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祸国美男5
颜一一起得格外早,她起身时,天空还是青灰色,远远地擦着亮。
君钰迷迷糊糊地就看见她掀了被子,在**胡乱折腾,半晌他才粉着脸会过意来,她这是制造事后现场呢。
榻上已是足够凌乱,颜一一又跳下床寻了根锋利的簪子来。她撸起雪白的中衣袖子,露出玉藕似的小臂,对着榻上比划半天,终是怕疼下不去手。
君钰呆若木鸡地杵在旁边,黑曜石似的眸子黯沉沉的。他难以置信,一位大婚多时,日日寻花问柳,养了诸多男宠的公主,她竟然……还是处子身。
一条白净匀称的胳膊伸了过来,颜一一听见君钰磁性的声音:“公主金枝玉叶,还是让小人来吧。”
开什么玩笑,他那胳膊细皮嫩肉,白净得像块豆腐,他是买回来宠的,不是买回来扎的。
颜一一认真地想了想,最后,俩人的胳膊都没事,只是厨房里不知道几时多了只一瘸一拐的鸡。
颜一一离开竹苑的时候回头,还看见君钰从目瞪口呆之后,便一直没收住的笑意。她知道他在笑她任性胡闹,她又叮嘱了一句:“这公主府你可随意走动不必通报,若是在竹苑待得闷了,可随时来找我。”
他眸光流转,却到底是抿着唇,没说话。直到他眼中所有的星光都随着她的背影散了,他一个人缓缓地走到青竹下,脸上再无半点温柔的笑意,只剩清绝与落寞。
颜一一去书房处理了一些昨日耽搁的政务,期间招了两个暗卫来问了问两个婢子昨夜的行踪,晌午将至时,她的驸马杜池来了。
虽然在意料中,倒比预料的还要快。
颜一一知道他来做什么,却不大待见他。上一世,他若即若离,将云棠玩弄于股掌,无非是仗着云棠喜欢他。
云棠连皇位都不要,对他一腔痴情,他却拿他的一腔痴情和一生幸福,去成全了云梨的君临天下。他若是发现,他的公主不稀罕他了,眼看就要跳出他的掌控了,他自然会慌着跑来瞧瞧。
颜一一让人去传话,说她忙着,此时不得空,驸马若无事便请回去,改日再来。若是愿意等,便上壶茶,让他慢慢等。
颜一一猜到,他未见着面,没弄清她的想法,是不会走的。她越是不见,他越是怀疑她变了心。既然一片真心他不在乎,那便让他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吧。
她自己在府中用了午膳,也不曾问一问杜池用过了没有。午膳过后,她回了寝殿去歇息,宽衣时白苓还怯怯地问了一句:“公主真的午休了,就不见见驸马么?”
“本宫与驸马,谁才是你的正牌主子?”颜一一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反问了一句,她又慵懒一笑,“昨夜没睡好,本宫得补个觉。”
白苓立马噤了声,连翘却听着她的话,联想到昨夜公主何等辛苦,禁不住红着脸低下了头。
颜一一睡了一会儿,寝殿里安静得很,她舒展手脚翻了个身,却看见帐外规规矩矩守着个人。
原本这个时候,要有也该是等着公主起身的婢女,可今日亲自守着的,却是她的驸马杜池。
颜一一睡意全无,不紧不慢地坐起身,她问了句:“驸马还没走啊?”就透过纱帐看见原本长身玉立的人微微躬着身,用指尖轻轻挑开了帷帐。
杜池今日穿着身天青色的袍衫,衣袖上织银的花纹将这个本就素雅的颜色衬得更是不俗。
他面如冠玉,眸如点漆,他挑着春帷温柔暗哑地唤了声:“云棠。”分明不爱她的人,却偏生叫出了些许情意绵绵的味道来。
记忆中,他从不曾主动靠近她的寝殿她的床榻。记忆中,云棠有多少次一个人在夜里想着她的驸马。她以为杜池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她始终为他的冷淡寻找借口。
她何尝想过,冷淡没有借口,只不过是因为,他也在夜里想着别人,甚至正与他心悦的女子抵死缠绵。
杜池也有片刻的失神,初醒的云棠不着脂粉,美得似一朵娇花。
颜一一自顾地下榻,淡淡地问:“今日怎劳驸马亲自守在本宫的寝殿?”
杜池漆黑的眸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臣与公主本就是夫妻,夫妻之间做更亲密的事都是应该的。”
“哦?”颜一一颇有意兴地看他,“驸马想与本宫做哪种更亲密的事?”
杜池良久不语,他缓缓地靠近,将唇凑到她耳畔,故意让湿热的呼吸全都洒在她的颈侧。他的声音何时如此柔婉沙哑过?
“公主明明知道的。臣让公主春闺寂寞,是臣不好,公主虽然寻了一院子的男宠,又可曾真的快活过?”
“呵,你说那些男宠啊,”颜一一不动声色地从他的气息中脱离,“本宫正想将他们都打发了,只留下一个就好,本宫已经情有独钟了。”
她不想与杜池靠得太近,她想起那一世他与云梨衣衫凌乱气息不稳的样子,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抚摸过,他的唇在她的全身流连过,她觉得恶心。
“情有独钟?他不过是个男宠,配不上公主的情有独钟。”显然,杜池知道她说的是谁。
“本宫想喜欢谁就喜欢谁,驸马还是先出去吧,本宫要更衣了。”颜一一冷笑了一下,“对了,既然驸马在大婚之夜便不肯进房,那么日后还是不要随意进本宫的寝殿为好。”
“云棠,”他蹙着眉,“你当真要如此置气么?”
颜一一不语,待他快要出门时,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又笑吟吟地说道:“对了,你我夫妻,既然驸马为本宫的春闺寂寞考虑,本宫也不能不体贴驸马。本宫瞧着白苓就不错,驸马不如带回去收在房中,寂寞时泄泄火。”
杜池的脸色顿时铁青,唇色抿得发白,终究是发作不得:“公主美意,恭敬不如从命。”
他出去了,颜一一肚皮都要笑破。
她之前原本猜想白苓和连翘有一个会在昨夜给自己的主子传递消息,谁知道早上听两个影卫回报,特么的,两个小妮子都行动了。一个背后的主子是她的母皇云珑,一个背后之人是她的驸马杜池。
身边统共就两个贴身婢女,全是钉子!上一世的云棠怎么可能不被动?
之前,无论云棠怎样胡闹,杜池都没什么反应,还偶尔叹上一句:“这是何苦。”
那是因为,通过白苓,他早就知道,云棠公主虽然有一院子的男宠,却一个都没碰过,她日日出去“找乐子”,却从来没有快活过。
云棠对他的痴心早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她再怎么折腾也是一败涂地。
如今,杜池在她身边的眼线被她“一番好意”,体贴地送了回去,他明知道公主在打他的脸,却是自己理亏,怎能不郁闷?
杜池今日就是来试探她的心,他想知道,她昨日反常的举动,究竟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宠,还是在对他欲擒故纵?
颜一一梳妆更衣,出寝殿的时候,远远地瞧见回廊下站着两个人。杜池还没走,而另一个,是君钰。
杜池负手而立,玉树临风,因为背对着,看不见神情。君钰在当朝的驸马爷、礼部侍郎面前,虽然是微微地躬着身在说话,却眉眼淡然,甚至带着淡淡的凛冽之气,全无卑恭之色。
颜一一示意了一下,身后的连翘便悄无声息地退下,她自己也隐身于朱漆柱后。
杜池的背影清越华贵,说出的话却似阴冷的诅咒:“你以为你能做些什么?你出自竹月阁便永远算不得干净,即便你爬上了云棠公主的床,也一生不过是个男宠。你就是阴暗角落里的毒草和鼠雀,你注定了卑贱!”
颜一一见不得他在背后这样欺负君钰,正要出去,却听见君钰平静地开了口。他的声音比杜池更冷更阴沉:“侍郎大人如此憎恶小人,不过是气恼自己有一个被称做祸国男宠的亲生父亲。荣华富贵可以争取,可父亲是谁,生来不由人。”
颜一一心下一沉,杜池的身世是女皇的忌讳,之前她也是凭着公主的身份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君钰出自竹月阁,身份低微,他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她还想再听一会儿,试试能不能听出些端倪,可是二人却不再说话,四目相对之下剑拔弩张。
不一会儿,杜池蓦地扼住了君钰的脖子:“如今我捏死你,便如同捏死一只蝼蚁!”
君钰并不反抗,他玉一般的俊脸很快胀成了红紫色,气都上不来了,他却露着笑,笑得沧桑而诡异。
“倘若这只蝼蚁,是本宫的,你猜猜,被你捏死了会如何?”颜一一到底还是不敢赌,如果杜池真的掐死了君钰,就算她听到了她想知道的一切,也没用了。
杜池侧过脸来看着颜一一,手下不再加力,却也没松。
“驸马是执意要在本宫的公主府中大开杀戒吗?”颜一一拿出威仪,咬牙一字字厉声道,“你、当、你、是、谁!”
杜池到底还是撤了手,君钰抚胸跌在地上又咳又喘,颜一一忙唤了人来送他回竹苑歇息。
杜池冷眼看着她,沉声问道:“公主当真在意这个男宠?”
颜一一不解:“你是何意?”
杜池嗤笑:“公主那一院子男宠生得像谁,明眼人一见便知。公主养男宠,究竟爱的是谁,公主还要自欺欺人吗?”
君钰被人搀着,也禁不住默默地看了看她。自相识,她威严又胡闹、端庄又俏皮、无情又多情,他从来看不懂她。
杜池这么一说,颜一一才发觉,君钰和杜池也是有几分像的。没办法,她早觉得杜秋的容貌像“他”,而杜池是杜秋的儿子。
杜秋是这个世界的美貌风向标,女皇喜欢,那自然是女人们纷纷迎合,男人们纷纷效仿。就像现代世界,整容加化妆,最后全是明星脸。
云棠养男宠,爱的却是杜池。可现在云棠成了颜一一,那一院子男宠也该各回各家了,何必与他废话。
杜池见她不答,几步追上去拽住她的手腕。颜一一着急去看看君钰的颈上如何了,她不耐道:“你究竟要怎样?”
“臣今日斗胆一问,请公主认真回答。”杜池说得温和却又严肃。
“你说。”
“当初女皇曾问公主,要皇位还是要臣做驸马,当时公主十分肯定地选了臣。如今臣再问一句,若臣与秋君钰不可兼得,公主要谁?”
看起来,驸马这是醋得不轻。在场之人个个噤声不语,连君钰也不经意地绷直了身子,所有人都在等着公主的抉择。
还以为是多么大不了、多么难回答的事儿呢。若是换了从前,只要杜池放下冷淡,稍微温柔一点,云棠应该会幸福得不记前嫌吧。
颜一一轻笑了一下:“那就要他。”她素手一指,杜池白了脸。只有君钰被她轻松地指着,深邃无边的眸子里晦暗不明。
一众下人全都默默装聋装瞎,请驸马自己找台阶下。公主自从大婚心情便没好过,今日这回答简直六了,比当初更果断更肯定呢。
颜一一见杜池抿着凉薄的唇久久不语,也不知他是因为不被人待见而失落,还是因为不好向云梨交待而担忧。
她浅笑着说了声:“来人,送送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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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一一:公主殿下,我以为你身边有一个钉子,结果全是钉子。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云棠:……,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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