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一场急雨,浇透了楼顶的一块天棚。
姜小溪挽着裤脚,抱着两个木桶,在屋内和漏水作战。雨不见小,这样下去还没修好屋顶,大鱼就要淋病了。
于是他又把头探出去,顶着倾盆大雨,含糊不清地喊着大鱼:“快下来,等雨停了再说。”
两个人都湿透了,等雨小一点,两人收拾好残局,便先后去卫生间洗热水澡。
“等冬天可怎么办?”姜小溪拢着被子坐在**唉声叹气,南方冬天没有北方那么冷,但湿冷也很厉害,房子还是得修缮一下才行。
“明天我去找人修一下吧,别说冬天了,先熬过现在再说。”姜大鱼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被淋透了,洗澡的时间长了些,不然真要感冒,这会儿全身散着一股热热的蒸汽,姜小溪又突然觉得冬天也没那么难熬。
“再说吧,这场雨过去冬天就来了,岛上冬天就是有点冷,很少有雨,修不修都一样。钱马上就要攒够了,过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去云城看病了。”
修房子太贵,人工、材料都需要钱,姜小溪去问过,修好了得小一万,他想想就肉疼,抓紧带大鱼看病找家人才是正事。
姜大鱼何尝不知道他的意思:“你拿自己的钱给我看病,我不要。”
突然听他这么说,姜小溪有点急:“你怎么了大鱼?这不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吗?”
“以前也是你在说,我从来没同意过。”
“你别闹……”姜小溪从被子里爬出来,仔细想了想姜大鱼好像是从来没同意过,“为什么突然不想看病啊,你不想恢复记忆找到家人吗?”
“想啊,”姜大鱼点头,“但不想用你的钱。”
姜小溪这下真有点急了,从被子里爬出来,又听见姜大鱼说了一句,“因为我没有资格。”
“我以什么身份用你的钱呢?”姜大鱼嘴角勾起,像是问了一个很困惑的问题。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朋友,我的钱你当然可以用啊!”姜小溪突然有点生气,仿佛这个问题就不应该问。
“天下没不散的筵席,兄弟、朋友都有分开的那天,我不想欠你。”姜大鱼慢悠悠地说,看向姜小溪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引诱。
“那……那……”姜小溪被这番说辞驳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所幸这时姜大鱼又补了一句:“但有一种关系很牢固,可以永远都不分开。”
姜小溪脑袋里缓缓冒出个问号。
“夫妻关系。”姜大鱼又说。
姜小溪愣在原地。
姜大鱼没给他缓冲的时间,倾身过来,两条大长腿分开,夹住他坐在床边的膝盖,不让他乱动,又去握他的手。
“如果我们是这种关系,我就可以以男朋友或者老公的身份花你的钱了。”姜大鱼都佩服自己,吃软饭吃得如此理直气壮和气势逼人,除了他也没谁了。
像平地惊雷,一个连着一个炸,炸得姜小溪脑子一片混沌,耳边只剩一个十分清晰的声音在说话。
夫妻关系。
男朋友。
所以,大鱼喜欢的是……我?
姜小溪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成了番茄。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姜大鱼这是在跟他表白?
这次留够了缓冲时间。
“我……我没喜欢过别人,我不知道……行不行……”姜小溪说得磕磕绊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但是如果男人是姜大鱼的话……
好像也能接受?
随后他又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一张脸上根本藏不住情绪变化,在姜大鱼眼里简直可爱到爆。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姜大鱼觉得自己像一个捕猎的野兽,用尽手段将这只兔子往自己窝里拐。
直到姜大鱼钳住他的下巴亲上来,滚烫柔软的吻在他唇齿间啃噬厮磨,他脑袋中轰然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花,才迟钝地明白了姜大鱼说“试试就知道了”的真正意思。
他紧闭着眼,从耳尖到脖子粉红一片,近在咫尺的声音低沉暗哑,还配合着一声笑,问他:“试了之后怎么样?”
他才恍然那个吻已经结束,亲他的人正忍着笑问他感觉如何,而他竟然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吻里昏头转向不能自拔。
太丢人啦!
姜小溪简直想躲进被子里再也不出来。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你是鸵鸟吗?光把脑袋藏被子里有什么用!”姜大鱼简直被他气笑了,又轻又快地拍了还露在被子外的屁股两巴掌,让姜小溪恨不能当场“社死”。
“我亲你,会排斥吗?”姜大鱼三两下把姜小溪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两只手夹住他的乱晃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小溪,告诉我实话。”
脸上红潮还未褪去,眼睛和嘴巴因为刚才的吻都变得湿漉漉的,姜小溪终于鼓起勇气对上姜大鱼很黑很黑的瞳仁,缓缓摇了摇头。
“那喜欢吗?”
停顿了一小会,姜小溪又慢慢点了点头,幅度很小。如果不是捧着他的脸,能清晰感受到下巴有个向下的力,姜大鱼怀疑只凭肉眼可能都看不到。
“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姜小溪又开始害羞了,他低着头,手指头搓着被角,没让大鱼等很久,轻轻说了一个词。
“愿意。”
姜大鱼猛地将他从被子里拖出来,搂在自己怀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心里有些细碎的感动冲上来,冲到眼睛里,很上头,也很踏实。
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不是旗开得胜,不是胸有成竹,而是一颗心落到实处的踏实安定。
姜大鱼怀疑,以前的自己应该没喜欢过什么人。
姜小溪又在椰子多多里加了奶。小姑娘噘着嘴不乐意:“小溪哥,我的椰汁呢?”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放错了,都怪椰汁和牛奶一个颜色。我再给你做一杯,不收钱,哈哈。”姜小溪手忙脚乱又重新做了一杯,塞到小姑娘手里,眯着眼看着她笑。
“做错了,还这么开心,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姑娘嘟囔着,灵光一闪,“你不是谈恋爱了吧?”她哥哥也刚谈恋爱,也是这么一副无脑傻乐的样子。
“说什么呢,我每天守在店里,哪有时间恋爱呀?”姜小溪忙摆手否认,心里却甜得吃了蜜,那可不嘛,我家大鱼喜欢我呢,谁还没有个灵魂伴侣呢!你们这些人有的,我姜小溪也有。
小姑娘看着姜小溪一脸桃花的笑容,无语地拿着自己两杯饮料走了,一杯也没付钱。
好喜欢大鱼,好喜欢好喜欢。
而且大鱼也很喜欢我,好开心好开心。
姜小溪在空无一人的店里转了个圈。
自从两人挑明心意,姜大鱼就不再有什么顾忌,每晚都摁着姜小溪亲来亲去,有时候店里没人,白天也要找机会亲亲。
白天还好,晚上这么个亲法难免擦枪走火。每次到了要时控的时候,姜小溪都气喘吁吁喊停。
“小川在外面……能听到……”
老房子隔音差,他们和小川的房间又紧挨着,小学生现在的作业也多,有时候熬到很晚才睡。
姜大鱼憋得脸色不怎么好看,但也乖乖听话。姜小溪红着脸,期期艾艾,其实他自从和大鱼在一起后,偷偷上网查过,两个男的应该怎么做,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大开眼界,吓得他每次亲亲的时候都会**一紧。
他觉得如果自己在上面可能不现实,但是自己在下面又觉得还没准备好。除开这个技术性难题不说,小川在隔壁也许会听到。
总之就是时机不对。
姜大鱼看他实在勉强,便把他抱到自己怀里,哑着嗓子引诱他:“那就换个法子,不做到底。”话不等说完就捉住姜小溪的手,摁在自己**,然后自己也抚上他的。
“换个法子”好歹也算是解决了问题。
姜小溪红着脸,精疲力尽拱在姜大鱼怀里睡过去,姜大鱼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心满意足。
果然,以后每晚的主题从亲亲又增加了一项“换个法子”,姜大鱼好像永不餍足,在这种事情上乐此不彼,每天都能开发出新趣味,除了最后一步,他俩几乎都做了一遍。
“大鱼,你以前肯定很有经验。”姜小溪断言。
“我不能无师自通吗?”姜大鱼不满。
姜小溪摇摇头,他是单纯,又不是傻,一个人有没有经验又不是感觉不出来。他不在意姜大鱼以前怎么样,只是有点担心姜大鱼以前真的有男朋友,而且如果没有分手,他岂不是成了第三者。
想到这里,情绪又低落下来。
姜大鱼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走过来揉揉他脑袋,眼睛里的宠溺温柔化不开:“我以前应该是有那种朋友,”临到嘴边,他把性伴侣换了个词,“但绝对没有喜欢过别人,你信我,我的直觉不会错。所以就算我的病好了,找到了家人,也不会冒出来什么情比金坚的恋人。”
“我保证,只有你一个。”姜大鱼把这个皱着脸的小可爱揽进怀里,亲亲他额角软软的头发,再用下巴上硬硬的胡茬去扎他嫩白的脸。
姜小溪的烦恼很快就跑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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