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茗野,归海一族的三公子,不算是族里最被重用的年轻一辈,但是身份却是最不容小觑的,族长的正室所生,嫡子的身份最有可能继承归海一族,那便代表着或许雄厚的财富。
从小的娇生惯养,让他养成了目中无人的习惯,总是认为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人能把他怎么样,除非他真得栽了跟头,否则也许到死也不会明白谦逊是一种美德。
万俟凉没有怎么注意归海茗野,虽然她有些预感某些事总会发生在归海一族的身上,所以她不急,更想好好享受眼前的夜景。
山上的空气有些稀薄,带着淡淡的青草香,甚至还有月光的味道,万俟凉依偎在有琴珈天的身上,这样的良辰美景,总要有美人在身边才显得完整。
“有时候星星可以预知未来,可我却不知道哪一颗应该属于我。”或许惆怅,万俟凉看着忽明忽暗的星星,就像人的一生总是要有起起落落,就算不是什么大风大浪,也有独特的韵味在里面。
可是这还是不足以为她的多愁善感找到合适的理由,她不知道一个女人到了什么样的年龄才会变得谨小慎微起来,也许是看遍了人世间的沧桑苦短,但是她似乎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
总从那个黑衣人离开之后,她真得开始研究起那本秘籍,按照里面的功法来练却发现和她现在所掌握的武学有不少相克的地方,将近二十年的基础如果现在毁于一旦,她犹豫了,她不知道一旦舍弃了如今一身的修为,究竟能够换回来什么东西,她终究还是没有那样的胆量。
“哪一颗都好,你若不知道,便当这满天的繁星都在为你闪烁。”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油嘴滑舌了?”女人的通病便是对自己心爱的男人的赞美毫无抵抗力,万俟凉也不能免俗,感觉心里美滋滋的。
“就算是油嘴滑舌也要分对象,为夫可不是对什么人都说的。”
“你要是对什么人都说这样的话,我就该考虑想个法子不说把你大卸八块,也要让你生不如死。”万俟凉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放在有琴珈天的眼前比划了一下,她可是所言非虚,毕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真得狠得下心这样对我?”有琴珈天的大手包着万俟凉的小拳头,刚才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认真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我不介意如果有一天你因为不再爱我而选择离开我,可是我接受不了背叛这一说,我给你充分选择的自由,就请你省去欺骗我情感的步骤。”万俟凉向来敢爱敢恨,心里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没有人可以成为例外,否则她可能一辈子都是局外之人。
“为什么你好像总是不相信我?从开始到现在,这样类似的话我已经听过好多遍了。”万俟凉话里隐含着的决绝意味让有琴珈天从开始的心惊变成现在的伤感,他们一路走来,坎坷、挫折从来就没有少过,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吗?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以防万一,我总是以为,这样的话提前说一说才不会在真正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手足无措,要知道,我们都无法预知未来,给出的承诺如果真得可以一生一世那是最好,假如半路出了什么差错,也希望彼此之前不会有怨恨。”万俟凉怎么会感觉不到每一次她提起这样的话题,有琴珈天的心情都会很低落,也许她是有这种虐人虐己的倾向,总是要苦了有琴珈天的。
“我说出的话说到做到,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一直到我死,都不会有变过。”有琴珈天搂紧了万俟凉,害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的样子,他从未感觉自己真正抓住过她,有的时候她比风还难以琢磨,留下悬念也留下苦涩。
“有你这句话,此生足矣。”也许她就是想要一次又一次地听到有琴珈天的甜言蜜语,可是他们的前路究竟会是怎样的荆棘满布,也许每一步都摆脱不了血淋淋的印记,但是有他在,她可以战胜所有负面的情绪,也可以闯出一片自己的天下。
夜晚的星空有一种难言的魔力,可以让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沉静下来,闭着眼睛,呼吸渐渐放缓,感受着周围的丁点波动,有虫鸣、有风声,还有最熟悉不过的泥土的味道,肌肤渐渐有些微凉,可是心却始终都是暖暖的。
大自然总是带着它独有的属性影响着每一个愿意受它影响的人,也许不大,但却起着重要的作用。人类往往以能者自居,可是在大自然的面前,我们却是那样的渺小,也许倚靠着的一棵树的年龄就要比人类多少几年、几十年、几百年不止,我们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若是自然能够发出我们听得懂的语言,恐怕早就嘲笑我们不知道多少遍了。
可是人能够自省的实在太少,一旦发现自己是真的渺小,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自然也变得狭隘起来,隔三差五地砍掉几棵树,时不时地去山上打个猎,要看着它一点点失去生机,心里才会有真正的满足。
这样病态的心理万俟凉也有过,有时候在感叹美好的同时恨不得亲手毁掉这份美好,这世上太过完美的东西总是能勾起人们心中最邪恶的欲望,毕竟人是有七情六欲的动物,太多的事情不是自己认为能控制就真得能够控制得住。
万俟凉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杀人,学武只是为了防身和乐趣,可事实却不是这个样子,在杀掉了第一个人之后,接下来的所有人都被她当成了弱肉强食中的牺牲者。没有能力的人无法站上巅峰,那么就只能够任人宰割,成为砧板上的鱼肉,无可奈何。
话题也许扯得有点远,只是一时间感慨良多,万俟凉想到的想说的自然也多了起来,但这些道理没有人不明白,在岁月的长河中,每个人被一一打磨,也许磨没了棱角,也许削尖了棱角,可是无论怎样,人总是要活下去。就像是归海茗野,在很多人都看不惯的道路上不也依旧已经走了二十几年了吗?他活得好好的,谁又能够说他的不是?
然后不得不承认,归海茗野真得是有两把刷子傍身,自己的身手在众多武林人士中绝对是属于上等型的人才,可是从打斗的姿势上来看,他的熟练度还有待提高,想必平时没有人敢和他真得过招,万一伤到哪里碰到哪里,那个倒霉人就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这一次显然那个人没有手下留情,归海茗野重伤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外伤、内伤再加上毒伤,归海茗野这一次是真得遇到对手了。可是讽刺的是,他意识清醒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那个故意引他入局的男人究竟是谁。
那天归海茗野在酒楼里吃过饭后就打算回到住处,但在回去的路上有人偷了他们的钱袋,一笔不少的银子不翼而飞。归海茗野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小贼揪出来,他让他的人分头去寻找,自己却被人有意无意地引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在株州,打架斗殴的事情常有发生,路过的百姓见怪不怪,没兴趣去追求打架的双方究竟是谁,所以更加没有注意到被逼到死路上的人是归海一族的三公子归海茗野。
归海茗野年轻气盛,看自己说了那么多话,对方却一直都不理他,也不给他让路,一下子就火了起来,握紧拳头就像对面带着面具的男人冲去。
可是男人却把他加注在拳头上的力量很容易就卸了下来,并给予了还击,一圈击中了归海茗野的胸口,当即就断了三根肋骨,疼痛难忍的归海茗野却死活都不认输,结果不仅身上挂了彩,内力也消耗了不少,甚至还造成了内伤。在这过程中,归海茗野几乎连男人的衣边儿都没有摸到,由衷地有一种挫败感打击着他,可是当时的他已经毫无还价之力。
戴面具的男人走到他的身边,不知道硬给他吞进了一颗什么药丸,入口即化,连味道都没有感觉出来,之后他便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
事情发生得蹊跷,而且当事人只有归海茗野一个,他的两个随从全部被人被调虎离山之计给弄走了,才剩他孤身一人惨败至此。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人愚蠢到去挑战归海一族的权威,虽然归海茗野并不知道究竟是谁把他弄成了这个样子,但是要彻查的话,出结果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有没有可能是内部人所为?毕竟归海茗野有时候的所作所为一般人都无法承受,被人怨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实际上,万俟凉听到归海茗野受伤的消息之后,幸灾乐祸的情绪油然而生,连点征兆都没有,就觉得这件事情挺快乐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个人活在世上,敌人多了去了,没准儿哪一天在她没有准备的时候背后就有个人捅上一刀,毕竟她又不是银子,怎么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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