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心疼
到了帅府之后,蔡副官将许大帅从车上扶回卧室。.
躺在**,许大帅直愣愣地望着屋顶上的天花板,轻声问道:“副官,本帅明天的日程是什么?”
蔡副官从怀中拿出笔记本,念道:“早饭过后,您要去视察全城四处码头的防固与建设情况;午饭受蔺的邀请,要在蔺府公馆用餐,下午要去督进福利院修建的收尾工作,晚上处理最近几日内部的公事要务。”
许大帅眯着眼睛听着蔡副官的汇报,一项一项繁杂的事务令他头痛心烦。这男人伸手拉过的被子,蒙住脑袋,“取消。”
蔡副官取出上衣兜内的钢笔,“您要取消哪一项?”
“全部取消!我好烦、我好乱,我不想干了、什么都不想干了,我只想睡觉......”被子里的许大帅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地胡闹着。
“如果取消明天全部的日程安排,这些会拖到后天、甚至大后天,您的公务会越来越繁重的,”蔡副官耐心地劝解,“大帅还需勤勉工作,不可起懒惰之心。”
“我不管,做不完就不做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许大帅在被子中翻了个身,他背对着蔡副官言道:“反正我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就算做了也做不好......”
蔡副官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明天的日程就改成睡觉。您吃罢早饭后,需要在卧室的**躺足十二个小时,除了午饭和晚饭的休息时间,不得下床,这样没问题么?”
“你烦透了、混蛋!”许大帅掀开被子,坐起身冲自己的这个属下怒吼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为什么还要拿老子寻开心?”
蔡副官收起自己的钢笔和记事本,笑容不变地摇摇头,“抱歉,大帅,其实卑职只是您的副官,虽然可以成为您最得力的心腹,但却始终成不了您的心......”
这一句话仿似突然戳疼了许大帅,这个看起来如此坚强的男人,忽然抱住自己的两膝、哭出声来,“对不起、副官,你没错,错的是我......从关起云舒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心了......”哭声呜咽,这几天来,许大帅拼命地用工作和应酬来填充自己,他不能有一刻停止下来,因为他太怕,那个人稍不留神就会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各个角落!可是,既然心疼,为何当初又要做出那样的决定呢?
生而为人、谁都会身不由己。许大帅当时的念头是:许氏军阀素来军纪严肃,奖惩分明,若是他对自己身边的人有所姑息,将来又该如何号令现今麾下的五万兵士?然而,事情没有实实在在的发生,这种切肤之痛谁都体会不得。失去了楚云舒的许昌之就好像一只没有心的野兽,只能在迷惘与痛苦中挣扎徘徊;将最爱的那人打入囚牢的同时,许大帅将自己也锁了起来。
“我想他......”许大帅哽咽道。
“什么?”蔡副官没有听清。
“我说我想他......”许大帅刚刚止歇的泪水又一次奔涌而出,“我想云舒,好想好想他,我担心他、特别担心......重刑牢房里关着的都是凶恶之徒,而我的云舒......他那么善良、他从来不会把任何人当做坏人,这样的他,该怎么从那种地方熬出来啊?”
这男人到底还是惦记着楚老板的。蔡副官望着许大帅,眼神教人难以捉摸,“既然这么心疼人家,不如明天去看看他?”
“不、不去......”许大帅抹着眼泪,摇了摇头,“我不敢见到他,我对他那么绝情,他一定恨死我了,我不敢面对他看到我时那种厌恶的目光,我会知道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拥有他了......怎么办,副官,我再也没有他了,我的心消失了......好难受、好难受......”
“明明是您自己对人家下的命令,”蔡副官无奈地叹着气,“现在又反过来后悔和担心,结果已成定局,而您却仍在这里纠结,真是个......差劲的男人。”
话音刚落,许大帅随手抓起一只枕头扔向那个讨厌的副官,“滚!”
蔡副官向旁边迈了一步,轻松地避过那只飞来的枕头,望着哭红眼睛的许大帅,他柔声道:“不要难过了,不如我们明天去城郊骑马散心吧。”
许大帅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算是认可。他重新拉过被子躺下,眼泪又隐隐在眼眶中打转。
静,无言。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许大帅便被蔡副官叫起来,“快些收拾一下,我们要出发了。”
许大帅迷糊地揉揉眼睛,昨晚因为大哭了一场,眼睛尚有些肿痛,宿醉令他头脑发晕,平时的起床气也没有发作起来,便转身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蔡副官早已为他准备好一套墨绿色的戎装马裤。
换好衣服,许大帅与蔡副官牵着马走出帅府,早春的清晨仍然寒冷,太阳只在地平线上露出半只脑袋。
“就算是要去城郊骑马,你有必要这么早就把老子叫醒吗?”许大帅皱着眉头,刚刚忘记的起床气现在才想起来爆发。
蔡副官笑笑,“早起人少,不至于在骑马穿过闹市的时候引起骚乱。如果大帅想要起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您现在可以回去再睡一觉。”
“哼,牙尖嘴利。”许大帅拿这个狡猾的副官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到了同阳城的北城门,许大帅亮出自己的军令牌,城门守卫见是大帅,便立刻开门送行。此时,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就在城门打开的同一瞬间,释放出万丈光芒;城郊外一片宽广平坦的原野,许大帅骑在马上,不由得赞道:“好一派壮阔的平原日出之景!”
蔡副官点点头,笑道:“大帅,男人的便应如同这平原和太阳,广博而炽热。”
许大帅刀一样的双目中重新生发出往日威风凛凛的神采,“说得好,尤其是戎马一生的男人,更应该肆意驰骋放纵,才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既是如此,”蔡副官勒紧手中的缰绳,“大帅,不如我们就比试一番马术?”
许大帅心中斗志也被激起,随即点头应道:“好,同你比了。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跟在父亲身边练习马术,但你每次都会超过我,父亲总赞你聪明,可我从来都不服,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输给你了。”
蔡副官嘴角微扬,“会不会输,比过才知道。”话音既落,他夹紧马腹,向前跑去。
“臭小子,真够狡猾的。”许大帅轻笑一声,策马扬鞭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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