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视良久,儒子说道:“果真是一块美玉。美玉配佳人,佳人配美玉。好!好!好!羊姑娘,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就还你吧!”心中兴奋,高举那块白玉,递了过去。
羊剑容不禁左手掩住鼻子,右手伸出去接玉。
儒子心中大窘,上下打量一番,才知自己满身血迹污垢,与先前赤滩衣衫褴褛的流民毫无二致。心头又是一热,左手禁不住抖了一下,那白玉竟掉到船舷之上,又滑到水里去。儒子心中大急,径直往水中跳去,忙不迭的打捞。羊剑容见儒子重伤在身,正欲出言相阻,儒子早已潜了下去。
儒子如此着紧,她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好笑,将琴放在一旁,站起身来。
过了一阵,儒子从水中探出头来,吐了一口水,气呼呼的道:“明明是从这里掉下去的,缘何不见?”羊剑容见儒子满脸污泥腐草,与大花脸无异,“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儒子又潜了下去,良久才从船的另一边水中钻了出来,挥手道:“找到啦!找到啦!”从水中跃起,轻轻一点落在船上,心中兴奋,身法竟带了卖弄之意。他本是身受重伤,仙身尽失,此时不知为何,为了替羊剑容捡玉,似乎浑身上下有着充沛无比的劲力。
羊剑容道:“儒子好俊的玄术!”儒子将那白玉交到羊剑容手中,说道:“妹子好俊的笑容!见笑啦!”不禁一交坐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羊剑容扶住儒子,将他置于船头上,接过白玉,良久才道:“本姑娘啥时候成了你的妹子啦?”
儒子一直在心里这般叫她,此时忘形之下竟尔宣之于口,脸上一红,说道:“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圣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我若不是叫你一声妹子,就无法与你拉上这个亲,因此也就无法与你授受,无法授受,就无法将这美玉交还于你。为了完璧归赵,这一声‘剑容妹子’是非叫不可的,且也叫得合情合理!哈哈……”
儒门圣人之言,他烂熟于胸,此时美人当前,便曲解典籍,自是得心应手,妙到巅毫。
羊剑容道:“我不是你的什么妹子。”儒子道:“是啊!你本是桃源外之人,哪里是我的妹子?”羊剑容说道,“好!那你这就出招吧!”儒子惊道:“出什么招?”羊剑容道:“你们这古古怪怪的桃源,不是有宗法祖训的么?凡擅闯桃源之人,立杀无赦!”
儒子顾不得污泥脏水,仍是谈笑自如的说道:“儒子身受重伤,本事低微,无能为力。”羊剑容道:“儒子甘愿为我背叛桃源祖法吗?”儒子躬身道:“没有剑容妹子相救,儒子就不能站在这船上啦!剑容妹子为救儒子,以致功力全失。儒子无以为报。”说到这里,不由得一阵黯然。
羊剑容道:“你为了救我,不也是甘愿违背祖法吗?”儒子道:“想不到你的琴音有如此威力,将八大长老弄得……弄得……”随即想到如此出言,对八大长老极是不敬,立马住口。
羊剑容却道:“八大长老如此不讲情理,将他们捉弄一番,当真是大快人心。”儒子苦笑不已,念及自己已是个怪物之身,得羊剑容舍命相救,心中又是一阵感激。
羊剑容见他良久无言,还道他责怪自己捉弄八大长老,说道:“你仙身已灭,还是多歇息吧!你听我的灵犀咒也有三日三夜了,仍是不见起色。”
儒子惊道:“我昏睡了三日三夜?一直躺在这船舱里么?”羊剑容道:“是啊!桃源的追兵追得很紧,只能偷了这船,划进这片茫茫不见尽头的水草躲避。”
儒子道:“真巧!这是鲁大哥藏酒的旧船,竟也被你找到。”于是将鲁酿喜爱酿酒之事说了。原来,儒门禁酒,而鲁酿好酒,因此他为了酿酒只得挑选偏僻之地,藏酒之地更是隐秘,这旧船就是其中藏酒处之一。
羊剑容赞了一番鲁酿,然后又道:“你们桃源怎地会有这般奇怪的祖训?”儒子道:“桃源之人祖辈世代如此,无人敢违。因此,这祖法是非得执行不可。”
当即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正色道:“大胆羊剑容,擅闯桃源,儒子奉命执行祖法!”伸出左手,以掌作刀,作势往羊剑容脖子上砍去,手到中途,变掌为指,在羊剑容脸上轻轻一弹,说道:“剑容妹子,你的脸还痛吗?”
羊剑容被他这么轻轻一弹,全身如遭电击一般,欲闪身一旁,又始终不愿闪开,嗔道:“若不是这一巴,我也不知……不知某些人满肚子里的鬼主意。”儒子道:“是啊!我尽是鬼主意。看好啦!我可真的要执行祖法啦!”左手又是一挥,向她腰间挥去。眼见她仍是不闪不避,忍不住顺势拦腰一抱,将她揽入怀中。
羊剑容“嘿!”的一声冷笑:“你就这样执行祖法?”儒子道:“祖法在上,无人敢违。”羊剑容道:“儒子不是违了么?”
儒子道:“为了剑容妹子,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儒子违背一千次、一万次也不打紧。”话语一出,其实只图一时嘴快,心中却暗自懊悔:“我已是妖魔之身,正所谓人妖异途,又如何能与剑容妹子在一起?既无法与她在一起,又何必引起她发笑?让她陷溺其中?”
羊剑容道:“你这个儒子真是一点也不迂啊!老爱油嘴滑舌。”儒子正自左右为难,但见羊剑容一颦一笑无不打在自己的心坎上,忍不住又开玩笑说道:“唇干嘴裂的,哪来油滑?啊……”惨叫一声,整个人摔在甲板上。
羊剑容箭步上前扶住儒子,急切的道:“怎么啦?”儒子暗自惭愧,不敢看羊剑容。羊剑容道:“舱外风大,你又全身湿透,快回船舱去吧!”儒子道:“有妹子这般关心,再难受百倍也值啦!”羊剑容将儒子一推,说道:“你这张嘴巴没句好话,谁关心你啦!”
儒子本就体衰乏力,被她一推,整个人撞进了船舱,跌在酒坛旁,喜道:“鲁大哥这船酒全都是为我准备的。”顺手拉过一酒坛,正欲捏去蜡泥,又道:“鲁大哥的酒也是桃源一绝,可跟绿竹翁上仙的比起来,逊色多啦!”
忽地里想起与绿竹翁等在密林中开怀纵饮的情景来,自言自语的道:“难道真的是绿竹翁他们?”羊剑容问道:“谁是绿竹翁?”
于是,儒子将如何和绿竹翁等人结交,如何在密林中共饮之事说了。
羊剑容听得出奇,知儒子素来好酒,接过他手中的酒坛,去了封泥,递到儒子跟前,然后说道:“怪不得你对我出手那么重,难道你真怀疑是绿竹翁他们?曲为心声,本是半点作伪不得,你平素与他们在曲韵上多有交流,难道就听不出他们的真实心思?”
儒子接过酒坛,咕咕的喝了三大口,然后说道:“这个我倒是未曾察觉到,我从未想过这些人心难测的伎俩,修真求道已够折腾人啦!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害人的东西?”
羊剑容道:”是啊!所以你从不提防别人,就连自己喝的酒已被人下了毒也不知道!”
儒子吓了一跳,他是因为心神迷醉而被慕容寒装入酒葫芦,听得此言,不由得一愣,叫道:“什么?”羊剑容一本正经的道:“我说,你喝的酒早已被我下了毒,难道医术高明的大行家也无知无觉?”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儒子见她如此失笑,自知她故意戏言为乐,笑道:“好!既然是剑容妹子下的毒,我把它全都喝完。你要不要和我有福同享、有毒同喝?”又是咕噜大喝。
羊剑容道:“好一句‘有福同享、有毒同喝’,只是小女子酒量浅,不胜酒力,未敢舍命陪君子。”见儒子喝个不停,又道:“少喝两口吧,很伤……”欲起身夺过酒坛,见儒子已昏昏入睡,不省人事,自言自语道:“满身湿漉漉的,这般睡着了岂不得病?”
站起身来,欲替其除去他身上的湿衣,又觉不妥,心中踌躇不定:“疗伤时是他帮我换的,此刻我该不该帮他换?他是因为帮我捡玉佩才弄成这样的,我又岂能坐视不理?可是……可是……”心中觉得替一个男子除衣,甚是不雅,狠下心来,坐到船头上,调了调琴,仍是那曲《在水伊人》。
但此时忧心儒子,空自弹奏,竟尔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儒子,见他兀自睡得正酣,实在是放心不下,即抢进船舱。
但女儿家的心思,极是忸怩,自觉与一男子同处舱中,心头又掠过一丝不安;见儒子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又忍不住多看几眼,暗道:“天下间竟有这般有情义之人。”一颗心扑扑直跳,几乎要蹦了出来,手忍不住往儒子脸上摸去,突然觉得满手发烫,急缩回来在自己额上一摸,说道:“怎地这么热?都怪我一时赌气,害苦了他。”
也不顾男女之嫌,将儒子身上那已烂得几乎只有一条条布片的长袍脱去,又从自己身上除下一件外衣盖住儒子,心神一片慌乱。这外衣,正是儒子救治她时,替她更换的。
眼见四周全是酒坛,即抱了一坛过来开封,将湿衣服探进去,然后替儒子试抹散热,自言自语道:“我可从来没有这般服侍过别人,你可要快快好过来。”儒子明明是昏沉熟睡,自她看来,却是正睁着大眼,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自己,不由得双颊绯红,心跳加快。快步从船舱中奔了出来,见天边霞光万道,水草间波光粼粼,如此景色,又是一阵痴醉,捡起摇橹,向着夕阳沉下的方向而去。
羊剑容划了一阵,其时天边余晖尽消,暮色渐浓。忽见船下水光潾动,似是鱼儿,心中大喜,即挥橹向下拍去。水中四周突然“嗄!”的一声,鱼儿受惊,不约而同的沉了下去。羊剑容经脉错乱后,内力消殆,又哪里拍得着水中的游鱼?
忽地想起儒子的琢玉剑,回到舱里,提了出来,欲以长剑劈鱼。
正欲往水中刺去,忽听得“嗡嗡嗡!”之声大作,羊剑容心觉奇怪:“难道南宫剑郎追了上来?”四下张望,不见有任何异样,心中失笑:“定是我元力未恢又强催玄术,以致血气不畅,头晕耳鸣。立马抓几尾白鱼,补补身子,岂不是好?”提起琢玉剑,又往水中刺去。
此时,“嗡嗡嗡!”之声更是变本加厉。眼见一剑刺落,琢玉剑竭尽全力,向上一抖,脱手而出,剑尖回过头来指向羊剑容,在她胸前上下晃动,似乎要寻找什么似的。
羊剑容“咦!”的一声说道:“你被封印已久,此时为何能自行挣脱?”便在此时,她胸前泛起一阵白光,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羊脂玉竟尔飞了起来,撞向琢玉剑,如故友重逢一般,一诉衷情。
羊剑容见此情状,只觉脑门一热,忽然醒悟,说道:“原来那晚在河中救起我的正是你。”脑海中虽然一片迷糊,但见琢玉剑与羊脂玉如此亲热,更无怀疑,说道:“那时,你见了我的灵玉,亦是这般欢喜。”见两玉如胶似漆,难解难分,心想:“我这是上古灵玉,是师父亲手相赠,与你却是故友一般,难道你也是上古灵玉?难道……”
虽是对着两块寒玉,仍觉难以启齿,又想道:“当真是千里有缘,寒玉定情,我与儒郎的缘分是上天早已注定安排下的。”
原来,在“柳三妹”携儒子出桃源的那晚,琢玉剑因不愿受儒子驱使救“柳三妹”,自行消失,在镜练河中感应到与已同源的羊脂玉,飞身上前,见白玉的主人倒在水中,立马回来欲引儒子去救。儒子一时不解其意,啄玉剑只得再度飞去,将羊剑容托了上来。她勇救羊剑容,全因羊剑容是羊脂白玉的主人之故,就因为这么一救,让羊剑容与儒子两颗心走到一起。
琢玉剑自儒子在道门中大开杀戒时,不忍杀道门中人,被儒子强行封印,后被李可道所夺,一直未解禁。此时被羊剑容抓在手中刺鱼,不忍杀生,强冲封印,一阵兴奋过后,又“啪!”的一声掉了下来,如同一柄寻常玉剑无异。
羊剑容不知其中缘由,眼见琢玉剑在手,心中大喜:“儒郎的仙身有救啦!”她想到自己自随师父修真以来,四处降魔伏妖,自己亦曾堕仙,师父便以随她时日已久的羊脂玉为药,让她恢复仙身。据传,此法是她师父曾得高人指点而识,这位高人自是玄冥教的天德君百药王了。
修仙之人,仙身一灭,形神俱灭,此时眼望儒子恢复仙身在望,自是喜不自胜;随即心中又掠过一阵不安,只是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不安,就连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她见琢玉剑不肯刺鱼,只得在水中找了一枝芦苇,权作渔叉,芦枝一落,游鱼倏地沉入水中,不见了踪影。鱼儿拔得一阵水花跳动,像是在嘲笑羊剑容这令人不敢恭维的技艺。若在往时,这般刺鱼纯属雕虫小技,不在话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鱼儿又浮将起来,在水里嬉戏逐食,羊剑容忽然心生一计,放下芦枝,将儒子的长袍绑在两橹之间,然后静悄悄的移到鱼群之下,再慢慢收拢,这一次竟网住两尾大鱼。
羊剑容心中大喜,洗剥好那两尾肥鱼,割了几根粗长的芦枝夹好,从船舱内搬出一坛酒,找出刀石火种,砸碎酒坛,又从身上撕下一小布条,引燃了酒坛中的酒,将那两条大白鱼和长袍长衫架在在火上烤了起来。那酒坛经受不住长久的高温,裂了开去,羊剑容又引燃另一酒坛碎片。
待到那两尾大白鱼烤得吱吱作响、香气四溢时,已是明月当空,清辉四下。
突然,身后一人道:“剑容妹子可真不简单啊!这都给你想出来啦!”正是儒子醒了走了出来。羊剑容心头一喜,突然惊道:“你不要过来,我将衣衫抛给你。”抓起芦枝上的衣衫抛了过去。
儒子换上刚烤干的衣衫,手中提了一坛酒,走了出来,步履蹒跚。羊剑容赶忙过去扶住,月色下,只见儒子嘴唇干裂苍白,身子比之先前更炙热如火。羊剑容心中不由得隐隐一痛,眼眶中一阵红润,泪水差点就要掉将下来。儒子见羊剑容如此着紧,楚楚惹人怜爱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震,忍不住问道:“剑容妹子,你这是……这是心痛么?”
羊剑容突然松开儒子,说道:“被这烟火熏得眼睛睁不开啦!谁心痛你这病猫啦!我恨不得将你推入水里呢!”儒子偷笑道:“是啊!我可从来没有这般服侍过别人,你可要快快好过来。哈哈……”
此言正是羊剑容先前所讲,此时儒子竟原原本本的搬了出来,自是儒子假装睡着偷偷听到。
想到这里,羊剑容顿觉羞愧难当,提起夹住两尾肥鱼的芦枝便往儒子身上鞭去,说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打我一掌,我便还你一鞭。”儒子也不闪避,说道:“其实,我也不是装睡,只是无意中被你惊醒,迷糊中听得你说了这两句,其余的一句也没有听到。”羊剑容道:“就你会编。”
儒子“咦!”的一声道:“剑容妹子不信?好,曲为心声,我立马弹奏一曲,让你知道我没有撒谎。”
羊剑容说道:“你如今一副病猫的样子,还能弹奏么?”儒子道:“病猫不能弹奏,见了鱼却是嘴馋得很,剑容妹子真是心细如芒啊!”羊剑容听他这么一说,无论如何也不忍心鞭出去,只得递了过去,说道:“尝尝我的手艺!”
儒子接过烤鱼,说道:“这世上有两绝,非你莫属。”羊剑容假意一笑,说道:“小女子才疏德薄,何来两绝?”
儒子不以为然,连忙摇头道:“嗯!你这琴道上的造诣,世间一绝;这烤鱼的手艺,也是世间一绝。两绝当中,又以烤鱼的手艺为最。你看,这两尾白鱼除了外面烤得焦了点,黑了点;里面生了点,腥了点,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羊剑容道:“里里外外都一无是处,哪里是什么一绝?你就爱损人!”
儒子道:“非也!非也!本门圣人有云: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
这所谓的圣人之言出自《论语·乡党》,此言之前还有两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连缀起来的意思是说:米饭不嫌舂得精而饱食,鱼肉不因为烹调的细致味美就吃得很多。饭因久放而味变了,鱼肉糜烂腐败了,都不要吃。颜色变坏了的不吃,味道变臭了不吃。不熟太生或过熟太烂,烹调不当的,不吃。不到该吃饭的时不吃。不照正规的方法割的肉不吃。没有调味的酱醋的也不吃。
羊剑容道:“你们家的圣人罗罗嗦嗦,烦死人啦!这不吃,那不吃,那还吃什么?这鱼……你也不吃!”儒子笑道:“只要是剑容妹子整弄的,儒子统统照食,此刻饿得肚脐贴腰脊,岂有诸多不食之理?”
羊剑容微微一笑。
两人并肩而坐,儒子喝了一口酒道:“鲁大哥的酒真是没得说的啦!”羊剑容道:“我也来一口!”也不等儒子回答,夺过酒坛仰头便喝,呛了一口,大声一咳,惹得儒子哈哈大笑。
羊剑容道:“你就爱笑话别人,难道我不会喝么。”仍是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儒子看得两眼发呆,又从船舱中提出一坛酒来,说道:“这个酒也得有个知己喝起来才有味道!”羊剑容已喝得脸上绯红,醉意薰薰,说道:“儒郎,我有一事求你……求你……”但酒已落肚,两颊绯红,再也无法说话。儒子听得羊剑容娇声滴气,忍不住将其揽入怀中,说道:“酒逢知己,曲逢知音,人生夫复何求?我万事无不依你,你又何须求我?”
搬过木琴,胡乱拨弄一阵琴弦,又胡乱喝一口,心想:“倘若一辈子在此纵酒弄琴,不理人间之事,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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