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7章尺

到了,彭君略微扭了扭头,吓了一跳。他看到身上压着自己的尸体脸色紫青,五官扭曲,正是他在医院接受委托的冯明瑞交警。怎么他也在这里?彭君惊恐不安,这里该不会是火葬场吧。还是讲,这里就是秘密的所在地,幕后黑手的老巢!他认真记忆这些地形,以及一路上听到的细微的对话。嗯,冯明瑞死了,肯定跟罗院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正在推车的徐梅,到底什么来头,她似乎有偏袒与他。范婷雨还好吗,她唯一的家人死了,薛静云呢?

“哗啦,滴滴滴,”小套伸手入怀,拿出那把铜钥匙将铁门中央的铜锁打开。之后用IC卡刷卡。工序复杂,接着是输入密码。验证完指纹后,笨重的铁门轰然中开。铁门刚刚被推开,一股寒流就迎面冲出,三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这股寒流使整个走廊瞬间跌至零度以下,水晶棺里的寒冷比起此刻的低温可谓小巫见大巫。彭君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不止是寒气,更多的还有聚集多年的怨气。这冷气跟阴间的孤魂一般,总会淘气地钻进衣服里,心里的惶恐已超越了肌肤的严寒。

小套轻车熟路地走进去,徐梅推着手推车随后。进了铁门,温度又骤降了几分,彭君几乎感觉浑身僵硬如尸,呼出的细微气息都凝固成霜。彭君对这个漆黑的阴寒地带充满了恐惧,自己将会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当然,这只是这一刻的想法,之后灯光透彻的瞬息,他就被眼前所见完全陶醉了,心神得到最大的蛊惑。

小套走到左前方,那里闪着一个微弱的白色光点。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拉下了保险箱里的开关,顿时整个房间崩溅出夺目耀眼的万丈光芒。徐梅回手将铁门合拢,见小套正站在左前方的白色台阶上操控系统。彭君只能大致看到房顶的情景,这个地下室的房顶上都是凝固的大冰椎,形状犹如石钟乳,色泽却跟玻璃装饰品般晶莹剔透。这里几乎四处布满高瓦度白炽灯,如同手术室里的无影灯,整个视野拓实的毫无死角。

彭君扭过头,又看到让他大吃一惊的景面,他眼前是数不过来的冰制棺材。这里至少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这还没完,更震慑人心的是几乎每一口冰棺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冰龙,每一个根冰龙的胡须都清晰映现,龙眼炯炯有神,龙瞳中幽幽地绕着蓝光,那蓝色是那么纯洁无暇。冰龙的龙角和龙鼻都是一般工匠所达不到的逼真度。建造这个惊世骇俗的工程所谓何事?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维大的机密工程,一切都太绝妙诡异了,这些冰棺的位置摆设似乎有什么蕴义。这是一种易使人陶醉的经历,彭君仿佛置身于幻想中,难道是,鬼结?!

彭君目瞪口呆,他竭力想一睹这个大房间的全貌。对于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娃,它**魂摄魄的格局实在具备强烈的吸引力。现在一旁的徐梅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冻僵的肢体很久才给他传来感觉。他慌忙紧闭双眼,继续装死,他知道自己这次完蛋了。这个最毒妇人心的徐梅一定会再补他几刀,他到现在都难以想象,以他的体质,在挨了几刀身体严重缺血的情况下,又在水晶棺里关了那么久,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

徐梅刚想讲什么,却被小套打断了,“你在哪干什么呢?把尸体推过来!”徐梅反应迟缓,连声应诺,低头推着车过去。房内的地面也是被冰封的,但没有想象中的湿滑,反倒粗糙便于立足。每个冰棺四角都有一些碎冰渣子,冰渣大小不一,远远望去,尖冰满地。

“你能快点吗?瞧你那体质,这个温度都受不了,真是饭桶。”小套往系统里输入彭君的个人资料和简单的档案,之后拉下一个手把,不远处的一个冰棺便缓缓地自动开启了。徐梅领了指令,低头推着手推车朝那里走去,她愣愣地望着手推车上的彭君,一脸焦急和遗憾。手推车笨拙地左拐右拐,来到那个开启的空棺材旁,她将冯明瑞的尸体一脚踢开,之后弯腰准备抱起彭君。就是这短暂的弯腰,她的左手在除彭君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隔着他的心脏,重复地写了一个字。彭君松弛的神经再次高度紧绷起来,他完全明了,但却不再相信她,现在又不是出手的时候。算了,生死由她吧。他脸颊微微一笑,一副坐以待毙的安详。他竟然有兴趣嘲笑徐梅是个左撇子。

徐梅将彭君平稳地放躺在冰棺内,彭君本以为会被棺里的冰渣gén着脖子,躺进去才发现,这冰棺里外协调,内部做工非常精湛,不但宽敞且内壁打磨的也比较平滑。“老板,好了!”徐梅朝小套的方向摆手手,冰棺竟自己缓缓地合上了。

彭君耳畔传来一声利器插入冰棺中的声音,猛然睁开眼,发现是一柄长尺。他愕然看到,冰棺盖上,徐梅再次用左手匆忙地、反复地刻画着那个字,彭君整个心房涌发讲不出的激昂斗志。他仔细看了看那把一半被插入冰棺的长尺,万分感激。

彭君瞧着冰盖上渐渐模糊,最后被寒气掩蚀掉的‘活’字,顿时明白了徐梅的难言之隐。看来他能活到现在皆拜她所赐。

听棺外的寥寥对白可知,两人此刻正在安置冯明瑞的尸首。趁此闲时,彭君开始慢慢活动起来,他蜷缩着身子亢奋地搓了搓手指,之后欣喜地抚摸那半截长尺。虽然他大脑里塞满了种种疑惑,可存活下来的目的摆在眼前,他毋庸置疑。他看到这把异常修长的铁尺之因而兴奋,是由于它曾在市中心医院的太平间里挽救过他一命。那次求生使用它比较仓促,因而并未仔细观看它,这次近距离详观,他才发现这把尺子异于常态之处。

长尺插入棺内的长度半截约有二十厘米,如果算一半的话,加上笼统的第一印象,这把长尺应该有四十厘米。它看上去并非尺子,表面上的刻度是有人刻意喷的黄漆,大部分已褪色了。从显露在外的部分可看出,它通体为深黑色,是一种不凡的材质,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的花纹更为它笼上一层年代的旧纱。无论如何,徐梅费尽心机从垃圾堆寻回来给他,就必定有什么缘由。这把长尺很坚硬,能直接把烟囱划破,又能轻而易举地插入这么厚的冰棺内,坚韧程度可见一斑。最吸引彭君的一点并非这些,而是它的不明来历,要知道‘画尸人是不用尺子的’!徐梅和小套很快忙完了,徐梅斗胆地提出请求讲由她来关闭系统,可能是回音的作用,徐梅的声音清晰可闻。小套咒骂了她几句,没了生息,可能出去了。徐梅也没再讲话,良久,一个彻耳的声响后,整个房内灯光皆失,原本晶莹剔透的冰棺瞬间刷漆倒墨般伸手不见五指,加上窒息的寂静和咄咄寒气更似一口真正的、已经入墓的楠木大棺。

一番摩拳擦掌后,彭君弓身顶了顶冰棺,他消瘦如材的脊背隔着衣服都感觉到冰盖的彻骨严寒。看来这口冰棺并非这样开启的,或许他将葬身于此了。试试其他方法吧,棺材通常都是推滑着开启的,他伸出手指头却又无从下手,整个棺盖奇滑无比。他很快想到徐梅插入冰棺内的铁尺,呵呵,并非无懈可击呐。彭君双手紧握铁尺如同割划一堵城墙,他很快就泄气了,这把破尺子并没给他带来多大的好运气。冰棺内不但空气愈渐稀薄,且比躺水晶棺还要寒冷,他拼命的摩擦四肢,可体内的热量依旧如竹篮中的水一般飞快的漏空。

他摩挲着,身上除了空口袋,什么也没有,他算是长记性了,下次出门非得带上百宝箱不可。他不能容忍武侠小讲了,特别是《神雕侠侣》中的睡冰棺的情节,净是扯淡,他回去就把珍藏版的武侠小讲全焚烧了。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薛静云,他现在的凄凉险境都跟这个女人的死有关,真想做回普普通通的差生。她可是看过他百宝箱的家伙,也知道了自己喜欢范婷雨的秘密。真的,人在临死前想的事可真多。

彭君双眼竟无缘无故地疼痛起来,两颗瞳孔肆无忌惮地往外暴凸,他使劲地眨巴眼,就是压制不了这骤势。完了,冰棺内暴毙而亡,会不会太惨了点,真他妈的命运多舛!他这双不属于自己的鬼眼似乎跟这把铁尺有依赖感,像被磁铁吸引了一般,眼眶都兜不住了。完了,成了瞎子这辈子就完蛋了,他从未想过眼睛竟然这么重要。有个冷笑话道:新婚之夜,别人把瞎子被窝里的老婆朝天鼻孔翠花调包成了暴牙妹如花,他因为眼瞎看不到,问新娘话话她也不吭气,以为是她喉咙不舒服就没追究。之后悲催了,他当晚做的激烈,四个床腿崴断仨。事后他伸手摩挲新娘的脸,朝天鼻孔倒是没摸到,就一副合金牙套……他眼皮使劲儿合拢,双手也拼命的往里捂着,最后直接变成用手指头往眼眶里捅了。这种夸张的举止竟然丝毫不感疼痛!彭君震惊了,用去年的流行词讲就是‘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