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源源不断的血的渗入,闪电形成的牢笼越收越紧,直到将他们尽数压成齑粉消散。
失血过多,加之强行调动身体里的力量,静娴的脸色在迅速苍白下去。
裴寂立马上前,然而刚伸出去的手却又生生僵在了半空中。
因为有道身影比他更快地将静娴揽入了怀中。
“阿娴!”
陆沉渊将手中剑扔给了叶流丹,抱着静娴迅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惊变在刹那间发生,结束也不过是弹指间。
兵马总司眉心紧皱,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张若风心有余悸,且惊魂未定。
方才那一瞬间,他险些便要吓得失禁了。
好在……好在他战胜了那种恐惧。
跑到兵马总司的面前说:“总司大人方才可有看见,那永乐郡主竟以一人之力降服了那些脏东西。”
“在下与她自幼一起长大,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最是了解她的性情,墨水是杀人了,她便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
即便是这个时候,张若风也没忘记在静娴身上泼脏水。
他一脸的痛心疾首和愧疚。
说:“当初便是怪我一心进京赶考,将她一人独自放在乡下,才叫她让给贼人玷污了清白,更是性情大变。”
“可一个人的性情再怎么转变,也不可能在转瞬间六亲不认的,她自掉下山崖归来后,便接二连三害了好些人。”
若要说起诋毁静娴的那些话,张若风可以说上三天三夜都没有尽头、
“总司大人……”
“啪!”
话未出口,夹杂着雄浑力道的一巴掌已经打在了张若风的脸上。
那一巴掌,险些打碎了他脸颊力量的骨头,巨大的疼痛火辣而麻木。
他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张若风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兵马总司。
“大人?”
“妄议未来储妃,是杀头的大罪,张若风,我念在你是昌平郡主的人,未曾对你假以辞色,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蠢!”
他在昆京数年,见过许多想要巴结谄媚他的人。
却唯独没见过像张若风这般蠢的。
他冷笑说:“你既与她指腹为婚,又是青梅竹马,因你疏忽害得她清白尽失去,你非但不维护她,还四处宣扬流言蜚语,张若风,我瞧你是脑子进水了!”
也难怪这么久陛下都不曾给他封官,只怕是早就瞧出他是个蠢货了吧。
张若风被那一巴掌打傻了,兵马总司这番话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往上爬,奈何实在没有能力,只能走一些旁门左道。
“你是想告诉我,永乐郡主乃借尸还魂的妖物是么?”
兵马总司眼神冰冷。
这昆京里藏了无数秘密,什么千奇百怪的秘密都有。
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装傻充愣,知道得越少,才会活得越久。
而张若风却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他能活到现在,可真是个奇迹。
张若风不敢说话,然而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兵马总司说:“即便她当真是个借尸还魂的妖物,她是大成之人,能沟通天地之力,那便是世人不可求的力量。”
“便是陛下也会将她奉为上宾,你以为她这个郡主的封号是如何得来的?”
真是愚不可及!
“张若风,我瞧你这段时日也不必来我兵马司报道了,个中缘由,我会亲自向国公府说明。”
兵马总司愤怒地一甩衣袖。
他可以接纳蠢货,且唯独不能接纳这种蠢而不自知的狗东西!
哪怕他只是一介武夫,不懂文人心中笔墨,也瞧不起张若风这等趋炎附势的小人。
“阿娴的前未婚夫?”一旁的裴寂似乎看够了好似。
在兵马总司走后,还不忘对张若风讽刺一番。
说:“我原以为她看人的目光不行,但至少那陆沉渊是个比你厉害且聪明的,你这样的货色,便是给她当个洗脚婢都嫌脏呢。”
虽说还未将那女人搞到手,但迟早都会是他的。
那么裴寂就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未来的太子妃。
张若风的人生低谷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也许是从小到大就自诩文采斐然,学富五车,他从未遭受过挫折。
是从遇到突变的静娴后,他的人生才开始慢慢走下坡。
张若风不敢反驳裴寂,只能尽量挺直自己的脊梁骨。
说:“殿下说的是,是若风愚笨,不得总司大人喜欢。”
裴寂嗤笑了声:“你这样的,谁会喜欢?”
“殿下可喜欢她?”张若风反问道。
裴寂却说:“我乃太子至尊,喜欢的自然是权利,女人?不过是能为我的人生浓墨重彩地添上一笔罢了。”
喜欢这种东西多廉价。
他可以对任何女人都说喜欢,但心总归还是自己掌控着的。
若是将心落在一个女人身上,那么这个男人注定是无法驰骋天下的。
他是翱翔于空的雄鹰,如何能被女人束缚?
张若风心中了然,他想得到静娴,不过是使命矣,也许是源于男人心中的好胜欲。
势必要与陆沉渊争个高下。
他说:“殿下若想得到她,我倒是有个法子。”
“哦,是吗?”裴寂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看来这西圣人还真是有意思。
“那你想从本太子身上得到什么?”
张若风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有戏,连忙自信满满地说:“在下只求太子能助我在西圣朝廷站稳脚跟,届时,在下必定会为殿下鞍前马后!”
“笑话!”
然而裴寂的话却让张若风心中刚刚升起的窃喜陡然透心凉。
他说:“本太子就算要得到她,手段也是堂堂正正的,少用你那些阴暗的心思来揣度爷,爷不稀罕!”
裴寂狂狷嚣张,眼里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野性。
“小子,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来与本太子谈条件吧,现在的你,还不够格。”
他拍了拍张若风的脸蛋儿,让他本就疼的脸更加火辣辣的。
他这辈子都没遭受过这接二连三的羞辱与嘲讽。
尤其是裴寂那嚣张的笑声,如同一柄利剑狠狠刺在他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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