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施洛希尔的家族企业原来的实验室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家野心勃勃的企业原本租了一栋大楼，但可惜最后破产了，这栋大楼直到现在的都还在招租中。杰森能明白它为什么租不出去，毕竟这栋大楼一点特色都没有，不像是韦恩或者反派青睐的类型。

但这也方便了他的调查。他甚至不用伪装就进了大楼里面，供电系统没打开，电梯不能用，杰森接着钩抓枪**到了楼上。施洛希尔科技没破产前专注于为有钱人提供安全的网络系统，他们想打开高端市场的销路，但后面被爆出了数据泄露的丑闻。

最顶上的两个楼层都是他们的实验室。杰森打开这两个楼层的供电，电脑里大部分的数据都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被销毁了，杰森的技术只能复原一些边角料。可能其他人能帮上忙，但他暂时还没有分享这件事的想法。

低头浏览着自己复原出来的边角料，杰森终于找到了和西尔维娅那个手提箱类似的技术。

“编号EC-037，便携式安全防御系统……”

杰森一目十行，这个产品几乎集合了施洛希尔科技所有高端的技术，但是想在一个小小的手提箱里面容纳这么多还是让他们遇到了些麻烦。这个方案没有做出成品，最后的负责人是西尔维娅的母亲。

蝙蝠洞的科技不能和外面的相提并论，但相同的是，哪怕是蝙蝠侠手臂盔甲那里最先进的便携式电脑也不可避免地需要阉割一些无关紧要的功能，只有在蝙蝠洞里占据了大面积的蝙蝠电脑的功能才是最全面的。

有点像是蝴蝶效应，杰森看过很多部这样的电影和小说。无论他朝哪个方向深挖，都无法找到西尔维娅·施洛希尔存在于世界上的线索。她的母亲没有在韦恩集团工作过，也就失去了和布鲁斯·韦恩接触的机会。

西尔维娅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们触碰不到的世界。

杰森感到一阵空虚，他踢了踢前方许久运转过、现在正往外发出巨大的散热声音的机器。搜集到的资料越多，杰森就又确信那是平行世界。亚伯拉罕、马修的性格都对得上号，犯罪巷的公寓也是，还有西尔维娅的母亲，她在破产之后不久就信仰了宗教。

幸运的是，她现在依然身体健康，没有患

病的苗头。

【小丑】的诡计也被确认存在了，他今天下午接到了红罗宾的信息，说他们确实在小丑体内发现了一股奇怪的气体，现在正在研究中，目前没有任何进展。

小丑每次被打的半死不活之后他们都会研究一下对方的血液，但这次在杰森给出方向之后韦恩手下的医生才有新突破，他都快怀疑老头开给他们的工资全部都喂狗去了。

红罗宾对杰森发现这点的原因很感兴趣，他在通讯器里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红头罩？你最近可都不在哥谭。”

“因为我是红头罩。”杰森学着蝙蝠侠的样子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一直觉得老头这个回复很装逼来着，现在发现说出来是真的爽。

平行世界的可能又大大增加了。杰森后面又开二倍速看了一遍电影，他要重申，这玩意真的让他看的脑壳青筋一条条地凸起，每次看到西尔维娅死的那幕他都有种想要呐喊“到底为什么”的冲动。

从施洛希尔科技以前租的大楼离开，杰森摩挲着被他塞进衣服夹层的碟片，不知道大种姓能不能提供这种业务，或许另外几个魔法师可以？杰森对康斯坦丁感官不是很好（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大麻烦），去找扎塔娜的话很容易被蝙蝠侠察觉。

沙赞同理，再说红头罩身为一个反英雄和正义联盟的关系远没有夜翼那么亲密。他曾经加入过正义联盟下面的一个助手小队，但那是杰森死前发生的事情。

他现在回去重学魔法还来得及吗？在路边的墨西哥餐馆解决了晚饭，杰森思维发散地想着事。他骑着自己的机车赶回了家，他可以再休息几天，法外者没什么事，阿尔忒弥斯最近不知道在哪个深山老林中，比扎罗和超人来了一场话疗，在他自己的家里开心地玩过家家。

哥谭最近又是犯罪的淡季，杰森皱起了眉，这个比喻他是在哪里听来的，听上去有点蠢。他把车停在了家楼下的车库里，然后照常爬窗去往二楼，他刚推开窗户，却在玻璃上的反光那里看到了一丝光亮。

杰森猛地回过头，他隔壁的那家店居然被租了下来。按理来说，哪怕是蝙蝠侠也管不到这条街道的商铺被什么人租走，但那家店不同，杰森正是在那里拿到了那张碟片，而蝙蝠螨那天也是在门前等待了许久。

或许只是那家店铺门口恰好有个异次元隧道，又或许租了那家店的只是某个完全不知情的普通人，千万不要是早餐店，夜宵店会更好一些，最好开到他夜巡回来……脑子一瞬间划过了很多东西，杰森松开握着窗户边缘的手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地上。

他需要去调查一下。在手机里面调出来今天所有的关于隔壁店铺的监控，杰森贴在了隔壁店铺的墙上。视频多倍速播放着，一直到中午的时间才有人来，面包车下来了两个人，白色的车身上面还写着“哥谭XX二手家具店，买家具就免配送”的广告。

是这两个人吗，杰森正准备点击他们头像扫描出来的信息，却看到他们打开了面包车后面的车门。

一个高挑的老式电视机走了下来，见鬼，为什么电视机要用这种形容词？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顶着philco电视机，那好像是它的脑袋，上面似乎还有简洁画风的表情。它穿得不太合身的黑色长款羽绒服，衣服有点小了，小臂露出来了大半，腿也是。

手似乎是由各种零件构成的，杰森放大监控的画面，他甚至看到了一个扳手夹在固定手臂的铁片中间，手指部分的制作工艺很粗糙，让它掏出租屋钥匙的动作很不灵活。

钥匙果然掉在了地上，那个电视机脑袋十分僵硬地弯下腰捡了起来，她的脚好像是某个坏掉的钩抓枪，不是蝙蝠洞产的那款，蝙蝠洞所有的东西都有销毁程序，有点像是黑面具那边的产品。

门被打开了，这个视角看不到店铺里面的情况。但杰森早在店铺里面也安装了监控，他切换了画面，监控里再次出现了进入到店铺里的电视机人。

电视机人指挥着他们把面包车的家具全部放下了，然后它又开始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啊掏，半晌终于在其他人的眼光里掏出小费。

它把小费放在别人手里的时候似乎有些留恋，但哥谭人早就看穿了电视机人是个穷货这件事，他们直接把小费拽走然后扬长而去了。

电视机人背对着监控站了一会，杰森猜它在盯着远去的面包车。紧接着，那个电视机人转了过来，它环顾着四周，突然在镜头方向那里停了下来。

杰森亲眼看到电视机上蓝色的表情从:-)变成了:-|。

它掏出了手机，开始笨拙地

打着字，在杰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监控被关闭了。

杰森不信邪地查看了在其他部分布置的监控，所有能看到这间店铺的监控都在同一时间被关闭了，不仅如此，还有人往上面投了个麻烦的病毒，他想要重启的话还需要花费时间解开那玩意。

……好了，杰森合上手机，已经确定他隔壁搬来一个麻烦了。

接下来是红头罩的时间。

他回到安全屋戴上红头罩，然后从二楼天台那里直接跳到了对面的天台，顺着墙壁打开二楼的窗户爬了进去。

隔壁店铺的二楼没有任何家具，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杰森在地板上只看到了他上次留下的脚印，还没有人闯进过这里。他小心翼翼地从楼梯上走了下去，杰森盘算着用子弹还是炸药来堵住对方反抗的动作。

楼下的那个电视机人似乎在看什么电影，杰森听到从电脑里传来的声音。

“很多人要对此负责……”*

“比如尼克·弗瑞？”*

还是在看漫威的电影，杰森的枪已经准备好了，爆米花电影虽然也不错，但不是他的最爱。他深吸一口气，果断从楼梯上一个翻身跳了下去，枪|口对准坐在椅子上看电影的电视机人。

杰森厉声说道：“举起手来，你这个不请自来的混蛋——”

他已经准备好了，大种姓之刃正绑在大腿上，其他火力也十分充足，无论这个电视机人是赛博科技类的还是魔法类的他都有办法应对。来吧，杰森心中的战斗因子快要炸开了，他今天就要让这个不知名的电视机人尝尝他的厉害——

电视机人十分听话地举起了手。

正准备朝天花板射击示威的杰森：？

是你不对劲还是我不对劲？

电视机人盯着他的枪|口，屏幕上的表情很快从红色的！变成了蓝色的:-|，它开口问道：“我可以暂停一下电影吗？”

是个女式机械音，没有语调变化，听不出来这是个问句，但它（或者是她）面部屏幕上快速地闪现了一个蓝色的问号，来表达她说的确实是个疑问。

《复仇者联盟》的背景音在他们两人这片诡异的寂静中颇有存在感地继续着，杰森斜看了一眼被放在木质柜桌上的笔记

本电脑，居然是卢瑟科技的产品。

他紧紧地皱起眉，用经过头罩处理带着电磁音的声音说道：“不要搞小动作。”

电视机人暂停了电脑，然后再次举起了双手。

半晌，或许是觉得空气太寂寞了，电视机人说：“你可以走正门，现在还是营业时间。”店铺的大门敞开，上面那个小小的灯泡照亮了整个房间，还有点微亮透了出去，正是那点微亮提醒了杰森。

对方表现得是在太无害了些，但杰森脖子以上的东西还在正常运转，一个完全不是人类的家伙来到哥谭想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反正都是为了杰森不理解但他一定会选择痛揍的东西。

他没有放松警惕，枪|口连一厘米都没歪。杰森没有理会电视机人的搭话，他慢慢向对方那里靠近，在电视机人的后面那个铁质的架子上，正摆放着两个碟片盒子。

两个盒子都和杰森之前收到的礼物盒里的那个一样，空白的，没有任何包装。

注意到他的视线，电视机人再次搭话道：“这是店里的商品。”他所在的地方是家光碟店。

没有哪个碟片老板还会兼职定制海报的工作，杰森指着其中的一个，语气凶狠地问道：“这部电影的名字？”

“《七天》。”电视机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一部很快乐的合家欢电影。”

她推销道：“现在新店开业，我们有打折优惠，来一张？”

杰森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谁和她说过的那部电影是部合家欢？她怎么敢用这个来虚假宣传影片？

但对方的话也验证了他心里的想法，他压低枪|口，电视机人是坐在座椅上的，杰森这个角度正可以俯视对方脑袋上的天线。

“你和蝙蝠螨是什么关系？”他问。

“他是我的客户。”电视机人一动不动，“之前在我这里消费过几笔。事实上，我正是因为他的投诉才来到这里的。”

杰森猜到了蝙蝠螨会投诉什么。

电视机人：“我预订了快递服务，还是预付的，本来他们应该将我的碟片送到蝙蝠螨先生手里，但他们没有。”

“我收到了一个差评。”电视机人看上去不怎么开心，她的表情变成了:-(，“我不喜欢差评。所以

我决定来碟片消失的地方调查一下。”

“你的调查有什么进展？”杰森问道，那个让电视机人得差评的人自然是他，

“快递来迟了，而且有人打开了它。”电视机人依然是那副虚弱的样子，她举起的双手像是被冻僵了似的，但她说的话可不是。

她问：“我能感受到我的孩子在你那里，红头罩先生。”

被点名的杰森感觉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对方的话听上去有点恐怖，但他转念一想，就知道了她说的“孩子”指的是那张碟片。

“没错。”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点，“是我拿走了它。而且我也看完了，我猜你应该是个和蝙蝠螨一样的五维生物，来我的世界卖弄你的魔法造物。”

电视机人歪了一下脑袋：“五维生物？唔，这么认为也可以。但这不是卖弄，这是一次被你打扰的交易，先生。你应该赔偿。”

杰森的枪口死死地压在电视机人的脑袋前，他威胁道：“我还没追究你闯入哥谭的责任，电视机人。”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尽管红头罩与蝙蝠洞的关系正处于每年最好的间歇性融洽阶段，但他在遇到格外糟糕的家伙时还是会动用真枪实弹，而不是玩具似的橡胶子弹。

“我在土耳其航空那里看到了哥谭的旅游宣传片，”电视机人说，“里面那个阔佬指着镜头说，欢迎来哥谭。我想哥谭应该还是欢迎游客的。”

“另外，我在这里的名字是玛格丽特·惠特利。”电视机屏幕上闪过相应的字母，玛格丽特提醒道，“你可以叫我玛格丽特女士。”

去拍土耳其航空那个旅游宣传片的傻叉阔佬就是布鲁斯·韦恩，杰森这辈子都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看完那个宣传片就觉得哥谭是旅游胜地，隔壁大都会莱克斯·卢瑟拍的都比这好。

“我是不是对你太礼貌了些？”杰森不想在和电视机人，不对，是玛格丽特扯皮下去了，他发现对方缺乏对危险的感知力，对准她脑袋的枪|口好像不存在似的，她表现得像是并不害怕子弹，也不害怕他的威胁。

这让杰森感到了少许的无力感，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出场方式，太直接了，不够震撼。他应该学蝙蝠侠那样直接打穿二楼的地板，然后踩在对方的后腰上，在对方□□出声前把

她倒吊起来，这才是一个好审讯的开头。

玛格丽特盯着他的枪|口和他：“正相反，你一直表现得都很无礼，红头罩先生。”

玛格丽特不怎么会说话，这点和他一样。微妙地察觉到自己被讨厌了但并不在意这点的杰森问：“你的真名是什么？让你回去需要什么条件？”五维生物的真名很重要，一般这种自大的生物都会自行离开或者告知他们离开的条件。

“我的真名是【哔——】。我想离开的时候自然就会离开，我和你认识的那些五维生物应该不一样。”玛格丽特回答。

杰森深吸一口气：“你刚刚是不是说了【哔——】，就是电影里孩子不小心听到F开头字母之后会出现的那种消音？”

玛格丽特脸上出现了一个√。

杰森直接把那个F开头单词骂了出来，他忍不住说道：“你是故意的吗？想要挑衅我是吧？”

“不至于。”玛格丽特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只是我原本的名字说出来就会被屏蔽，我也没办法。”

赶对方回去是不可能的了，杰森一脚踩在柜桌上，这张桌子的桌角脚居然还有问题，他踩上去的时候还狠狠地左右摇摆了一下。这会不会太穷了一点，杰森快速巡视了四周，这个还算大的店铺里面的家具一个手掌就能数清，墙壁上甚至还留着上一家店主人没带走的海报。

天花板上的发亮的东西只是个灯泡，玛格丽特坐的椅子有些矮了，杰森朝下面看去，调整座椅高度的东西断了。他后面还有一张沙发，红色的布料破破烂烂的，露出了里面黄色的内胆。

玛格丽特后面的架子是唯一看上去还行的二手货。

这都快勾起他过去犯罪巷的回忆了，他最近回忆过去的次数是多了点，重点是杰森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穷的高维生物。

“你的能力是什么，玛格丽特？”杰森追问道，他才不管对方强调的尊称，而是直呼其名。对方穷困潦倒的处境与他无关，他更关心她会给哥谭带来的威胁。

玛格丽特说：“如你所见，我是个生意人，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如果我有的话，早在你用枪指着我的时候就使用了。”

杰森当然不信她说的话，尽管五维生物都有着直接改变现实的能力，而且无

比自大，玛格丽特的性格在这种生物之中颇为罕见，但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那股高高在上的不在意。

“还有，你还没给钱，红头罩。”玛格丽特说，因为杰森的粗鲁她也不再给对方后面加个尊称了，“你怀里的碟片的钱。”

他的枪|口都快贴在她的电视机屏幕上了，玛格丽特却还在纠结着她的生意。杰森冷笑一声：“你要多少？”他倒要看看这张碟片要多少钱。

玛格丽特的电视机脑袋上出现了一串数字。杰森有些意外，不是因为这个数字太大了，而是因为这个数字没他想象的那么长。

托他养父的福，杰森还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后来在刺客联盟的那段时间他接手的委托佣金相比哥谭人的工资而言也很高，成为红头罩之后黑|吃|黑的钱也积攒了下来。他的装备和安全屋可都是自己布置的，怎么可能没钱。

玛格丽特要的钱比他想的要少。

但可惜，他怀里的碟片也在黑|吃|黑的范围内，所以杰森没打算给。他坐在玛格丽特对面的柜桌上，手里的枪指着她的电视机脑袋的下方，让她微微往后仰了一些。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玛格丽特屏幕上的蓝色表情是小小的马赛克方块组成的，杰森几乎能数清他们的数量。

杰森嗤笑：“你的碟片是违规产品，它被没收了，玛格丽特。”他表现得有点像反派角色了，但红头罩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作风，他可不是正正经经的超级英雄。

还没等玛格丽特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哐啷”的响声，听上去是什么东西撞在了路灯上。

在店铺门口吃瓜而不小心撞到路灯上的哥谭路人一下子吸引了光碟片店主和这个片区老大的目光，他后退了一步，假意咳嗽了一声，无视了店主“能帮忙报个警吗？这个男人在抢劫”的呼声，扭头顶着红头罩“还不快滚”的骂声跑了。

杰森毫不犹豫朝顶上被锁住的卷帘门那里射出了一枪，卷帘门慢吞吞地合上了，店铺里面的灯光无法再照在路面上一丝一毫，再也不会有不识相的人来打扰他们了。

玛格丽特扭脑袋的速度有点慢，杰森啧了一声，他正准备直接上手帮她把脑袋掰回来，却感到贴在皮夹克夹层那里的碟片不见了。

总算把脑袋扶正的玛格

丽特看着他掏皮夹克的动作，她说：“没付钱的东西是要还回来的。”

是魔法，杰森很肯定这点。没有任何的施术动作，也不需要任何的魔咒，与杰森熟知的地球魔法体系不一样的魔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了，玛格丽特和其他五维生物一样，拥有着改变现实的力量。

但她似乎无法很顺畅地发挥出来，仿佛受着某种制约。杰森回忆着蝙蝠洞关于五维生物的数据，捣蛋鬼的那块提到过这点，自大的生物和超人约定了游戏规则，只要触碰那条规则，他就会强制离开这个世界。

玛格丽特在这家店铺里面的反应和一个正常的光碟店主无异，没有任何超能力，只在杰森承认他要吃“霸王餐”的时候将碟片收回了。

她在遵守着某种规则。

杰森直接问道：“你有什么古怪的规则？”

“你是说像捣蛋鬼先生那样的？”得到了杰森的肯定后，玛格丽特的脸上出现了一排省略号，“那是不久前的事情，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和某个人定下了规则。”

“但我不会告诉你的:-D。”她用了大笑的表情。

在杰森发怒前她抢先一步说道：“所以你可以移开枪了吗，红头罩？起码在这家店里，我只是个无能力的普通人。”

她的话验证了杰森的猜想，青年有些迟疑，但还是收起了挡在两人中间的枪。玛格丽特的魔法需要在规则下才能使用，寻着之前的那些蛛丝马迹，杰森肯定这个规则和“交易”有关。玛格丽特对于杰森的安全威胁性在降低，但对于哥谭的却不增不减。

他从柜桌上离开，踩在了地板上，越过玛格丽特拿起了她背后架子上的两个光碟盒子。其中一个杰森已经知道了，是他看过的《七天》。他打开盒子想要拿起电影碟片，那碟片却在杰森的视线下像加热的巧克力一样融化在了空气中。

玛格丽特盯着他：“这次要先给钱才能交易。”活像是他要抢劫似的。

毫无自觉的杰森换了个盒子：“这部电影又是什么？”

“目前什么都不是。”玛格丽特解释，“我正在搜集像小西尔维娅一样有趣的故事……”

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杰森的语气里蕴含着未知的风暴：“西尔维娅？”

“你不是看过那部电影了吗？”玛格丽特语气平淡地反问道，“她来自我观测到的一个世界。小西尔维娅的故事足够有趣，而且结局让人印象深刻。”她像是在谈论一部真正的电影。

杰森终于想起来了他在哪里见过“玛格丽特·惠特利”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曾出现在《七天》的制作人员中，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玛格丽特无疑就是名字的主人。她和其他五维生物一样能看到多元宇宙的状态，但与他们不同的是，玛格丽特还将她喜欢的故事做成了电影，贩卖了出去。

“第一个看这部影片的人说这是个烂片。”玛格丽特接着说道，“你是第二个看的，虽然没付钱，但我不介意你提出点建议，红头罩。”

“我对他们世界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西尔维娅是真实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中的，杰森不喜欢去评判这些，他同样不喜欢玛格丽特表现出来的态度，高维物种都是一个性格，哪怕玛格丽特现在表现得还算友好也不能改变这点。

但杰森很在意一点，他问：“后面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西尔维娅是真的，狂笑蝙蝠侠也是真的，他不得不担心起后面的发展了。

“我不知道。”玛格丽特回答，她提议道，“如果你买下来的话，我下次去取材的时候可以帮你看一眼？这算新客户优惠。”

杰森最后还是从腰带里掏出了卡，玛格丽特店铺里面没机器，不能用信用卡。他随身带的富兰克林不太够，杰森去隔壁商店的ATM机那里取了钱，用商店的纸袋把钱运了过来。

出去的时候他还抽空看了一眼手机里之前录下的电影片段，全部被删除了。只要他不付钱，交易无法达成，这部电影的任何片段都无法被记录下来，连文字都不行。

钱被推到了玛格丽特那边，她扫了一眼从纸袋里溢出来的钞票，几乎是在瞬间，杰森再次在皮夹克里摸到了那张光碟。

“交易达成。”玛格丽特心情愉悦地说道，“下次来价格就不会那么便宜了。”

光碟在他的手指间转动着，杰森问：“你要翻倍吗，玛格丽特？”翻倍他也买得起。

“不。”玛格丽特那里出现了一个×，她拿起背后那个盒子说道，“你可以用你的故事来支付。我一直都想制作那部电影，《红头罩之下》

。”

估计他答应的瞬间光碟里面就会像西尔维娅一样出现他的电影版本故事了，杰森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套路。他在大种姓那里学习的时候看到过很多版本的这种故事，渴望实现某种愿望的魔法师与能实现他的愿望的魔鬼，在所谓公平的那层交易之下，最后付出生命的永远都是贪婪的人类。

而魔鬼则会永远地大笑着。

“那还是算了。”杰森可不想自己的故事被剪辑成一部电影，他的故事虽然因为死而复生带有传奇色彩，但他还是认为那是一部不会受任何人欢迎的烂片。

他像个扫地机一样把整个店铺检查了一遍。玛格丽特没有理会他的举动，她和任何一个会被差评的推销员一样，在从杰森身上挣了一笔之后就开始无视他的存在了。店铺里再次响起了《复仇者联盟》的声音，玛格丽特从头到尾都没从电脑椅上站起来过。

她像一个机械史莱姆一样瘫痪在椅子上，注意到正在检查沙发的杰森投来不友善的视线，玛格丽特话也没说，只在她电视机屏幕上打下了几个字母——你还不走？

简单有力的问话，确定完这个房间除了电脑椅上坐着的玛格丽特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古怪地方、同时也安装了数量庞大的监听器的杰森也不得不考虑这点。

他就住在玛格丽特隔壁，能够随时监视到这边的情况。红头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巡视他的片区了，搞不好那些哥谭混混又开始蠢蠢欲动，就像刚刚那个哥谭路人，以前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可不敢吃红头罩的瓜，见到红头罩他们就先跑了。

他还要去敲打他们的脑袋一下，好让他们知道红头罩一直盯着他们。

况且玛格丽特的表现比蝙蝠螨好多了，只是在“电影”那方面会不由得流露出非人类的恶劣出来，但仅是今天下午直到现在的观察，她没有捣蛋鬼那么旺盛的攻击欲|望，而是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穷困的店主，估计是规则束缚着她。

杰森没有再提起西尔维亚。经历了死而复生后，他已经能够很坦然地接受一些糟糕的东西，西尔维亚已经死了，他不能改变这件事。

与其困与西尔维亚和那个世界已经发生的事中，杰森更愿意做些真正能起作用的事情。

很快就想清楚了之后的计划，杰森拿

起他在地面上捡到的那股浅褐色、尾部泛白的毛发往楼上一闪，他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他在玛格丽特再次抬起头前就离开了，玛格丽特猜又是走的二楼。

她从口袋里变出手机，这部手机和她正看着的笔记本都是玛格丽特能力使用的工具，她可以自由支配他们，决定他们什么时候存在，什么时候消失。

玛格丽特让西尔维亚把这个房间的所有红头罩留下的东西解决了，蝙蝠洞出来的超级英雄都是这样，别人撒钱，他们撒监听器。

西尔维亚电脑系统优先级很高，辅助功能强大，哪怕她的电脑能力只能勉强和蝙蝠洞出品的超英中最不擅长电脑的比一比，也能借用电脑病毒入侵对方的监听器系统。

顺便一提，那个电脑病毒灵感来自狂笑蝙蝠侠。

玛格丽特扣下柜桌背面那个还没有纽扣大的监听器，这东西应该挺贵的，要不要拿出去卖了？

玛格丽特纠结了两秒，然后让西尔维亚去哥谭暗网上找找有没有想要的买家。无论是想把它当成play的一环还是用来研究监听器技术，这玩意都很有市场。

玛格丽特回忆着她短暂的表演，她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受到规则束缚的类五维生物。她在漫威世界了解的那些漫画设定让她对这个世界的超英有了深入的认识，玛格丽特谎称其为“观测”。

至于五维生物应该有的那些能力，玛格丽特目前都没有。她是一个刚从植物人变成非人类的弱小生命体，能够将碟片消失的魔法是她少有的能力，至于红头罩会脑补些什么，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沙漏出现在玛格丽特手心，她看向上端正在凝结的沙粒，之前使用完能力之后还剩下35点情绪值，而就在刚刚，她和红头罩对话的时候整整涨了60点。不仅如此，沙漏上端的沙粒还在不断凝结，离开这里之后的红头罩的情绪值还在增加，玛格丽特预估今晚她一共可以得到80-100点情绪值。

短期来看是不赚的，但是已经把这家店铺和店长视为威胁的红头罩怎么可能只来一次呢？玛格丽特等待着长期收益。她双手交叉坐在电脑椅上，两条长腿蹬着地让椅子艰难地转了个圈，座椅固定在了一个对于玛格丽特来说很矮的高度无法调整，西尔维娅坐上来可能合适一

些。

但是她的话，就只能让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甩出去了。

地上有什么东西被她的动作带动着飞了起来，玛格丽特抓住了那如羽毛般在室内飘散的东西，她仔细端详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狗毛？”

今天下午西尔维娅还拿着她胸腔上的吸尘器打扫过房间，现在能在这个房间里飘散的、上端浅褐色下端白色的毛发，也就只有卢卡斯的狗毛了。

玛格丽特从没养过狗，她还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有句在宠物界流行的话，柯基犬一年掉两次毛，一次掉半年。简单来说，它是个行走的掉毛器。

看了眼地板上的毛发，玛格丽特沉默了片刻，决定操纵着西尔维娅再去一次宠物店。

正在哥谭另一个城区的星巴克喂着实体化的卢卡斯爪布奇诺（一种为宠物提供的低脂鲜奶油饮品）的西尔维娅摸了几下对方油光发亮的狗头，得到抚摸的卢卡斯得寸进尺地蹭到了她的怀里，热情地将背上的毛糊在了少女的外套上。

卢卡斯的声音只有柏丽尔能听懂，在其他人的耳里就是单纯的狗叫而已。

西尔维娅下午去外面的时候买了条狗链，宠物超市的推销员推荐新手选择P链，那是一种拽着小狗脖子的链条，可以有效防止没怎么被训练过的小狗爆冲。再加上它的价格也便宜，所以西尔维娅当时买了这个。

但她晚上拉着卢卡斯出去散步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那条狗链看上去一点都不舒服，而卢卡斯又是只过于乖巧的狗狗，他根本不会突然冲出去。因为晚上玛格丽特要干大事所以被赶出去的西尔维娅用宜家蓝色的袋子装着卢卡斯来到了哥谭的钻石区。

哥谭地铁和纽约一样，用袋子带着宠物就可以乘坐。

而玛格丽特之所以将她支开，是因为她们现在的能力有限，要是红头罩看到西尔维娅之后直接她带走，玛格丽特除了能把她召唤回来其他什么都做不了，最多能用电视机脑袋配个悲戚的bgm。

她的反抗不够有力，体现出来的能力也不强。而作为编剧的玛格丽特明白人设的重要性，要是红头罩直接抢走了西尔维娅而她只能在背后大喊不要啊，顺便还因为手脚不灵活而摔个跤。

那玛格丽特的人设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在她积累情绪值或者召唤出拥有战斗力的人员前，西尔维娅需要短暂地避一避。但也避不了多久，有些东西总是会露出马脚的，至于这些该怎么办，玛格丽特已经有了主意。

而此刻，被赶走的西尔维娅正在哥谭的另一个区散步。

西尔维娅没让卢卡斯多走几步路，每次看着那条狗链勒着小狗毛茸茸的脖子她心里的罪恶感就会增加。他们的钱花的差不多了，西尔维娅兜里的钱甚至只够买个爪布奇诺，借着爪布奇诺坐下来。她开始用电脑辅助着另一边的玛格丽特，然后接到了那条好消息。

“玛格丽特女士让我们去买个梳毛器，”西尔维娅松了一口气，“我们还可以去店里再买一条舒服的链子。”

躺倒在西尔维娅怀里露出肚皮的卢卡斯仰着头开心地说：“我还没去过超市。我们快走吧，柏丽尔！”他立刻就扭正了身|体，兴奋地左看看右看看。

小狗似乎是靠气味来辨别人，不管陪着他的人用的是玛格丽特的机械躯|体还是西尔维娅的，他都会用隐藏在他们背后的那个人的真名来称呼他们。

反正其他人也听不懂他的话，柏丽尔就没纠正过卢卡斯这点。

西尔维娅点点头。她让卢卡斯呆在座位上，和服务员说了一声后走进了厕所。锁上厕所隔间的门，西尔维娅的身|体宛如抽帧了般，闪烁了两下后，她消失在了马桶前。

玛格丽特可以随时将她创建的角色召唤到她的身边，这个和碟片一个原理，消失在原地的角色回到她的身边时会变成她当时创建使用的句子。西尔维娅先变成了文档里的一句话，紧接着，玛格丽特一个念头，她又在卷帘门紧闭的店铺里变成了实体。

拿了一叠钱给西尔维娅，玛格丽特又将她送回了咖啡店的厕所隔间里。召唤回她身边的角色可以再次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但不能挑选再次出现的地点。角色在哪里消失，就只能在哪里再次显现。

是个固定地点的瞬间移动。这个能力十分方便，但玛格丽特暂时并不想滥用。西尔维娅与她的出现并没有避开哥谭所有的摄像头，如果不想快速暴露瞬间移动的能力的话，西尔维娅就需要被记录下来的完整行动轨迹。

如果未来被那个最有名的侦探发觉他们的存在

，这些细节都是必要的。侦探会将他们出现之后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查出来，玛格丽特自认做不到完美地抹除这些东西，所以她选择从一开始就做半遮半掩的谜语人，只隐藏最关键的事。

这也是之前玛格丽特的下半身碎成了几块而还要等西尔维娅坐地铁回来的原因。她或许之后会改变主意暴露能力，但不是现在。玛格丽特在这方面是一个谨慎的人，这座城市在试探着她，而她也在寻找着与哥谭的相处之道。

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她已经控制另一边的西尔维娅走到宠物超市了。

西尔维娅重新挑选条背心式的狗链，卢卡斯自己选择了蓝黄色。把玛格丽特督促的梳毛刷买了，西尔维娅在店员的推荐下看向了那面墙。墙上是琳琅满目的宠物玩具，一直仰着头看世界的卢卡斯眼睛都要看直了，而西尔维娅感到自己刚饱满的钱包又要陷入了干瘪。

超市里面打折的罐头都没有卢卡斯的一个玩具球贵，忍痛买了许多个款式不同玩具的西尔维娅想。好不容易打算付钱，她又看到店员微笑着指向了另一面宠物零食墙。

西尔维娅最后填满了宜家的二分之二的袋子。

花出那么多钱几乎让她的心滴血，但是穿上新背心的卢卡斯的尾巴在圆滚滚的屁股后面快乐地摇晃着，西尔维娅只能告诉自己这都是值的的。

她的肩膀上扛着宜家那个过大的袋子，手上提着手提箱电脑，另一只还要拉着卢卡斯，西尔维娅开始觉得有些累了。玛格丽特身|体情况特殊，基本不愿意出门来，在店里也不能做任何体力活，她会因为肢体不协调而磕到沙发脚，然后散架。最后又是西尔维娅来收拾。

可以说少女暂时承包了所有的外出和体力劳动。

和西尔维娅共感的真正控制者柏丽尔稍微出神地想，之后创造的角色一定要是个体力怪物，起码不能像是像废物装饰品玛格丽特和普通人类西尔维娅这样的。

还没等她想清楚人设，手里握着的绳子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反方向的拉力。

没有想到柯基力气那么大，差点被扯过去的西尔维娅：？

估计是吨位产生的力量，她看向卢卡斯的那边。矮个子狗中气十足地朝他前面的巷子狂吠着，里面正在拿摔断了的啤酒瓶尖锐的那端去

戳流浪汉的两个混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们听到狗叫的时候还轻颤了一下，直到看到巷子那边站着的是个年纪轻轻、戴着口罩的少女和矮得和板凳似的柯基。两个混混对视了一眼，朝被他们欺负的流浪汉那里啐了一口后邪笑着向这边走来。

不是抢劫，西尔维娅很快就判断出了局势。她知道能在哥谭街头流浪的家伙有多穷，他们大部分都信用不足，宣布了破产，然后在街头垃圾桶翻箱倒柜，甚至有些人还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这是哥谭混混最喜欢干的事情，欺压比他们更弱的人，看着流浪汉在地上打滚苦苦哀求的样子是他们的解压的方法之一。西尔维娅过去在犯罪巷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人也教会了她移开视线、直接走人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她还没走进这条巷子，巷子两边随便哪家商店都可以让她摆脱那些混混。但西尔维娅没有去到那里，她微微弯下腰摸了摸卢卡斯的脑袋，然后主动踏进了巷子里。

或许是卢卡斯的叫声唤醒了她的正义感，又或许是柏丽尔并不介意搞事，但更重要的是——

柏丽尔借着西尔维娅的眼睛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幻影站在流浪汉的前方，他站着的背后二楼有一扇透着光的窗户，那束光照亮了箱子里滚落在污泥之中的啤酒瓶碎渣，也照亮了他漆黑的破碎披风。他细碎的披风在哥谭的夜风中飘**着，像是深渊里不断伸出的爪牙。

“快点把这些垃圾收拾干净。”只有西尔维娅能看到的幻影尖笑了一声，彻底打破了小巷的寂静，“让我们去找真正的乐子，小西尔维娅！”

啊，柏丽尔冷静地想，西尔维娅这个角色的DeBuff狂笑病毒发病的时候居然真的能看见这丑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