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跟林薇回到灾防部的时候，那些试图占领灾防部的激进者还没散去，被一排手持防爆盾牌的警卫们堵在台阶前。

双方僵持不下，冲突一触即发。

周围停了好几辆警车，一个警官拿着大喇叭在那喊话：“如果你们对灾防部的工作有什么不满，可以通过正常渠道申诉！请不要以非法集会、非法游行、非法示威的形式来扰乱社会秩序！希望各位市民能够明白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散去！如果冥顽不灵，我们将采取强制性手段，依法严惩！”

这话的震慑效果好像并不是很理想。

杜飞跟林薇绕开前面的乱局，从后门进入灾防部办公大楼不到三分钟，便从楼上看到前门打起来了，骚乱局面令人一阵头疼。杜飞都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公布了避难所的地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些被谣言蒙蔽了双眼的市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如果他们一窝蜂似地涌向尚在建设中的避难所，那避难所工程恐怕立刻就会瘫痪，根本就没法再进行下去。

灾防部总部大楼前的骚乱整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至增援武警赶到现场之后，这才慢慢控制住局面。

“骚乱背后的谣言散布者，一定要揪出来严惩！”

这是警方内部发出来的声音。

他们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在当天下午四点，最先在网上发布相关谣言的那个人已经被抓捕到案，办案速度快得惊人。

市局的汪局长亲自赶到灾防部，向杜飞了解艾伦·马斯克的情况。

杜飞有点难以置信地说：“这不太可能吧？马斯克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他就算不看好我们的避难所工程，那也不至于这么做。”

“今天我们抓到的那个谣言散布者，是个外国人。”

“是马斯克公司的人？”

“不是，是在我国留学的一个留学生，他是收钱办事。真正的策划者，是在背后给他提供活动经费的那个人。”

“是谁？”

“问题卡就卡在这里，幕后策划者隐藏得很深。我们曾试图从那个留学生的身上寻找突破点，但没什么收获；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没见过面。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热心市民打电话给我们，说马斯克有重大嫌疑。”

“这个热心市民又是谁啊？”

“这个……”汪局长有些难为情地讪笑道：“因为承诺在先，我们不能随便泄露报案者的隐私，希望杜部长能够理解。”

“没事。”

淡笑过后，杜飞又慎重地提醒道：“汪局长，目前我们的太空农业计划要想取得成功，还离不开马斯克的研科团队。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你们能够慎重一点。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最好不要对马斯克采取强制措施。”

“嗯，这也是我们最棘手的地方。”

“汪局长，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失陪了，手头上还有些工作要跟进。”

“行，那我也不打扰了。”

“慢走。”

送走汪局长之后，杜飞那根绷紧的心弦久久不能松缓。

他很清楚汪局长的来访意味着什么，如果最后查实马斯克真的是幕后的策画者，那与之合作的太空农业项目，则一定会以失败告终。

在这件事情上，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唯有祈求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否则便应验了一句老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最坏的结果就是：马斯克由始至终都不是冲着合作共赢的目的而来，而是为了骗取研究经费、侵吞研究成果，想在天灭天灾降临之前，发一笔灾难财！

思来想去好一阵。

杜飞叫林薇把昨天从太空农业研究院带回来的那批太空种子拿过来，并再次用X射线扫描仪进行扫描，重验封装在里面的太空种子。

林薇望着显示仪上所显示的扫描画面，说道：“这种金属盒封装严密，内部真空，太空种子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请教过农业领域的专家，他们说在这么严密的封装环境中，常温下保存个几百年都不成问题。”

“我现在不是担心这批种子会坏掉，而是担心它根本就不是真正经历过基因诱变的太空种子。”

“你说啥？”

林薇难以置信地望着杜飞。

杜飞痛心地说：“警方已经在调查马斯克，怀疑他就是散布谣言、引**乱的幕后策划者，眼下我们必需重验每一个环节！你立刻把农业领域的专家召集过来，打开金属封装盒，验明真伪！”

“部长，我觉得你可能是太过紧张了。”林薇道：“林朝华博士一直驻扎在太空农业研究所，如果这种子是假的，他不可能不知情。”

“林朝华也不是万能的。他就一双眼睛，要盯住马斯克整个团队，哪有那么容易。万一马斯克的团队趁林朝华不注意的时候，把种子掉包了呢？”

“这……”

回想马斯克那副令人讨厌的面孔，林薇惊抹一把冷汗。

杜飞急催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召集农业领域的专家，我在1号实验室等你们！”抱起金属盒就往1号实验室走去。

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的时间。

林薇带了六个身穿白大褂的专家过来，其中四个是生物农业领域的专家，两个是太空领域的专家。

一碰面，专家们还没来得及跟杜飞打招呼，杜飞便道：“闲话少说，立刻打开封装盒，验明真伪！”

六个专家不敢怠慢，当即开始干活。

在检验太空种子真伪的过程中，杜飞全程在旁边盯着，一步也没敢离开。

当听到专家说“这只是普通的种子”时，杜飞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似的，两腿一软，就差没瘫在地上，还好旁边的林薇及时扶了一把。

林薇问专家：“你们确定没验错？”

农业专家摇了摇头，满脸遗憾地跟杜飞说：“杜部长，我敢百分百确定，这就是一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种子。”

“我知道了。”

杜飞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上帝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改变14亿人的命运，没想到这么快就栽了个大跟头。

蓦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泳池边，李德利带着录音笔来找自己商谈室内农业的事情，杜飞不由得痛咬牙根。他相信李德利应该早就知道马斯克在玩什么把戏，而且，向警方报案的那个热心市民，应该也是李德利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