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祸国美男7
杜池尴尬地站在门口,目光极不自然地从那搂搂抱抱的二人身上挪开,心却挪不开。
云棠凤眸含情、粉靥红唇,一身嫣红织锦裙明艳得胜过阳春三月枝头盛开的桃李。她方才言语间分明带着挑逗,却并不让人觉得轻佻,率真性情像足了孩童讨要糖果时可爱的胡闹。
云棠本就是个果敢洒脱的人,自与杜池成婚,每每于感情的事上拿不起又放不下。杜池见过她沉默不语欲说还休,见过她落寞失神潸然泪下,却难得见她笑得如此明艳生动。
君钰那分明是个欲拒还迎的姿态,他只是个男宠,拒绝主子是不可能的,可他偏生就是副清绝阴郁的样子,不献媚不讨好,却让云棠放不下。杜池就是看不惯。
他撇开的眸光转到了廊下,自然看见了那几把艳丽夺目、极致招摇的纸伞。他一时怔忡,竟失了神。
“驸马怎的来了?”颜一一每次打招呼都是这句,言语中的生分让杜池蹙了蹙眉。
他语气依然温和,却带了丝无奈:“看来公主果真是沉迷温柔乡,连今日是中秋佳节都给忘了。”
他是名正言顺的驸马,他要进来,下人自是不敢拦的。更何况,他也不是硬闯,而是来给自家公主送惊喜的,谁想自讨了个没趣。
“中秋团圆的日子,臣自当来陪公主一同赏月。臣还特意带了一盒小饼,是东宋国来的师傅做的,臣估摸着,那味道公主一定喜欢。”
杜池虽然从不与她亲近,却一直温文守礼。大小节气、生辰或是卧病,他都会及时出现在公主府,外人看来倒是个不错的驸马。
颜一一当然知道今天是中秋,不然也不会刚好赶在今天把画好的伞送回了竹苑。好的记忆力,那也分对谁的。
她不光记得今日是中秋,她还记得,上一世的云棠就是在今晚横下一条心,把自己灌得晕晕乎乎,与她的驸马做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不堪回首。今晚,颜一一是打死不准备喝酒的。
然而,和杜池一起赏月却是必须的。只要杜池一天是她的驸马,俩人都得守着天漓国的规矩,就像帝后无论恩爱与否,每个月的十五都会同榻。逢中秋这样的节日,公主和驸马只能“恩恩爱爱”一起赏月。
可是,杜池来得太早了。他倒是提议陪颜一一去街上逛逛,京城几家老店如今售卖的金银首饰,那样式和做工真是绝了。只是颜一一打不起精神。
她自顾地回书房处理了一些政务,傍晚听下人说驸马就老老实实地在桂花树下看了两个时辰的书,后来天色暗了些,他甚至还跑到厨房里,亲自做了碗羹汤。
晚膳时,颜一一就盯着那碗汤看了许久,也不知道她处处刺激他,他会不会往汤里下巴豆。不过后来事实证明,那汤不仅能喝,而且味道还不错。
一个长得好看、眉眼温和还能放低身段亲手煮汤的男人,自然是极具魅力的。颜一一默默地吃着,心里忍不住轻叹,只可惜他如此费力的讨好着一个女人,却只是因为他死心塌地地在为另一个女人的地位着想。
他并不需要云棠爱他,他只是想用柔情捆绑她。或许就是因为他心里没有云棠,所以无论她怎么打击他,他都能保持淡定。
晚膳将罢的时候,杜池停了玉箸,从容地开口说道:“今夜想必月色不错,可摆上些茶果于院中赏月,若是公主愿意,可唤了君钰公子同来,人多总是热闹些。”
颜一一不解,她偏头看向杜池:“驸马这是……”这是何意?
“上次的话,是臣问得偏激了些,臣向公主赔礼,收回上次的话。”杜池玉容浅笑,笑得无甚诚意,“臣是公主的驸马,自然应该大度些,区区一个男宠,公主想留便留,原非什么大事。”
他说的,是上次他叫颜一一从他和君钰之间选一个。这回他大方了,意思是,可以和平共处?
“公主乃是皇家贵女,莫说是个男宠,便是夫侍成群,那也是应当的。臣为驸马一日,自当为公主考虑。”
真是够大度的,真是个贤惠的驸马,颜一一为自己来得名正言顺的齐人之福感到莫名糟心。
她已经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他上次不过是受了君钰的气才非要争个高低,事后静下来,他反正不在乎云棠,云棠要爱谁都行,只要不与他合离。
颜一一想着良辰美景君钰一人在竹苑也是无聊,果然当下便命人去请君钰公子。她与杜池,迟早是要合离的,只是还不能如此便宜。
君钰到来之前,杜池又沉着眸看了她一眼:“所谓忠言逆耳,公主还是听臣一句,君钰公子他并不适合服侍公主,公主一时贪欢尚可,切莫当了真。”
“哦?”颜一一追问,“他为何不适合服侍本宫?”
杜池笑而不语,良久方道:“公主以为,一个男宠对公主会有真心?”
“那驸马对本宫,可有真心?”颜一一笑嘻嘻地问。
杜池知道她是故意的,两下对峙着,一时静寂无声。
俩人正大眼对小眼,君钰来了。他见过礼,自然地寻了末位坐下,他也同杜池一样,不过几日,便像是全然忘了那天争得你死我活。
他眉眼淡然,鼻骨秀挺,凉薄的唇始终紧紧地抿着,不肯多话。
三个人一起赏月的时光并不好过,除了君钰弹奏的曲子还不错,至少颜一一是全然没找到花好月圆的感觉。倒是杜池和君钰无端地客气了起来,杜池夸赞君钰琴艺精湛,君钰还亲手为杜池斟了杯香茶。
到了散的时候,杜池也不知是不是存心的,他忽然亲密地执了她的手问道:“今晚夜色迷人,公主不如与臣同住禄光阁?”
驸马偶在公主府留宿,都是住在禄光阁。
颜一一愣了愣,抽出手来尚未答话,杜池又笑道:“若不然,公主去竹苑也好。改日公主想臣了,臣随叫随到。”
他绝对是存心的,他若真想亲近云棠,大可以提议接云棠回丞相府,又或者他搬来公主府住。
可他的目的达到了,颜一一应道:“不必了,本宫回自己的寝殿。”
“臣与君钰公子倒是顺路,”杜池竟然殷勤地说,“这便送公子回竹苑,再回禄光阁正好。”
“那真是有劳侍郎大人。”君钰接受得也爽快,笑容似是十分领情。
“公子请。”
“侍郎大人请。”
颜一一:“……”这个世界仿佛有什么不对劲。
颜一一躺在寝殿舒服的大**烙了一夜的饼。她已经找人来打听过了,杜池和君钰的确是和和气气地顺了一段路,然后各回各屋。虽然俩人期间说了些什么听不太清,但是可以肯定,没吵架,也没打架。
可颜一一这操心的命就是静不下心来睡觉。也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杜池不是表态了,要和男宠和平共处吗?没准儿,他只是想摆摆贤惠的样子。
次日,杜池如记忆中的上一世一样,一大早便离开了公主府。
颜一一照常处理完手上的政务,便去了竹苑。此时,君钰倒不在竹林中做伞,却在屋子里摆弄些颜料。
君钰被她惯了这几日,终于学会了在私下的时候不必起身行礼,也不再说那些让她听了便不舒服的场面话。颜一一进来的时候,他只是抬眼浅笑着唤了声:“公主。”眉目清俊,唇弓温柔。
颜一一坐下来便问:“昨晚,杜池送你回来,你们说了些什么?”
君钰似是极为严肃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答道:“小人说,侍郎大人好走。”
“那他说了什么?”
“他说,留步。”依然答得一丝不苟。
“……”颜一一不甘心,“还有呢?”
君钰又认真地想了想:“侍郎大人看见了那廊下的伞,他说小人伞做得好,公主画得也好。”
颜一一没问出什么名堂来,不过听他说到画画,又见他调弄着一些颜料,便凑过去问道:“你这是在弄些什么?”
“容小人卖个关子,”君钰抿唇轻笑,“待小人弄好了再告诉公主。”
颜一一撇嘴,看他一时半会儿是弄不完的。她当下唤了紫苏,将她的瓶瓶罐罐也送过来,她最近迷上了自制唇膜,灵感来源便是君钰那两片粉嘟嘟、水光光、亮晶晶的花瓣唇。
当下二人各忙各的,颜一一经了这几世,自制护肤品的能力已经越来越强。
调了一会儿,她开始对着铜镜往自己唇上抹。透过镜子的反光,她看见君钰似乎也调得差不多了。
她微微勾了水泽欲滴的娇唇得意地问:“君钰老实说,这些颜料是不是送给我的礼物?君钰见我画得好,便想送更特别的颜料给我,没赶上昨日中秋也无妨,只要君钰送的,必是最好的。”
“最好的算不上,”君钰笑得古怪,“寻常做伞人家,都用这种颜料在伞上绘图。”
“什么意思?”颜一一没明白,“这颜料到底有何讲究?”
君钰憋着笑,眼睛里的光彩却甚是好看,他只说了两个字:“防水。”
“……”颜一一会意过来,恨不能当场跳起来,“你怎不早说!敢情我画了几天才画出来的伞,全都不能挡雨?遇水就……化了?”
她极其郁闷,当时只想着什么追夫神技,就没想到这一茬。
“公主息怒,”他嘴上说着息怒,脸上却笑得如春风拂过,“公主绘的伞,哪个敢撑出去挡雨?合该送进祠堂庙宇之中,日夜焚香,永久供奉。”
颜一一憋不住笑出声来,君钰来了这么久,终于学会说笑了。那几把伞虽然没送进祠堂庙宇,却也差不多了,她早吩咐了下人们,廊下晨昏洒扫,伞上须一尘不染。他这是变着法的打趣她呢。
颜一一气得扑过去,便将他压倒在柔软的榻上。离得近了,她闻着他身上清幽的香,感觉着他的身体,禁不住心痒。
她跨坐在他身上,将唇凑近,俩人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轮到我来考你,你且尝尝,我的嘴上为何这样甜?”
她的唇膜里调了南方新贡的荔枝蜜,既有花香又有果香。颜一一每次拿它做唇膜,那清润芬芳的味道都勾得人想吃。
勾住君钰的也不知道是蜜还是唇,他潋滟如波的黑眸中沉沉地映着她花一样的容颜,他微微地抬起头来,先是够着轻柔地舔了舔,然后紧紧地含住了她的唇。
他的手臂圈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将她绑在了他的身上,她也因此完全趴了下去,与他身体紧贴。
君钰在她的唇上吮吸舔吻,勾得她探出舌来纠缠回应。他把她唇上的蜜都吃光了,她又从他的舌间要回来,重新品尝着绵软的香甜。
舌在方寸之间追逐,他一直吻到她眼波如水,分外迷人。
他抵着额角,轻轻地离了她的唇,他喘息着,声音暗哑暧昧:“如此甜美,只因为是公主的唇。小人答得可对?”
这样的话,若是初逢时说来,颜一一只觉得他是虚与委蛇,而动·情时说来,却是致命的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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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读者“风若吹”,灌溉营养液+12018-08-1321:09:1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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