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分?”
澜华嗤笑了声:“你不过一介贱奴,如狗一般养在本公主身边,何来情分?”
“杀了本公主的男宠,可是要一命换一命的。”
说完,手心里便多了个东西,他将那刀子塞进了澜华手里,冰凉的气息落在了她的脖颈。
说:“奴的命,随时都在公主手里,公主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他从不会吝啬自己的命。
“但公主需得记住,你是奴的,公主想要同别的男人欢好,奴就杀了他,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两个。”
刀子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澜华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将那刀子刺入他的胸膛里。
眼神发狠。
“柳玉奴,你可真是下贱啊,你明知道你是死不了的,还如此来挑衅。”
“便是杀不了,疼痛也在。”
触电般的疼痛顺着刀柄一直抵达她的整条手臂,澜华痛呼一声,迅速松开了手。
“公主!”
柳玉奴似想要上前扶着,却瞧见她的手已经被灼伤。
他僵在原地,神情莫测。
“抱歉,又伤了你。”
“永乐郡主要去崂山了。”
澜华瞳孔一缩,崂山?
北阴那个崂山?
“她去崂山与本公主何干!”
的确是和她没有关系,可却和他有关。
他拔下刀子,伤口自动愈合,柳玉奴在她面前跪下,神情虔诚宛若神的信徒。
“公主,回崂山之前,奴只求你一件事,告诉奴当年公主生下的孩子,埋于何处?”
澜华神情镇定自若,可藏在袖口里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仿佛牵动着心口密密麻麻千丝万缕的疼痛。
她面无表情地道:“尸骨无存,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
柳玉奴浑身一颤,身上的煞气有那么一瞬快要控制不住了。
“你以为,他会容忍你的孩子降生?便是连复生的机会都不曾留下,柳玉奴,如今你又要回到崂山了。”
她深吸一口气,也许从她当年遇见柳玉奴时便是个错。
他并非这世上的凡俗人,三千大世界,无所不有,无所不奇。
飞鸟走兽,山精鬼怪,天地万象应有尽有。
崂山,那里连接着阴阳交汇的入口,而他便是从那崂山里出来的,天生自带煞气,阴狠毒辣,却又相貌俊美阴柔。
“奴若不回,公主便能一心一意对待奴了吗?”
“一心一意?”澜华冷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从你质疑本公主不洁的那一刻起,你就彻底从本公主的世界里滚开了。”
“而今留着你,不过是想为本公主那惨死的孩儿留个念想罢了,好让他看看,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父亲?
柳玉奴心尖儿一颤,原来,他也曾有做过父亲的时候,只可惜,他却未曾见过那孩子一面。
他说:“公主应当知晓,奴有能沟通阴阳之能,公主若是想,奴便把那孩子带回来,永远都留在公主身边,如何?”
至亲血脉,柳氏族人,即便身陨,也能在阴阳界中将其寻回。
只是被寻回的,不知是他的善还是恶。
“不必!”澜华深吸一口气,她知晓柳氏族人的秘辛,一个被世人唾弃恐惧的族群,即便是寻回来了,也不会是她的孩子了。
当年西圣皇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便将柳玉奴流放到那极苦之地,又拼了命似地往她府邸里塞男人。
美其名曰是为了给她排解寂寞,不过是在她府中安插眼线罢了。
风雨未歇,北下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巨大的船翼张开,如同巨鸟般匍匐在江面。
顺着护城河一路往下,偶尔还能瞧见漂浮在江上的尸体。
水涨船高,湍急的河流不断冲撞着船身。
待他们抵达北阴时,楚辞已经涂得死去活来了,好好的贵公子,硬是被折磨得狼狈不堪,面色惨白,还一副扶风弱柳的样子。
北阴的雨比昆京的还大,下了船,马车几乎是寸步难行,他们只能靠着步行。
“二公子这身子,着实不像是个男子,那日本郡主瞧着你杀人,倒是格外勇猛。”
楚辞又吐了番,下人递了水壶过来漱口。
他无奈道:“在婉婉面前,总是不能太过于柔弱的,就好比郡主在储君面前,强到能够让一个男子都自惭形秽。”
静娴的确很强,那坚毅果敢的眼神,行事凌厉的作风,就已经让许多人望尘莫及了。
巾帼从不输给儿郎。
“那二公子这身功夫,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毕竟他和陆沉渊一样,是个人人都以为的懦弱废物,谁又能想到,那般柔弱的外表下,却藏着杀人不见血的狠毒手段呢?
“据说二夫人刚嫁进去的时候,曾多次遭府中仆人为难,不过后来,那些仆人都失踪了,二公子可知晓?”
他们一边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走,一边似漫不经心地说着。
楚辞无奈道:“郡主既已知晓,又何必来问?”
“那些仆人自然已经身首异处,死无全尸了。”
“……”果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呢。
以为是朵小白花,不料却是条毒蛇。
“罢了罢了,反正受蒙骗的人也不止本郡主一个,这世上的人,谁的脸上没戴过几张面具呢。”
“只有善于伪装自己,才能不让敌人找到自己的破绽,不是吗?”
大家都是一路人,故而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当然。”
抵达了城门口时才发现这里城门紧闭,直到他们掏出了通关文牒,才放了他们进去。
到了城中,洪水已经冲毁了许多房屋楼阁,到处都是搭建的临时棚屋,街道上的人更是行色匆匆,随处可见的尸体几乎让他们无从下脚。
“这里为何要紧闭城门?”
静娴随手拦住一人问着。
那人看了眼他们的穿着打扮,不似北阴人,个个一身贵气。
道:“城主不许大家出去逃难,说是只要咱们挨过了这段天灾,一切就都会好的。”
“我要听真话。”静娴将一个饼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这个时候,只有吃的才能让他们疯狂。
得了饼子的男人立马两眼放光,道:“城中出现了鼠疫,若开了城门,鼠疫四散,到时候会死更多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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