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在这次副本里的职业特性么?
秦寂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
身材相对瘦弱的职业, 看起来应该是某种文职。
眼下燕老刚和原衡见过面,院子里的守卫还很精神,秦寂也就没有冒险让雄鹰进到院子里来, 而是让它找一棵大树,先藏起来再说。
秦寂自己还没有完全得到燕老的信任,不好做那些容易引起怀疑的举动。
她捂紧被子, 脸冲着墙壁,正打算切断和雄鹰的联系, 然后睡觉。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跑出了燕老的院子。
是童小和。
童小和跑出去没多久, 又有一个身手灵活的年轻人跑了出去,和童小和去的方向完全一致。
看样子, 是燕老派人盯紧了童小和。
秦寂心想着, 这回总归可以安心睡觉了,燕老的人自己盯着, 后半夜可就没她什么事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又一个身影从燕老的院子里窜了出去,而且速度飞快, 让人根本看不清长相。
秦寂驱使着雄鹰, 跟了上去……
另一个房间里,燕老听属下汇报了原衡进房间之前的事。
“他和那个秦寂似乎认识, 但是走的时候两人又没有再见面。”
燕老沉吟片刻, “如果是不放心这里, 先派人探路, 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秦寂再来到贫民窟之前,是斗兽场的奴隶……秦寂逃出来之前,在那个斗兽场里似乎非常有名, 最近逃到贫民窟的奴隶都认识她。”那名下属有所疑虑,“不过原衡有正当的身份,怎么会和一个奴隶有牵扯呢?”
“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阴谋,就不会让我们发现他们认识了。”燕老摆摆手,“你也说了,当时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惊喜,他们两个估计也不会想到能够遇见对方。”
“更何况……”燕老叹了口气,“我们已经躲进了贫民窟,还有什么能让别人算计的东西呢?”
“燕老……”下属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
“好了,你们也累了大半夜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燕老自己也站起身,慢悠悠地往卧室里走,“我这把老骨头,也得去歇一会儿了。”
燕老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
不过孤独也许是掌权者的底色,燕老这个人,其实更喜欢独处,他的私人空间,是不会让别人进去的。
下属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目送燕老进了卧室,这才往换班的地方走去,准备和守后半夜的兄弟交接完,再回去休息。
“怎么样?燕老同意了吗?”来交接的人随口问道。
“算是同意了吧,不过你也知道,燕老轻易不会出这个院子,怎么也要对方自己先搞出点名堂才行。”
“要我说,燕老还是……怎么说呢……年都多了,开始灰心丧气了。”
“行了,别瞎咧咧了,好好守夜,我得去睡觉了。”
似乎是不爱听别人说燕老的不是,之前的下属打断同僚的话,面色不渝的走了。
留在原地守夜的人啧了一声。
“跟从不是盲从,怎么还不让说了……”
这一切都被秦寂听在了耳朵里。
燕老的势力,的确算不上是铁板一块,这也难怪他不肯出贫民窟了。
一旦他出了贫民窟,那些军阀收到消息,恐怕就有理由堂而皇之地除掉他了。
不过,贫民窟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让那些军阀如此忌惮呢?
秦寂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雄鹰跟随的人停了下来,在一棵树下学了几声鸟叫。
过了一会儿,一只小鸟飞了过去,落在了男人肩膀上。
男人把一张纸条绑在小鸟的腿上,小鸟才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那只鸟看起来并不如何灵动,和雄鹰有着本质的差别,应该不是某种超自然技能的产物,反而像是特地培养出来送信的鸟。
大概是信鸽体积大,颜色又显眼,所以他们才选择这种其貌不扬的小鸟来送信。
雄鹰虽然跟上了小鸟,秦寂却不知道该不该拦截。
毕竟童小和藏信的墙壁是死物,就算信被偷走了也没关系。
可是她要是把那只小鸟弄死了,保不准就会被察觉。
她刚才通过雄鹰的眼睛看到了这个人的长相。
这个人名叫沈瑞,似乎很受燕老器重。
而且这个沈瑞,似乎和燕柯关系不同寻常。
院子里的人,似乎经常调侃他是燕老的未来女婿。
沈瑞深得燕老信任,她要是不拿到切实证据,最好还是保持沉默。
就这样,秦寂最终没有让雄鹰抓住那只小鸟,而是让它一路跟着它到目的地。
让人震惊的是,小鸟最终停在了一个士兵的肩头。
那名士兵看起来应该认识这只小鸟,拿了纸条后自己并没有看,而是坐进一辆军车里,往军区的方向去了。
秦寂这时候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万一纸条里有关于原衡的信息……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纸条并没有被送到什么高官手里,而是送到了一个小军官手里。
士兵从小军官手里接过一个安瓿药瓶,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秦寂透过雄鹰的眼睛,看向那名小军官,只见那人制服帽子戴得很严实,让人看不清面目。
那人疑神疑鬼地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在路灯下展开字条读了起来。
雄鹰站在军官头顶的屋檐上,把一切尽收眼底。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时机已到”。
至少目前来看,这四个字不可能暴露原衡。
秦寂暂时放下了心。
不过这个军官的身份……
秦寂不得不有所怀疑。
在这种情况下,私自和燕老的人联络的,多半是玩家。
毕竟只有玩家们近期才非常急迫的需要“闹事”。
而且那个安瓿小药瓶,极有可能是用来控制士兵的某种药物的解药。
但这种东西,多半应该是统一发放的。
这名军官私自发给那名士兵,应该是在收买人心。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外面的天空都开始隐隐泛白。
秦寂打了个呵欠,没多久就睡着了。
……
“消息送到了?”
卧室里,燕老问道。
隔着屏风,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响起。
“已经送到了。”
“咱们也只能帮他们到这了。”燕老说完,年轻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房间里的光源也瞬间灭了下来,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还是夜里让人安心啊!”
燕老摩挲了几下枕头,闭上眼睛睡着了。
院子里,童小和偷偷摸摸地从狗洞里钻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把爬山虎恢复原位,这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前跟着他的人却没有那么快回来。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这人才一脸疲倦的回到了院子。
仅仅是一个晚上,燕老的院子里就这么不平静,可想而知,他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只不过,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堪称悄无声息。
比起这里,四个大军阀才真的是焦头烂额。
“都是丁老二出的馊主意,那些奴隶根本不顶用,再这么输下去,物资的大头可就都流到老大那里去了。”
一栋豪华的别墅里,两个军阀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按照这四个军阀拜把子的排行,这两个人分别是马老三和白老四。
他们所说的老大,则姓孟。
这几个人平日里称兄道弟,私底下却为了利益互相算计。
“你说,这丁老二难不成是傻了?一股脑儿地给老大送资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选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好对付,每次第一个被全歼的,都是他们。”白老四挤着三角眼,迷惑的说道。
马老三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咱们两个能结盟,他们两个为什么就不能呢?你别看姓孟的兵力最强,但是他那个人没什么脑子,老二一肚子花花肠子,想蒙他轻而易举。你可别忘了,当初老二那么落魄,最后不也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他要是总这么拿咱们的资源养着老大的兵,咱们兄弟可就说不得要做点不仁义的事了。”白老四阴沉沉的笑了一声,“这东西咱们哥俩平分,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明天……”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计划着明天的事,一直到了大天亮,才回到家里呼呼大睡。
他们根本没注意到,门外的卫兵已经换了人。
于是,在原衡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的时候,军阀内部就已经有了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第二天,原衡接到了线人的消息。
“今天有点不太对劲,丁志鹏的人,突然花大价钱,从各处的斗兽场买了不少实力强劲的奴隶。”
“会咬人的狗不叫,丁志鹏这是要从别人身上撕肉吃了。”原衡装模作样地从店铺里买了些日用品,付过钱之后,光明正大地从店里走了出去。
公寓管家跟在他身后,低声说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内讧?”
“与其说是突然内讧,不如说这群人从来就没有团结过。各怀鬼胎的结盟,最终也只不过是分裂的下场。”原衡颇有些高深莫测的说道:“有一个女人告诉过我一句话——信不由中,质无益也。”
“那是什么意思?”
“她说这句话来自于一本叫做《左传》的书,意思是说,不真心的结盟,即使把自己的儿子交给对方做人质,最后也一定是分裂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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