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过后,是夏夫人又是欣慰又是愉快的声音:“兜兜转转,我还以为我们两家的这门亲是结不下去了,没有想到还是回到了原点,晴雪和以琛还是能够在一起,我这心里好受多了!”
“可不是吗!”牧夫人的声音也听着非常的轻快,“我就说以琛这孩子不是不负责任的,对郁菟好那只是作为郁小子的朋友尽一份心力照看而已。”
“是啊!也是我们太过紧张了,结果反而把事情弄糟了!”夏夫人感叹了一声,又歉意的转向牧以琛道,“以琛啊,你可别怪倩姨多心,也别怪倩姨前一阵子对你的态度不好,那也是因为倩姨太在乎晴雪了,才会想多了,也控制不住脾气!”
“倩姨,你别这么说,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才使你和晴雪误会了!”牧以琛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平静而和缓。
“哈哈哈!现在不是互相认错的时候,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在过年前将晴雪和以琛的事情给正式的办了才是最好的!”牧夫人其实笑得有些心虚。
儿子的忽然转变,让她虽然高兴,但总觉得这事情不能拖得太久,免得夜长梦多,还是趁着儿子不知道怎么忽然开窍了而赶紧办了才是正事。
门外的兔儿闻言,全身不由的一阵颤栗,眼泪毫无预警的就滑落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捂着嘴,才没有让声音逸出喉咙。
里面,牧以琛仿若有感应一般的忽然抬眼看了门口一眼,又快速的低眉敛目,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一直保持比较沉默的牧正荣暗叹了一声,目光在儿子低垂的头顶掠过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瞧你说的这么轻松,办结婚宴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离过年也就半个月的时间了,孩子们的礼服都还没有定,也没有拍婚纱照,还有蜜月旅行的地方都没有挑好,请柬请客等等一大堆的事情根本没有着落,时间太过仓促了!而且……”
牧正荣又看了一眼在病**虽然微笑着,但是眼睛却没有任何意思神采的夏晴雪,接着道:“而且,晴雪目前的状况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别为了一时之急反而耽误了晴雪的恢复!”
原本,对于牧正荣的不赞同,夏夫人心里还是有一些不畅快的,但听他听到女儿的身体,她还是认同了一回,恋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手背,夏夫人道:“淑君,正荣说得对,年前结婚还是太急了一点,不如等晴雪修养好了出院之后再做打算吧!”
在夏夫人看来,一开始夏晴雪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对他们来说打击是非常的巨大的。然后,她忽然又记起了所有人的名字,虽然不记得任何一件事情,但对她来说,这就是一种慢慢康复的表现,自然有着更大的期望,希望她好好的疗养之后,可以将失去的记忆全部回忆起来!
“对!瞧我这急性子,说风就是雨的,没有考虑到这么多的事情,还是正荣细心,要不然可不是要让两个孩子的婚礼有所遗憾了吗!”牧夫人自贬了一番,其实真的是因为心虚,就怕儿子忽然又出尔反尔,那两家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又要弄僵了。
可牧正荣却不这么想,他总觉得儿子这两天忽然的转变太快了,快得他都没法接受。
没有见到郁菟,更是让他心里很是纠结,这孩子是不是跟她吵架了,才忽然又答应了两家的婚约继续有效了?
但是,他又直觉得儿子应该不是这种意气用事的人,那怎么就忽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呢?
牧正荣再怎么猜测,也猜想不到儿子高深莫测的心理。
而外面的兔儿早就已经觉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牧以琛和夏晴雪的婚约会继续维持的时候,心就好像死了一般的几乎停止跳动。
虽然她曾经希望他们两人在她走后可以幸福美满的过日子,但是,这一刻,她却是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想要冲进去质问牧以琛,他已经不喜欢她了吗?他就这样迫不及待的等着她离开,然后可以和夏晴雪共结连理吗?难道他以前对她的疼宠都是假的吗……
当外面的那一道身影呜咽着离去时,夏夫人诧异的看了看门的方向,疑惑的道:“我好像听见了哭声!”
“这里是医院,悲欢离合,生老病死看的最直接的地方,当然随时都有人因此而悲伤了!”牧夫人侧耳扬听了一下感慨道。
“也是啊!”如果可能,谁都不想要到医院里来,不管是自己看病,还是探望病人,夏夫人也不由的唏嘘了起来。
而低眉敛目的牧以琛此时握紧了双手,微颤的手背上青筋隐隐,牙关也紧紧的咬着,就怕一个放松会不可自持的追出去。
但是,这样的坚忍并没有持续多久,只要一想到那张可爱活泼的小圆脸上的泪痕,他的心就揪疼在一起,不能呼吸。
蓦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突兀的动作,让正闲聊着的牧夫人和夏夫人都吓了一跳,茫然不解的看着他。
“你这孩子,这一惊一乍的是做什么?吓了我们一跳!”因为是自己儿子,所以牧夫人立即嗔责道。
“我公司还有事,先回去了!”牧以琛逃避着老妈的视线,也没有再看夏晴雪一眼,迈开修长的腿就推门而出。
看着病房门缓缓合上,牧夫人似乎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的问着牧正荣:“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像是吃错了药一样没有一点礼貌的就走人了?”
她还是心虚,且不能安定,只要那个郁菟没有离开他们家,就算是儿子表现出不会再提退婚的事情,牧夫人还是觉得潜在的危险性太大。
因此,她急需要丈夫给予她正面的能量和信心。
“以琛不是说了公司还有事吗?大概是忽然想到了,才失礼了的,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为人,你这个做妈的难道还不知道吗?”牧正荣其实也被牧以琛忽然的举动而惊讶了一下,但是在夏夫人和夏晴雪的面前,他当然不能跟妻子一样表现出心虚来。
倒是夏夫人一脸的信任和释然道:“是啊,淑君,以琛一定是忽然想到了有急事没有处理好才急着走的。毕竟,前段日子,是晴雪给你们添了很多的麻烦,让公司一度出现许多员工集体辞职的现象。虽说现在程玮霆自首,并将牧氏还给了你们,但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忽然遇上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内部肯定是需要修正的。再说了,外面的媒体又虎视眈眈的想要再挖掘出你们牧氏更多内部的矛盾来,以琛应对他们肯定也很辛苦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小子也太没礼貌了!”牧夫人虚笑着敷衍的责怪了牧以琛一声,心里却总觉得定不下心来,可又不能再在夏夫人的面前表现出更多的心虚,只能打着哈哈附和了几句,“不过也是,我们牧氏今年可谓是多事之秋,以琛那孩子也是辛苦了!希望他快点将这一切都捋顺了,等明年轻松一点,就能在晴雪九月开学之前有充分的时间筹备婚礼!”
“对对!没错,没错,那我们也应该帮他们准备起来了!”一提到筹备婚礼,夏夫人的兴趣明显的上来了,“淑君,你说,我们给孩子们选择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其实,我觉得现在中式的婚礼非常放古朴,典雅,也挺不错的……”
看着两个女人讨论起还不能确定的未来,牧正荣微微低叹了一声,看了眼嘴角微微上扬的晴雪,他手推着轮椅轻悄悄的出去了。
……
兔儿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当停下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牧氏大楼下面。
看着A市最醒目的大楼标记,兔儿觉得自己的眼已经迷糊的看不清太多。
呆呆的走到大楼前面广场上来回走着,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除了回到这里,似乎无处可去。
可是,现在,这个在人间唯一的避风港湾,似乎也要不再为她而开放。
她该何去何从,就这样带着这么糟糕的心情回到仙界去吗?
可是,她一旦回去,除了不知道会接受什么样的处罚,最重要的是,她将再也不能私自下凡,也再不能看见他了。
不!她不要!她不要离开他!不要!
可是,内心深处却有另一道声音正在告诉她,她必须要离开他,必须要回去,因为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凡间。
被风吹干的眼泪,似乎又因为这个不争的事实而又流淌了出来,原本她最喜欢的寒冷,此时却冰冻着她的泪水割疼了她的脸颊,割疼了她的心。
她好想要放声的大哭一场,一次来宣泄心中的疼痛,可却只能化作小兽般的呜咽低声饮泣着。
诺大的广场上,空旷的没有一个人走过,只有她娇小的身影团缩在一跟灯柱的旁边,那样的单薄,那样的可怜。
牧以琛在整个A市疯狂的兜了一圈,灵光一现而回到了自己的公司大楼下时,看到的就是那一团的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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