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副墨宝,上面写着“千山暮雪”四字。这四个字写得龙飞凤舞,银勾铁划,尽管卫臣不懂得鉴赏,也觉得这四字写得极是好看。字间行间沧着一种沧桑的味道,仿佛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挥豪泼墨。
见卫臣看得入神,暮雪道:“这是唐先生送我的墨宝,你觉得如何?”
卫臣挠挠头道:“我不懂字画,就觉得这字写得挺好。”
暮雪微微一怔,她十二岁来苏黎世,十五岁之前靠着打黑工维生。十六岁被唐墨礼相中收为义女,十八岁便已经在苏黎世小有名气。今天二十二岁数,追求过她的男人可以凑成一个加强连,这些人华裔法裔皆有,但相同的是,他们除了看中暮雪的美貌之外,更看中她深得唐墨礼的信任。
唐墨礼本身是瑞士华人商会的主席,同时也是苏黎世最大一个华人势力的掌舵人。他自创的唐门在苏黎世已经经历半个世纪的风雨洗礼,唐门在瑞士的声评极高,唐墨礼本人也是个乐善好施的人,那些初来乍到的华人若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到唐门寻求帮助。同时,唐门涉及的营生极广,衣食住行皆有涉及。唐墨礼本身就是瑞士隐形富豪之一,他本人从末结婚,膝下无子。只收了三个义子和一个义女,并且已经写好遗嘱。将来唐门由大子继承,其它两个义子和暮雪这个义女,则分得数额惊人的不动产和股票等等。
所以暮雪现在身价不菲,想要通过她靠近唐墨礼的人自然大有人在。而这些人总会在她眼前扮得似模似样,哪怕是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也要吹嘘上一番。哪像卫臣这么直接,干脆了当地承认自己不懂。
在办公室里坐下,暮雪让人送来几杯好茶。凯特森对于这种中式“饮料”大感兴趣,还作模作样地教卫臣品茶。暮雪摇摇头,打开一个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袋。卫臣好奇地问凯特森:“她是怎么欠你人情的?”
像暮雪这种女人,和DMC的骑士应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边才对,卫臣实在想不出这两人究竟怎么认识的。那边凯特森正准备长篇大论,暮雪已经把档案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大沓资料。接着在抽屉里拿出个既取相机,对卫臣道:“你到那边去。”
她指了指墙壁。
卫臣站过去,她就随便帮卫臣照了几张相。相片出来后,她把相片贴到资料上,最后拿出几个钢印盖在相片上,道:“好了,这是凯特森让我准备的资料。”
她看向卫臣说:“我看你功夫还不错,虽然去这里当清洁工日薪还不错。但你是偷渡的,没有证件,这份工是做不了长久的。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唐门帮忙,我可以介绍义父你认识。”
卫臣看向凯特森,后者摊手小声道:“难道我可以告诉她你来瑞士的真正目的?”
“你们说什么呢?我最讨厌当着我的面说悄悄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别这么鬼鬼祟祟的。”暮雪不满道。
凯特森举起双手说:“我们没说什么,就在说你漂亮。哦,天,暮雪你就是我的女神知道吗?”
“油嘴滑舌。”暮雪看向卫臣:“你怎么说?”
卫臣还没回答,办公室门就被人推开,酒吧一个服务生急忙跑了进来:“不好了,老板,查克斯来了。还带了百多号人,他们把我们酒吧包围了。”
暮雪两条眉毛一挑:“这混蛋是想把事情闹大!”
她看向卫臣两人说:“我们酒吧有后门,你们走吧,这已经不关你们的事了。”
卫臣问:“你呢?”
“我不能走,我走了我的人怎么办!”暮雪毫不犹豫地说道。
卫臣大感意外,这个女人表面柔弱,可骨子里却透着一股不输男子的果断和坚强。他心想这要是在古代,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一个侠女了吧?卫臣看向了凯特森,后者连连摆手道:“你别看我,我们有规定,不能对普通人出手。”
“还好我没有。”卫臣又看向暮雪道:“这个查克斯是什么人?”
暮雪皱眉说:“你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虽然你功夫不错,但他们那么多人,可能还有枪。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可对你,他们可不会客气。”
凯特森道:“我看还是报警吧。”
“没用的,查克斯在这片街区势力很大,警察局都要看他的脸色。他既然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找上门来,肯定已经通知过警局。警察会来,不过是在事情结束之后。”
卫臣淡然道:“那就更好了,暮雪小姐,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所谓礼尚往来,这份人情我今晚就还你。不过还是请你告诉我,查克斯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好有些分寸。”
暮雪摇摇头:“那就随便你,查克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走私贩毒样样都沾,最令人不耻地是贩卖妇女儿童。他看中我们唐门在亚洲的势力,想要把手伸到东南亚那边去,所以这两年来一直纠缠不清。但我义父不耻与他为伍,现在看来,他这是要撕破脸皮了。”
“原来是个混帐,那就好办了。”卫臣反而笑了起来。
“喂喂喂,你可别乱来。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韩习交待。”凯特森叫道。
卫臣拍拍他的肩膀说:“出不了什么事。”
“我没担心你,我担心的是那叫什么查克斯的。”
这时办公室外已经响起了喧杂的声音,一个男人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暮雪小姐,既然你不肯来见我,那我只有自己上门拜访了。我知道你在这,就别藏着了。”
暮雪哼了声,从保险箱里拿出一把手枪,一把铁扇。铁扇的扇骨全是精钢所刺,她轻压一个暗钮,扇骨前端便弹出锋利的尖刃,暮雪执扇摇动,摇出了一团白森森的光华。啪一声收起铁扇,再把手枪插到大腿枪套上,便风风火火地走出办公室。
卫臣在后面叹道:“她不该叫暮雪,她简直就像一团火焰。”
凯特森瞪圆了眼睛,“那该叫什么?暮火?难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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