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木蝴蝶

[木蝴蝶,清热解毒,疏肝和胃。]

徐晨安的声音就回**在她的耳边:“那不是鸭子,是学校高价租来的黑天鹅,想吃你也吃不着的。”

他什么意思?

不就是只天鹅吗?她家不差钱,赶明儿让她老爸去买一只回来,她就不信她炖不成天鹅肉了!

还是说,徐晨安想借动物喻人,让她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陶陶的脑细胞又活跃了起来,联想出了好多种可能。

徐晨安适时地出声,打断了她的脑补:“我的意思是说,黑天鹅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不可捕杀食用的。”

“哦……”沈陶陶有意拖长了调子回应他,“那我们去那边转转吧。”

本就是为了陪她,看她来了兴致,徐晨安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两个人沿着主干道慢悠悠地走着,看着新生们累得龇牙咧嘴,她反倒很不厚道地笑了。

“你刚上大学的时候,也被教官虐得这么惨吗?沈陶陶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问徐晨安。

他还真就很认真地回忆那时候的事情:“我们那时候教官比现在的还要严格,尤其是每天都查内务。好不容易才叠好一个豆腐块,晚上睡觉都不敢盖着,就放在床头。”

“那你们晚上怎么睡觉呀?”沈陶陶一愣,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应付教官。

徐晨安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少年气:“反正天气热嘛,男生体质一般都好,就不盖了,或者拿衣服将就一下。”

“啧啧,你们真是粗糙啊!”沈陶陶再回想自己军训的事情,也是不无感慨的,“我们是师范大学嘛,男女比例特别感人,基本上男三女七,只要是个男生就能找到很好看的女朋友。教官也怕出事,所以对我们就一点都不严。”

沈陶陶美滋滋地从正在站军姿的新生面前晃**过去,那一脸欠揍的表情啊,看得徐晨安直摇头。

她本就是娃娃脸,腰肢纤细少女感很足,今天穿了条粉色的连衣裙,更显得人灵动鲜活,这张脸还是挺有欺骗性的。

果不其然,队列里有几个男生偷偷盯着沈陶陶看,被眼尖的教官发现,一嗓子给吼了出来:“最后一排那几个男生,给我出列!眼睛往哪儿看呢?!”

教官的嗓门太高,他这一嗓子惊动了大半个操场,于是沈陶陶和几个小男生受到了齐刷刷的注目礼。

饶是沈陶陶再放浪不羁,此刻也是窘得满脸通红,可是她一身粉裙子,混在一大片绿色的海洋里,实在是太显眼了。

周围都是或调侃或善意的笑声,沈陶陶脑子一热,竟然拉着徐晨安的手,带着他撒腿狂奔。

徐晨安是真的猝不及防被她拽起来跑的,踉跄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很快就反客为主,大手反扣住沈陶陶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跑。

两人一直跑到没人的小树林里才停了下来,沈陶陶撒开被徐晨安扣着的手,两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都已经累成狗了,她那勉强运作的脑子里,想的还都是:跑得手心里都是汗,这样子是不能跟徐晨安拉手手的!

歇了将近五分钟,她才缓过劲来,只是呼吸声依旧有些重,显然还是有些累的。

“哎呀,刚才太丢人了!”沈陶陶哼哼唧唧的,脸上还是未褪去的运动过后的潮红,难得有了几分不胜娇羞的神情。

徐晨安眉眼带笑,也是少有的轻松自在:“嗯,是挺引人注目的。”

只是啊我的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这个小树林是什么地方?

有风吹过,吹得林子里有沙沙的响声,叶子打着旋落在两人的脚边,场面顿时有些暧昧了。

“休息好了吗?我们出去吧。”徐晨安清了清嗓子,有意早点离开这里。

沈陶陶却浑然不觉,脚步沉重,死活不愿意再走了,抬手一指斜对面空着的长椅:“不走不走,我不想走了!我们坐一会儿吧,我都好累了。”

她不肯离开,徐晨安也不好强扯着人走,只能是叹息一声,跟着她坐到长椅上,故意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中间空着很大一块,足够再来一个人坐在那里了。

从手包里掏出湿纸巾,沈陶陶分了一张给徐晨安,自己也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暗暗庆幸她今天没擦粉底,不然妆早就花了。

树林里一直隐隐有风,吹在身上带走了燥热,还挺舒服的。

沈陶陶缓了缓神,在徐晨安面前也不需要维持什么形象了,大咧咧地揉着酸痛的小腿,然后后知后觉地问他;“我刚才跑得那么快,会不会走光啊?”

徐晨安瞥了眼她裙摆下纤细白皙的小腿,嗓子有些痒:“裙子挺长的,应该不至于。”

“那就好。”沈陶陶吐了吐舌头,对着他笑得灿烂。

她也不傻,从小跟着几个富家子弟在一起混着,察言观色的本事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虽是没谈过恋爱,可大学校园里的小树林是什么地方,她还能不知道吗?

徐晨安所表现出来的不自在和刻意的疏离,她都一样不落的看着眼里,只是装作没发现而已。

她刚刚实在是累得惨了,这才顾不了那么多,非要在这里再休息一会。现在缓过劲儿来,当然是主动提出来要走。

“徐医生,你要不要带我去你们教学楼看看呀?”

“想去看?”徐晨安问她。

沈陶陶猛点头:“我特别好奇你们医学生的日常。”

“那……你想去听临床医学的课,还是中医学的?教学楼不是同一个,离得还挺远的。”他给出了选项,将选择权交给了沈陶陶。

“小孩子才要做选择题呢,我们成年人选择都要!”她想两个都去看看。一想到少年时的徐晨安也曾在那个教室里坐过,她就心痒痒。

徐晨安瞄了眼手表,略微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为难:“我还能再陪你大概一个小时,然后回去有个短会要开,真的只能去一个了。”

沈陶陶想了想:“西医的课会不会很血腥啊?我胆子很小的,连生物课本上的细胞图都不敢看,还是算了。”

“行,那就带你去中医楼。”徐晨安了然,也早猜到她会这么做。

医学院是H大排名第一的大院,学生基数大,教职工的数量也多,下面设了十几个系,财大气粗地承包了两栋教学楼,当然了,有个别教室还是跟其他学院混着用的。

正好是上课的时间,教学楼的走廊里空空****,徐晨安随便找了一间后门开着的教室,领着沈陶陶从后面溜了进去。

他俩鬼鬼祟祟的,猫着腰找到了空座位坐下,抬头看了眼前面,发现老教授正讲得全情投入,完全没发现后门进来了两个人。

沈陶陶上学的时候,虽然不怎么听课,但也是从来都不缺勤的,中途溜进教室里的经历还真是没有过。

而作为学霸的徐晨安,常年驻守在教室第一排,往老师眼皮子底下一坐,时不时还要被叫起来回答问题,连走神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是这般了,自然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了。

别说,这还真挺刺激的。

沈陶陶的新鲜劲散了些,抬头去看投影仪上的内容,眉心狠狠地一跳。她这是什么运气啊,好巧不巧赶上老师在讲文言文?

“这该不会是你们的大学语文课吧?”她趴在桌子上,很小声地问徐晨安。

徐晨安则听得认真,听到她问,才低头看了她一眼:“这是医古文课。”

见她不懂,又怕打扰到前面讲课的老师,他干脆也俯身半撑着桌面,凑得离她近了些,小声地跟她解释:“医古文就是研究中医古籍语言。文化现象的一门学科,是中医药类专业的基础课程。讲授中医文选和古汉语基础知识,让学生能够借助工具书较顺利地阅读中医药古籍。”

“你怎么讲得这么官方啊!”沈陶陶听是听明白了,却还是忍不住嫌弃他。

估计是因为坐在教室里的缘故,徐晨安也是难得的放松,平日里的严谨之色少了很多,也更爱笑了:“我说的就是课本上的原话的,就在序言里,只要他们没换教材,就应该能找到。”

他本就是这么一说,哪想沈陶陶还当了真,凭借着她这张脸的优势,跟邻座的同学借来了课本。

那小男生还以为她是哪个专业的学姐,也没多想,一听她说要借课本,连忙红着脸将手里的课本递了过去,自己跟室友凑合着看一本了。

沈陶陶炫耀似的将书摆在两人中间,对着徐晨安挑挑眉:“徐医生,我要开始验证了啊?”

徐晨安扶额:“你快别闹了,人家还要上课呢,快把书还回去!”他嘴角还带着笑,其实根本就没生气。

“别啊,我借都借来了!”沈陶陶也知道分寸,直接翻开了这本《医古文》。

凭借她多年阅读专业书的经验,果然在序言里找到了徐晨安刚才说的话。他的原话她是记不清了,不过大差不差的,基本上也就是那回事了。

“记忆力不错啊,徐同学!”她笑着拍拍徐晨安的肩,以资鼓励。

谁想,她刚才的动作可能大了点,就这么吸引到了讲台上老教授的注意力:“倒数第二排粉衣服的那个女同学,请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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