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两军快速的接近,还未等清军布设好阵地,无边的明军便即如浪潮一般的扑了过来。
漫天的箭雨飞舞着,双方将士不断的中箭倒地,但却根本无法阻止的了双方接近的步伐。
汉八旗一如既往的开始出现猥琐模式,在匆匆的放了一轮火铳之后,便即退回阵列最后,开始担任起督战队的角色。
汉八旗的火铳基本上都是射程极限之时发射的,对于明军的杀伤效果并不明显,起码根本不住明军前进的步伐。
在十数步的距离时,双方再一次投出了自己最后的近程投掷武器,便即猛烈的撞击在了一起。
残酷的肉搏战立即展开,湖广明军对上江南绿营兵,双方的差距并不大,没有出现一面倒的屠杀,双方完全势均力敌,同时杀的难解难分。
这样的战斗,若是没有其他意外因素,就算打上一天不分胜负也是常有之事,起码在堵胤锡看来,基本上就是这样的结果,根本不怕有什么差错出现。
唯一令堵胤锡觉得不妥的是,清军的数量明显有问题,按照情报推算来看,清军的数量在十四万人上下,包括湖广兵五万余,满清中央汉八旗两万余人,还有江南绿营近四万人,陕西、山西抽调的边军一万左右,还有山东、河南绿营兵两万余人。
但如今在战场上,清军的数量只有十万上下,还有数万人根本没有出现在战场上,除去武昌汉阳两城留守军队,最少还有两万余的军队不知动向,不知道洪老贼又打的什么主意。
日头越升越高,不知不觉间,明清两军厮杀已经近一个时辰,但是这种白刃肉搏战,却始终没有分出胜负出来。
明军左翼的闯营战力彪悍,骑兵已经开始隐隐压制住汉八旗骑兵,而步兵更是开始将湖广绿营压的步步后退。
虽然一时半会儿湖广绿营还能顶的住压力,但是谁都看的出来,湖广绿营颓势已成,若没有足够强力的增援到达,失败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而明军右翼则是厮杀正酣,两支实力差不多的军队,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分出胜负。
而明军中央,则依旧在冷眼旁观着战局,根本没有出动的意思,双方如今拼的就是承受伤亡的忍耐力,只要明军能够稳住如今的战场局面不动,那清军的失败就不可避免。
在战场上打的如火如荼之时,数十条清军战船已经沿江而进,向着上游逆流而行。
大江对岸,无数骑兵如同一阵风一般刮过大地,由汉阳城出发,奔腾向全口方向。
一个半时辰的急行军,过万骑兵已经奔袭到达了全口镇对岸,此时清军的湖广水师早已经开始发起了对全口镇的猛烈进攻。
仗着船大坚固,清军在明军的小船间如入无人之境,弓箭手居高临下,压的明军水兵根本抬不起头来,大船横冲直撞,几乎以碾压的姿态将明军水师打的崩溃四散。
在水师的接应下,清军骑兵轻松渡江而下,只用了一个冲击,便即拿下了毫无防备的全口小镇,将镇内的千余守军一网打尽。
在派出小股骑兵追杀漏网之鱼的同时,万余骑兵开始疯狂的大兴土木,构筑防御阵地。
这万余骑兵才是真正的三顺王嫡系,作为一直驻扎在辽东的军队,他们的作战意志还远远没有到达,那些入关之后被富贵荣华迷昏了眼的同僚的地步,依旧保持着极强的战斗力。
在辽东,能骑马只是标配,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是合格的骑兵,起码比起满蒙八旗,他们只能算是骑马的步兵,步兵作战才是他们的强项。
亲自带兵袭取全口镇的尚可喜,在全口镇并没有缴获太多的物资,毕竟这里只是一个转运站而已,虽然物资不多,但位置却是极为重要。
从这里出发,到达纸坊的距离最短,物资补充最为便捷,而明军就是依托纸坊为物资总后方基地,向北进攻江夏这个桥头堡,进而攻击武昌城。
全口镇的失陷对于明军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危机,毕竟长江之中合适的停靠港口实在太多,但若是清军以此为据点,四面出击打击明军的后勤线,那要不了多久,明军就得重新调整兵力,将众多的兵力用于保障后勤运输。
这不仅仅会严重削弱明军在前线进攻的兵力,令大军作战更加的吃力,更会因为大批军队参与维持粮道,而让后勤压力变得更加的巨大。
计毒莫过于绝粮。
只要明军后勤出了问题,那前方没有粮草的军队,顷刻间就会变成一群毫无斗志的散兵游勇,会被人兜着屁股追杀至全军覆没。
当文安之、堵胤锡、李过等大明在湖广的最高层,得知清军已经出兵骚扰粮道的情报后,已经是当天的夜间时分。
这一天的大战,虽然明军看似占据优势,但却始终无法真正击败清军的抵抗。
尤其是清军的庞大骑兵队伍并没有参与混战之中,明军以近二十万的兵力压迫六七万清军步军,却依旧打成这个样子,无论文安之、堵胤锡这些文官,还是李过为首的武将,都对拿下武昌,彻底统一湖广的前路出现动摇。
明军的攻击不可谓不英勇,一天下来,战死负伤的将士足有近万之多,但在清军优势的火炮火铳的打击下,军队伤亡巨大,但却难以寸进。
若是这样的仗再来个三两次,估计明军自己都会因为流血过多,而先撑不住而倒下。
“粮道受袭,大军顿于坚城之下难有寸进,该如何行事,诸位拿个主意吧。”
三人小会议上,文安之先开了口,有些疲惫的说道。
“如今之计,唯有暂时撤兵,等武昌有变,再寻良机吧。”
堵胤锡摇摇头,这回是他对清军的实力估计有误,也高估了湖广明军的实力。
“不可,阵前撤兵,兵家大忌。当年……”
李过却是郝然变色,急忙起身劝阻道,原本还想举便当年孙传庭郏县之败就是在闯营面前临阵撤兵,但却及时醒悟不是这个时候该提到的事情,顿时打住不说。
虽然李过收住了口,但文、堵两人是何等人物,自然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在二人都是大局观极强之人,也没有人戳破这层窗户纸。
“那如之奈何?”
堵胤锡虽然被李过反驳,但却也明白对方所虑极为可能,并没有生气,叹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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