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那双长满蛇鳞的手死死地抓着宫女,将头上的发钗,手腕上的翡翠玉镯子全部摘下来塞进宫女的手里。
怒目圆睁,说:“去国师府找国师,本宫这宫里的东西你随便挑,一定要找到他!”
宫女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手里的东西也都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她跪在地上满脸惶恐地说:“娘娘,放弃吧,奴婢出不去的。”
“国师大人若是想救您,早就救了,又何必借着闭关来躲着您呢?”
都这个时候来,皇后娘娘怎么还看不清啊。
分明是陛下要她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是国师大人来了,亦是如此。
“贱婢!”皇后一巴掌用力扇在宫女脸上,恶狠狠地盯着她说:“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看本宫失势,便是这点子事都不肯去做了!”
说完,她忽然觉得一阵烈火焚心,浑身都滚烫了起来,那颗心似着了火。
由内而外地开始发红,她倒在地上,鳞片下的皮肤还在渗血。
而长生殿里,静娴正哼着小曲儿,将一张张褪下来的蛇皮用魂火焚烧着。
宫女不解地问:“郡主,这蛇皮好大呀,也是用来炼药的吗?”
静娴扬眉,说:“是啊,这蛇皮入药最是厉害,只是此蛇非彼蛇罢了。”
这可是她从露清池里弄出来的,那日瞧见皇后人首蛇身的样子,便知道她早已脱离寻常人,半人半兽,便是遭了诅咒和秘术的加持。
“那这作用是什么?”宫女好奇地问,因为她们发现,这永乐郡主的脾气很好,几乎都没什么架子。
心情好的话还会给她们好些丹药,让她们当成糖豆子吃。
她们只是些身份卑贱的宫女,莫说是吃了,便是连摸都没摸过。
“作用啊,自然是烈火焚心,神魂俱灭,不入轮回。”静娴扬起唇,想必皇后现在的滋味儿定是好极了。
“不过若是用来入药,则可令人力量倍增。”
“是给陛下的?”
静娴微笑:“是啊,陛下九五至尊,唯有身强体壮,方能使西圣繁荣昌盛呢。”
一张蛇皮烧尽,硕大的蛇皮最终成了点点齑粉。
她捻在手心,听着门外急促而来的脚步声,太监跪在门外,说:“郡主殿下,皇后娘娘……薨了!”
“哦,死了?”
看着宫女们急忙跪在地上的样子,静娴嘴角扬起一抹邪气的轻笑。
“有什么好跪的,说不定,连个谥号都得不到。”
她拍了拍手上的蛇皮粉,那味道可着实不算好,尤其是这玩意儿还是从皇后身上蜕下来的。
据说越是作恶之人,所蜕下来的皮就越是恶臭。
皇后一死,中宫之位空悬,听说皇后的尸体被连夜烧成了灰,再将那灰送去斗兽场,混合了兽们的饲料一同投喂进了野兽们的肚子里。
这法子还是贵妃出的,和皇后争斗这么多年,她终于如愿以偿为自己那惨死的女儿报了仇。
除却废太子,皇后母族,三族皆被流放宁北,听说宁北是个苦寒之地,去到那里流放的罪人生不如死,日日活在折磨之中。
夜里皇帝头疼难耐,只是这次没有召静娴去,而是召了陆沉渊。
老皇帝半身侧卧在软塌上,柔摁着额头说:“皇后薨逝,朕心感悲痛,又惹得这顽疾复发,着实难受。”
陆沉渊低垂着幽深的双眸,说:“父皇仁心,惦念着与皇后的夫妻之情。”
他自是晓得皇帝要的是什么,自发地掀起衣袖,露出那伤痕累累的手腕来,用尖锐的刀子割开。
一双眼眸无悲无喜地看着猩红的鲜血流进了碗里。
西圣皇眯着双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血,似野兽一样的目光带着十足的贪婪。
“你母妃当年,也曾这样侍奉过先帝。”
身为先帝的女人,却给他生下了孩子,这个孩子是他这辈子的耻辱,也是西圣的耻辱。
陆沉渊抿着唇,没有说话,直到将那碗装满,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医处理伤口,这才说:“母妃之事,儿臣并不关心。”
“若不关心,又何苦为难了枳实?给他一个解脱,也算全了你们的兄弟情谊。”
西圣皇紧盯着他,似要从他脸上看出端倪来。
人生就像一场博弈,而他们的对话更是如此,陆沉渊深知西圣皇心思深沉,更是个疑心深重的人。
他说:“枳实娇养,不曾体会过疾苦,此番若能从中成长,日后也可成为陛下左膀右臂。”
言罢,他听见西圣皇大笑了起来,随后起身拍着他的肩膀。
满脸欣慰地说:“朕能有你这么个儿子,是朕的福气,下去吧,好生养着,莫要病了,父皇会心疼的。”
“是,多谢陛下关怀。”
他转身离开了寝殿,脸色阴沉。
“殿下,今日又放血了?”
自从当上储君后,陆沉渊身边就多了个贴身护卫,带着半边面罩,遮挡了下半部分的脸,身形挺拔,手中握着剑。
“十年如一日,日日如此罢了。”他眸子里的光不带丝毫温情,与在西圣皇面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那殿下是去长生殿,还是太子府?”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回太子府。”
阿娴不知道西圣皇以他献血为引,若是晓得,必然生气。
“国师已经出关了,今日下午便将沈姑娘送了过来,说是自己心力不足,沈姑娘柔弱不能自理,他已无法照顾,希望殿下能帮衬着照顾一段时日,这个恩情便记在他的头上。”
护卫说着,瞧见陆沉渊脸上是讥讽的神色。
“她若想来,收下便是。”
“那郡主那边……”
护卫是有些担心的,万一永乐郡主知晓怎么办?
“阿娴与寻常女子不同。”
阿娴聪慧,又怎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沈昭昭是被萧正邕亲自送过去的,太子府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马车到达的时候,沈昭昭正衣着单薄的站在太子府门口翘首以盼。
瞧得那马车过来,便提起裙摆一路小跑过去,脸上扬起温柔的笑意:“殿下可是回来了?”
此番景象,落在外人眼里,仿佛她便是着太子府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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