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感觉危险渐渐临近。眼前的男人,麦色的肤质,狭长瞳仁,俊美又明朗,身着衬衣的他完全就像一个颠倒众生的明星。可是现在在清妍眼中的他,却是最危险的魔鬼。
“快说,我耐心有限。”
“没有人,我自己剪的,你说的对,我就是想做尼姑!”
“闭嘴!”顾朝夕低吼,俊美的面颊失去了以往的淡定,被一股风暴取代。他很少这样就被激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尼姑庵能留你?去做尼姑的都要清心寡欲,你以为剃个光头都能去念经?”
宋清妍被他吓住了,眼睛里涨上了泪水,从没有人这么说她。
他再也不看她,仿佛没有她这个人存在。瞪了她一眼,他点了一根烟,空气里很快迷漫起一股烟草的气息。
顾朝夕还在生气,也没用放开她,俊美的侧脸在浴室的光线中如同和田玉雕像。
她缩成一团,泪水无声地滴落下来。见怀里的女人逐渐变安静下来,他瞅着她鼻涕眼泪横流的就恶心,抓起一边的纸巾就给她胡乱抹了几把。
今天周韵过来恬不知耻的要瑾宣的监护权,大言不惭还想把市长搬出来说事。这个女人胃口越来越大,已经没法阻止她的野心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公司的事情已经很烦心了,佣人小心翼翼的提醒他今天有客人来访。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他不安的感觉却更加强烈,周凌落的到来意味着,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反而有可能是新的开始。
他上楼的时候就听到了宋清妍的哭声,生完孩子以后她情绪不稳定,鬼吼鬼叫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只是这阶段好了,怎么又开始哭了?难道是因为受了刺激吗?那很有可能会想起从前的事情。
在门口踌躇了一会,里面哭的伤心的女人突然没了声音。顾朝夕一想不对,赶紧开门进去。
然后,他看到了什么?按摩浴缸里沉着一个人,只留一些黑发还在飘。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居然寻死!
本来想安慰她的,哄哄也行,偏他她想寻死觅活,气得他理智全无。你想死是吧,好啊,我成全你。
“你管我!我愿意剪……你凭什么限制我,我剃个光头也和你没关系!你走开!凭什么欺负我……”
宋清妍是洗澡前无意识的把头发剪了,锋利的剪刀卡擦卡擦下去,剪的像狗啃的一样。有的还是长的,有的短的明显,她当时一味伤心失神,自己做了什么都没分寸。
可是顾朝夕忍受不了。这是在跟他拍板对吗?又剪头发又想淹死自己,作死!
他爱极了她那一头又柔又顺的黑亮长发,此时看着她湿了的头发紧贴在头上,耷拉着脑袋那叫一个惨。不过看样子精神还不错,还能骂人,真想抽她一顿,看着怪可怜的,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发泄了一通宋清妍也冷静了,大概也是瞅着今儿个的男人有些不一样,她眼泪收了一收声音却依然沙哑哀怨。蹬鼻子上脸之后,她眼瞅着顾朝夕脸就黑了,看上去很想打人或者爆发。
再说了,她现在一点胜算都没有,水里出来的时候凭着满腔怒火还不冷。现在冷静了,**,冷的直哆嗦。
“行啊你,喜欢光头?得,我一会就成全你!”
清妍微微缩了缩肩膀正想着如何逃跑的时候,却见男人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又扔回浴缸里,咬着牙狠狠的说到。
“给我重新放一缸水,我也要洗。”
说着,他大少爷就已经开始粗手粗脚的脱衣脱裤。
稍微泡了一会儿清洗干净了身体,他就将女人搂过来。开始的时候她很是惶恐不安,心灵的创伤让她没有办法接受他。然而当顾朝夕想要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拒绝,没过多久她就被压在了水里。
“不……求你……不要……”
浑身都被热水泡得发粉,她搂着他的脖子露出痛苦的表情。
“难受就哭出来,乖。”
水一波一波的漫出浴缸将大理石的地面打得湿湿的,同时还伴随着男人低沈的命令声。
顾朝夕的口气非常坚决,就像是为她洗脑一样,“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不停地用声音蛊惑她的心理。
“我做不到……我好痛苦……我真的好痛苦……”
“痛苦?能比死更让人害怕吗?”他冷笑,你有胆子寻死,还怕痛苦?”
宋清妍只觉得自己骨头都快散了又痛又不舒服,没过多久她就又开始哭泣,搂着他的脖子哭泣。
她张嘴大哭,为自己不公平的命运,还有逝去的孩子。她多想一死了之,可是,她还没问清楚整件事,不能就这么死去。
“你!”
女人哭得顾朝夕心烦意乱,他抓过一旁的浴巾围在腰间就甩门而去。
“呜……呜呜……”
她的身上还都是水和汗珠,脸上的泪却是无论如何都收不住。整个身子都在抖,看上去就像一朵被风雨摧残之后的梨花。
本以为他已经彻底对她败了兴致,然而没过多久男人又去而复返,拿着浴袍把她裹了个严实就回房间。
顾朝夕换了一身休闲睡衣,纯白色,很配他。黑发凌乱而潮湿,因为刚刚洗过,俊美的面颊上还沾着几滴水露,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错觉。
他亲亲她的小脸,眼皮和睫毛,把手搭在细腰上,眼睛闭起来,说道:“不闹你了,吹干头发睡吧。”
“我想见孩子。”她开口道。
“你想起来了?”
顾朝夕一双黑琥珀般邪魅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孩子呢?你答应过的,会保全孩子的,我要见他,我甚至连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不知道。”
“今天周凌落来了,果然是刺激你了。”
“她不来,你又能瞒多久?命该如此,顾朝夕,让我看看孩子。”
“孩子不在。”
“你……”
顾朝夕示意她冷静下来,“孩子没有死,但不在这里。”
“为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清妍很激动,“孩子去哪了?”
“孩子出生的时候,没有哭声,律带走了……”
她一下子瘫软下来,律,她怎么会忘了这个人。她的妈妈,孩子,都被所谓的玺族控制着。律就像猎人,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那我忘了过去,也是他做的?”
“是……”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生育?为什么孩子一出生就会被抱走?”她想不通。
顾朝夕沉默了一会,“在你一开始怀孕的时候,他找过来,提出可以帮你保住孩子。但是玺族不能让子孙流落在外,他的条件是孩子必须抱走,而他可以救你,救孩子。”
“所以说,你们是一伙的。”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你不过是做了一场交易,每一步都算计好了。”
“不,我承认,最开始只是想要脐带血救瑾宣。我确实一开始不担心你腹中孩子的安危,可是,可是……”
他不自在的舔唇,“可是后来我看着你肚子一天天长大,我也舍不得。你的身体医院根本没法让你安然无恙的把孩子生下来,律是唯一能救你的人。纵使现在孩子被他抱走了,起码还活着,只要有机会,我是会找到的。”
清妍冰着一张脸,陷入沉默。
半晌,她睁开眼睛,哑着嗓子问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
顾朝夕躺下来,拉着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孩子找回来的。”
她就那么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太太,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
从昨晚上开始,清妍就那么躺在**,不起来,也不说话。顾朝夕早上走的时候只以为她还在纠结,关照佣人看着她就去上班了。
佣人是看人脸色吃饭的,少爷很疼爱妻子,要是没照顾好她,肯定会被骂。
牛肉、青菜、鲜汤、香喷喷的白米饭……每一样都是即营养又美味。但是清妍却淡淡的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又摇了摇头。
“太太,你不吃少爷回来要责罚的。您好歹吃一点吧……您不吃东西,再不吃身体真的会坏掉的!”
“我不是绝食抗议,是我真的吃不下,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看了眼食物,摇头。
天天在家里,不用消耗体力。想累了就睡觉,睡醒了又继续发呆,又怎么会需要食物来进补呢?
见她再一次的抗拒,佣人急红了脸,硬是将托盘放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手忙脚乱的比划着。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一点啊……您要是饿坏了,少爷,少爷他会打死我的!!”
见劝她不动,佣人急得哭了起来。
“别哭了,你放着吧。”
佣人擦擦眼泪,“太太身体要紧,再怄气也不要和身体过不去。我女儿比您小一点,特别能吃,脸蛋啊跟苹果一样的。能吃才有力气。”
“你看着还年轻,很早就要孩子了吗?”清妍滑下晶莹的泪珠,孩子,她的孩子,这辈子还能不能见。
“是啊,乡下结婚都很早的。像女孩子过了二十岁,那去说媒的人挤破门槛呢。我一年到头只能回去一次,可想我女儿了。刚出来做工的时候,天天晚上啊,想起家人就哭。”
她望着佣人提及家人幸福的表情,意识又变得朦胧了起来。
想当初她自己好像也曾是这样的女孩吧?傻傻的单纯,还很是自以为是。明明就稚嫩的要命,却总是想要学着大人的样子,自以为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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