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老太太愣了愣。
“是啊,我这腿就是婉歌给我治的。”温知寒笑着道:“她还说坚持治疗下去,我还有机会重新站起来呢!”
“不是有机会,是肯定行。”孔婉歌在一旁接话。
“对对,肯定行。”温知寒呵呵笑。
“好孩子,好孩子……”老太太抹了把眼泪,颤抖着拉过孔婉歌:“快和外婆说说,你这医术是和谁学的?温家人治不了的病,你竟然能治好,不愧是知意的女儿,外婆为你骄傲,为你骄傲……”
孔婉歌叹了口气,拿起手绢轻轻帮老太太擦拭去眼泪,缓缓开口道:“外婆,我的医术说来可就话长了……”
等孔婉歌将她自己怎么被赶出孔家,跟着师父学了医术,这些年又怎么在外闯**的和老太太说了一遍,外面的天已经日暮西陲了。
老太太听到后来是又心疼又欣慰,连拉着孔婉歌的手,叹息一声:“阎鹤礼这个后生我有点印象,没想到他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可惜和知意有缘无分,他教导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现在有了本事,以后应当好好孝敬他。”
“理应如此。”孔婉歌点点头。
“唉,知意当年偷带岐黄针法的医书出去,我和你外公确实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气,如今看来她的选择是正确的,这针法也只有你这般心性坚定,又有天资的孩子能学会,若是放在温家,反倒是让珍珠蒙尘了。你学这针法,没少吃苦吧?”
孔婉歌情绪也不免起伏,笑着道:“我倒没觉得苦,就是枯燥了些,一日一日的练,但一想到学会这针法能够传承妈妈遗志,济世救人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外婆,这医书我没带在身上,而是寄放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等明日我就去取出来,将它物归原主!”
老太太摇摇头:“先不急,这医书你就先保管着吧,你是知意的孩子,也算我们针脉一支的人,这医书放在你那里也没什么打紧,歌儿,记住外婆的话,不要和任何人透露医书的位置,包括这个屋子里的人!你自己知道就好!”
孔婉歌郑重点点头:“我明白了,外婆。”
老太太松了一口气,感叹道:“你啊,特别像你妈妈,长得像做事也像,谨慎小心,努力勤恳,当年你妈妈一心埋在医书里,哪里需要她就往哪里跑,温家好些人都笑话她,说她傻,但她们哪里知道,你妈妈那一身医术都是在理论与实践中磨炼出来的,人光靠天赋不够,还有努力,还有坚持,还有热爱,这些你妈妈都占了,不容易,不容易啊……”
老太太说着抹了把眼泪。
**的温知寒也似乎陷入了追忆里,眼眶发红。
孔婉歌也心下酸涩,趁机问道:“外婆,当年我妈妈的事我都听说了,但是有件事我还是想要问问您,您真的不知道我妈妈和谁生下的我吗?”
老太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当年我们也问过知意,可她死都不肯说,唉,她要是肯吐出实情,有我和你外公护着她,帮她补办一场婚礼,这件事也就算压下去了,可她就是太倔了!”
“后来你妈妈未婚先孕的事不知怎么就被宣扬了出去,当时人们的观念不如现在开放,你外公身为温家家主,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挽回家族颜面,只好将你妈妈逐出家门了。”
“现在想来,你妈妈不愿意说,肯定是有她的难言之隐,可惜她过世的早,一切真相也无从而知了。歌儿,退一步讲,无论是什么原因,一个男人做了错事,却留一个女人来面对世俗的流言蜚语,这样的人不配当一个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不值得你去寻他。”
孔婉歌知道外婆是误会她的意思了,能不能寻到亲生父亲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她妈妈的死因。
查凶的线索断了,她只能试着从这些往事中看看能不能再摸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这些实情她不能和外婆讲,外婆年事已高,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嗯,外婆,我知道了。”孔婉歌没有过多争辩,机械的点了点头。
她发现自己越是了解妈妈多一点,心里就越是为她的遭遇鸣不平,深吸口气,她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外婆,恕孙女斗胆直言,就算当年社会风气保守,但名声毕竟是虚的,依照您和外公的社会地位,真要想护住我妈妈,并不是不可能,再怎么说她也是您和外公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了,我想替我妈妈问一句,把她逐出温家,您们可曾后悔过?”
老太太面色一僵,紧接着泪水更盛:“歌儿,外婆不怪你,你这话问的好,不瞒你说,外婆活了大半辈子,将你妈妈赶出家,是我们做的最大的悔事!自从你妈妈离开后,我是日日以泪洗面,你外公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不好受。”
老太太又擦了擦眼睛,缓了一阵才继续道:“经过你妈妈这件事之后,你外公的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眼看针脉人才凋零,药脉又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你外公便又动了将知意叫回来的心思。”
孔婉歌愣了愣:“您是说,外公曾有意将我妈妈找回来,继承家主的位置?”
老太太点点头,眼眶泛红:“可惜啊,我们谁都没想到,知意竟然会因为难产离世,她人没了的消息传回京都,你外公受不住,觉得是他害了自己的闺女,没过多久病情加重,也走了。”
老太太长出了一口气回忆道:“那些日子,温家群龙无首,乱得呦,药脉一支趁机发难选举新家主,你舅舅有腿疾,怎么竞争得过意气风发的温峥宁,最终温峥宁以高票胜出,继承了家主之位。”
老太太一席话说完,屋里的人都沉默下来。
孔婉歌是真没想到,当年外公竟然还想过叫母亲回来。
但没等他行动,母亲却先一步离世。
竟有这么凑巧的事?
孔婉歌身侧的拳头紧了紧,问道:“外婆,您和我外公有意重找我妈妈回来继承家主之位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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