而他的表情是那么悲痛欲绝。
顾朝夕手在沙发上摸到了一瓶药,仔细一看脸色大变,用力把药丢到了垃圾桶里。
“不要!幽幽,不要丢下她!”
“够了!”顾朝夕踢到垃圾桶,“你吃了多少药!你疯了!”
“不,不……”那个人趴在地上找不到药瓶,整个人的力气像被抽空了,清妍同情他,也没多想就过去扶,脚一踢,刷刷作响,是那个药瓶子。
“你别碰她!”话音刚落,一双魔爪般的大手突然一把握住女人的喉咙,“不许碰幽幽!”
“放开我!”清妍透不过气,喉咙却被越握越紧到最後已经难受到连半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了。那个人猩红着眼睛,如同地狱的恶鬼,将她垂死挣扎的可怜样全部收进自己的瞳仁中。
“顾朝夕……”她好辛苦,她好后悔为什么要上来,为什么要同情这个人,脑子缺氧,恐惧,害怕,让她彻底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救,救我……”
“幽幽,没有人会伤害你,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天,快救救她,好痛、好难过……真的快要被他掐死了。
“砰!”身体重重的倒下,那双手终于肯脱离她的脖子了。
“咳咳……咳咳……”
清妍大口大口的喘气,因为呼吸不畅而剧烈的咳嗽,老天爷,顾家怎么会有个疯子!好险,她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差点就被掐断脖子了。
“顾朝夕?”
“没事了,我扶他去房间休息,一会下去跟你说。”男人叹口气,轻抚着她脖子上的明显的掐痕,原本白皙的脸颊此时已是一片通红,柔软的嘴唇也泛起浅浅的紫色。“你这蒸不熟煮不烂的脾气,早晚害死你。”
“对不起。”清妍警惕的望向地上昏迷过去的男人,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病?那个针管里是什么东西?
“行了,过来搭把手,扶他回卧室。”
“这里不是吗?”清妍惊魂未定,“在哪?”
“出去后往右,一直走,这是他的工作室。”顾朝夕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表情。
清妍忽然就懂了,心里像装了一块石头,压的她透不过气。假如她猜测是正确的,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还想嫁到顾家吗?”男人薄唇角度诡异的抿成了一条线,微眯着的黑眸里射出两道想要看穿她阴谋的利光。
清妍不说话,跌跌撞撞和顾朝夕一起扶着那个人进了房间。她还能说什么,从来就没的选择,说什么都没用。
“他什么病?”两人回到楼下,清妍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疑惑太多,这栋金碧辉煌的房子,隐藏了多少秘密。
“一场意外,是后遗症,会间歇性的有剧烈头痛。也有医生说,是心理因素,心病。没有什么根治的好办法,可以预防,比如说不要刺激他,作息规律,不要压抑自己,心态平稳,情绪不要波动太大。日本在研究这方面很成功,只是去了几次,效果不行。”
顾朝夕烦躁的抽出一支烟,“心病还需心药医。”
“我算心药吗?”清妍苦笑,“我和幽幽很像?”
“你也看到了,头痛起来,身不如死,全靠药物维持着。可是药物有依赖性。”
沉默,大段的沉默,良久,清妍才像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问道:“他多久发一次病?”
“不好说,你今天不要回去了,明早跟我一起回公司。”顾朝夕重重的掐灭烟头。
“不用了,我想回去。”清妍惨白着一张脸,她是绝不敢再待在这里的。
“这个点,回去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了,我们去喝酒。”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她上了车。
手机在手里翻了又翻,心心的号码调出来又删掉,删了又继续写,一条信息反复编辑了很多回,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写。
“明天做晚饭的事情别忘记了。”男人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惊得她手机都快摔了。
“顾家做饭的人那么多,还差我一个吗?”清妍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非要哪壶开了提哪壶。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只是开始而已。”顾朝夕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收紧的动作,英俊的脸上邪魅又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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