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毒蛇少爷9
颜一一和沈青二人豪气地住了手,任凭钱贵屁滚尿流地跑了。
颜一一这才向沈青问道:“钱贵说,老夫人要将我给了他做媳妇,此事当真?”
“我正是听到消息,赶着来告诉你的。”沈青蹙着眉说道,“这事儿是真的!”
“今日早间你不在,各房都在祖母处请安,不知怎的就说到你的事上。老四慢悠悠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句,连沈家的帐都看过的丫鬟,放出去,真的好么?”沈青叹道,“这也是怪了,老四的话,祖母从来不肯放在心上,今日他一句话,祖母当下便改了主意。”
“……”颜一一糟心得很,这个冤家,好事都让他给搅和了。还有老夫人,她也够毒的,将流苏配给沈家的下人,既出不了沈府,又断了沈江远的念头,却是丝毫也不曾考虑过,流苏自己肯不肯。
这果然是丫鬟的命,半点由不得自身。
颜一一冷笑了一下:“那其他的人呢,都说了些什么?”
沈青素来是个坐不住的,最烦听着一屋子人絮絮叨叨,今日也是因为关于流苏,这才耐着性子多听了一会儿。
“祖母的话,大娘和梁姨娘从来都说好。祖母说要将你配给钱贵,她们自然没意见。倒是大嫂,她开口帮你说了句话,她说流苏生得俊俏,配了钱贵,可惜了。然后二哥也跟着赞同,他越是赞同,祖母越是铁了心了。”
那个时辰,老爷一般都是不在府中的,颜一一没想到,白芷平时沉默寡言,这个时候却能为她不平。沈墨虽然也开了口,但是动机显然和白芷不同。
沈青歪着头想了想,又补充道:“老四自从说了前面那句话,后面便是一言未发,沉着眼皮子也不知道琢磨些什么。还有我,我向来说什么错什么,而且人微言轻,就干脆也没说话。”
颜一一心中郁结,当下回了住处,连晚饭都没了胃口。若不是怕被如意咬几口,她还真想杀到永清苑去,将沈绯也如钱贵般暴打一顿,解解一肚子闷气。
她心下骂他恩将仇报,又想起那日在祠堂内,沈四爷说要报她的一饭之恩,莫非他沈四爷说要报恩,竟是由不得她拒绝的?
次日,钱贵一大早便往老夫人处磕头,当时,颜一一正在偏厅烹茶。
她听见钱贵向老夫人哭诉,说自己命贱福薄,而流苏姑娘不仅美若天仙,且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他无福消受,求老夫人另觅他人。
颜一一心下纳闷,不知钱贵何来这番说辞。老夫人亦是心中疑惑,问他这些话是何人教的?
钱贵伏地答道:“是老爷。”
老夫人心中震怒,想不到沈江远人不在,却也对流苏的事这样上心。有了沈江远阻挠,还有哪个下人敢娶流苏?
钱贵走了不久,恰逢沈夫人陈氏来问安。她向老夫人献计:“下人不敢,不如放在主子屋里,儿子的人,老子总不好强要的。若说能断了老爷的念头,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
沈夫人伸着四根手指,那意思,自然是沈四爷。
沈江远素来待沈绯与其他儿子不同,且流苏之所以得沈江远青睐,皆是因为有一张神似于秦雨蔷的脸。他即使会和任何人争流苏,却一定不会和沈绯争。
于是,在老夫人打定主意之后,颜一一被神速塞进了永清苑。
颜一一感慨着,自己到底没有逃出丫鬟的命运,鬼使神差地绕了一大圈,她最终还是只能跟着某位少爷。不过所幸的是,这位少爷是沈绯,他虽然像毒蛇,却是她唯一能接受朝夕相处的一个。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鬼使神差,这一切都在沈四爷的算计之中。他不乐意让她出府,当然也并不想将她配给钱贵。他知道,为她开口说情的少爷越多,老夫人越不会放过她。
所以他当日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安排了人,悄悄将这消息让沈江远知道。
而他没料想,老爷还没出面,钱贵便让她和沈青揍得认了怂。得到消息的时候,沈四爷禁不住莞尔,流苏这丫头,果然与别的丫鬟不同。
永清苑的丫鬟多,爱围在沈四爷身边打转的丫鬟更多。沈四爷不是没有见过容色出众、聪明伶俐的,可她们多少怀着觊觎的心思,但凡给些好颜色,非分之想便会膨胀了起来。
晚萤是跟在他身边时间最久的丫鬟,不为别的,沈四爷就喜欢她本分规矩,不说多余的话,不做出格的事,乖巧省心。
可是,晚萤太规矩了,虽然让他省心,让他愿意将她留在身边,却提不起他的兴趣。他更喜欢流苏那样的性子,聪明里透着刁钻,漂亮而且有灵气。
他初见时觉得流苏长得像秦雨蔷,相处了几次便发现,她是完全不同的脾气。她虽然只是个丫鬟,却活得比秦雨蔷更嚣张。
颜一一在永清苑安顿下来,晚些时便来了个嬷嬷。那嬷嬷也是府中的老人了,专来向她传授些房中之事,如何在**伺候主子。她还带来一盒子东西,有药膏、有册子、还有些羞于见人的物什。
颜一一也算是活了几辈子的人了,还是被这嬷嬷一番话教导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
嬷嬷总算是上完课走了,又有下人来领了她去仔仔细细梳洗拾掇半天,她这才重新回了屋来。
颜一一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她既无心争宠,又不担心沈四爷真的非礼她,留下已然成了定局,她只能重新打算将来的事。
沈四爷是亥时方从外面回了永清苑,他手里尽是些茶楼、赌坊之类难打理、事情又杂的产业,接触的人也是三教九流,面面俱到。
府中早有人报知他,流苏已经送进了永清苑,他并无半点诧异,处理完手头的事项,竟已到了深夜。
沈四爷一进房,便慵懒地打了个呵欠。他淡淡地看了看颜一一,老夫老妻似地说了句:“不早了,歇了吧。”不知是不是因为困了,语声轻轻,一双桃花眼带着些许迷离。
颜一一放下手中的书,向他走过来,见他十分自然地向两侧抬了抬双臂。
“四爷这是,让流苏为四爷宽衣?”
他不以为然地扬了扬隽秀的眉:“不然呢?你叫爷自个儿脱?”
颜一一认命地动手,为他解着外衣的扣子,他身上带着外面的凉意和清爽的香气。她只是以为,四爷不喜欢女子服侍,她原还在想着,要不要叫赵成进来。
“四爷想想,就没什么该对流苏说的话吗?”
他横插一杠子搅了她出府的大计,总该给个解释吧。
沈四爷眨了眨眼睛,似是根本想不起有什么好说,他的睫毛在灯光下又浓又密,像蝴蝶抖开翅膀,搅动一池的波光。
“嗯……你日后便是我屋里的人了,和三哥一道打架的事还是少做,你一战成名,府中小厮们如今把你传得跟母老虎似的。”
“……”这壶能不能不提?颜一一噎了半晌,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沈四爷见她问得认真,便又沉着眸细细想了想。许久,他殷红的嘴唇微张,一本正经地解释:“今晚,我需得宿在你房中。一来让我爹断了念想,也叫那一干人安了心;二来,你初到永清苑,有些过场总得叫外人瞧见。你知道的,这府中的下人,素来看主子的脸色行事,惯会拜高踩低……”
颜一一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来。
他以为,她在问他,既说好了是明面上跟了他,为何今晚要到她屋里来。他说的没错,他今晚与她同了房,沈江远才会死了心,府中诸人才会安心。他若是头一夜便不进她的屋子,日后她如何立足,必被府中那些下人们看不起。
颜一一竟是百感交集,对他故意不让她离府的那一肚子怨气,无形间便消失了大半。
然而,他既有这样细腻的心思,为何偏偏不肯顾及她本身的意愿?
颜一一仍是板着脸,问了他一句:“四爷为何阻我出府?”
原来她是说这个。沈四爷是个敏感又执拗的人,这件事上,他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他不懂,出府有什么好,待在他身边如何就这般让她抗拒?
外衣已经宽下,他穿着件白色的薄衫,隐约地勾勒出他柔和流畅的腰腹线条,芝兰玉树一般。他沉了脸,自顾地往榻上去:“这个没什么好说,我不答应罢了。”
颜一一无语,沈四爷就是这样任性,她苦心筹划半天,因他一句话前功尽弃,只为了他不答应。
“四爷为何不答应?”
沈绯斜靠在榻上,衣襟前面松袴袴地,露出一小片美玉似的胸膛。他挑着桃花眼,慵懒地看着她:“这府中已经够无趣的了,若是有趣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人,该有多寂寞?”
“……”这凑合着,似乎也能算是个理由。
颜一一宽衣上床,沈四爷睡在里侧,她睡在外侧。夜里若要端茶递水,她起身也方便些。
檀木雕花的大床,垂着轻柔的帐幔,是浅浅的海棠红。俩人虽然共着一床缎面锦被,但睡姿都算老实,离着远远的,地方相当宽裕。
颜一一安安静静地躺着,感觉身边的人也阖着眼一直没什么动静,她以为他睡着了。她正在心中默默地感慨:想不到,与他相逢了几世,竟会有一世,俩人成了单纯同被睡觉的“室友”。
她忽然感觉身边陷了一下,侧头看见,沈四爷不知道几时睁了眼,一手托腮撑在她的枕边。属于他的芬芳瞬间充盈了她的鼻息,抬眼,是他俊秀的容颜,垂眸,是他半隐半露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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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四爷凑过来想干嘛?(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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