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离开前，我打算从雅威那里要来一块地方，当做给塞利尔的补偿。

“雅威，你把耶路撒冷以外的日天都送给我，那打算给塞利尔哪块地方？”毕竟他也是马上要成为座天使长的天使，总不能让座天使没地方吧？

“哦？”雅威眯着眼睛看我：“那你想要哪里？”

我想了想，说：“火星天如何？北面正是座天使负责的牢狱，那么南面不是正好送给他吗？”

雅威支着下颌，说：“南面啊，气候宜人，不冷不热，而且降水也充分。比日天可是好了不少。”

我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不是伊甸园在恒星天，我真觉得这里是最适合的地方。有了适合的温度和水分，那些植物一定能更好的生长。

雅威牵起我的头发，说：“我本是打算把那块地方送你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我笑着说：“可是我手里没有好的地方送给他了。”

“日天是我送给塞利尔的，想要收回自然随时都可以。既然我说要建耶路撒冷，那他必是毫无怨言，就算比预计的需要更大的土地，也没什么。这是他作为天使应该服从的。为什么你要给他补偿那？”雅威漫不经心的问我，却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他继续说：“拜丘，你应该知道，就算你双手捧着去送给他，他也不会要的。”

“雅威……”我根本说不过他。

“不过，”雅威忽然转折了：“我说过要给你最深的爱意，当然不会拒绝你的这个要求。既然你说要送他个地方，那就把土星天的南面送给未来的座天使长吧。”

虽然不是我预期的地方，不过依然足够让我开心了。我正要谢谢他，他却说：“如果我不给你，你就要把自己手里的那块恒星天的送他了吧？”

我手里的地方大多已经建好，没办法送他了，雅威说对了，也就剩第八天界恒星天的土地了。就是因为太过接近伊甸园，所以我才迟迟没有动手。

“木星天虽然还有地方，不过要安置智天使已经差不多用光了，加上座天使可是会打起来。”我只能装傻充愣了。不过对雅威其实根本没效。因为在他眼里，我本来就笨的可以，就算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能力也还是一样。

“木星天就是智天使的地界，不会改变。你既然身为智天使长，就不要随意把地方送人。不过作为土星天的交换，你还欠我一件事。”

木星天的确是全天界气候最好的了，当然要除去根本看不出气候的净火天。不过，“雅威……你怎么也会做交换？”拜托，你是神哎。

雅威有点狡猾的笑，平时很少见他笑的这么开心，一时间晃了我的眼。我的心跳的太厉害，不敢看他，只能揪身旁的曼陀罗华。只是那花朵一离开枝干就化作白光飘进净火河了。

“等路西斐尔把银行的账目整理完，你来接手吧。”

银行？让我管？

“你是认真的？”

“当然，再过几天就会下达正式任命文件。银行本来就是你的任务，既然你接手智天使长已经熟悉了，那应该归还给你才对。”

等各个天使长都确定了，所有地方和职务应该会更明确的各自归位。智天使长不参与战斗却能被推崇到这个地步，到底还是因为掌握了财务。就连梅里美也必须在战争的时候依仗智天使长才行，不然战争无法进行。雅威应该也是考虑到这层关系，才加快了让路西斐尔转让权力的步伐。

不过不知道路西斐尔怎么想。

我只能接受了。雅威虽然会听从我的任性要求，但一旦他决定了，却很少改变。平时再温和，一旦到了幕帘之后，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神。

到底他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特殊，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

在这之前，我本来是初代天使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甚至犯下了很大的错误，害的哈玛流死去了，塞利尔被判了刑罚。但神忽然召见我，告诉我他其实一直最喜爱的天使就是我，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才封印了我的能力。我原来的样貌改变了，原来封印住的魔法能力恢复了，连原来禁锢住的思维方法、活动能力甚至记忆力领悟力都提高到不可想象的程度。改变后的拜丘，根本找不到原来一分一毫的影子。他将我直接提升到智天使长的位置，给予我最大的宠爱，六只金色羽翼，仅向他低头的位置，掌管着天界大片土地和几亿天使，一切我想都不曾想过的一切……就算到今天，我还是无法明白这一切。神只允许我叫他的名字，雅威。原来我在伊甸园遇到的那个脾气不好的人，我以为是天使的人，就是神。我怎么可能想到？更何况，为什么雅威喜爱的天使是我？不应该是一直备受神喜爱的路西斐尔吗？或者是总是被他关注的贝利亚？或许只是看不过去我的无能？我无法揣测神意。只要是神送给我的，我只需全盘接受。如此而已。

从净火天出来，我马上去找塞利尔。虽然我不怎么期待看到他，不过这么痛苦的事，还是早做完比较好。

塞利尔一般都不会离开自己家，特别是他失去记忆后，连性情好像也变了似的。看起来严肃尖锐，不会多说话，但目光却锐利的可怕。每次他看向我，总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像是责备，也不像在刁难，却被那目光刺到心痛。除了巴比勒，他也并不和谁亲近了。

我到他家，远远地就注意到巴比勒也在。于是更犹豫要不要进去。

“拜丘，你在这里张望什么？”背后响起的声音很柔和，不过我还是被惊了一下。听音色就知道来的人是贝利亚。

“我想和塞利尔说话，可是……”我为难的说。

贝利亚撩了撩头发，说：“巴比勒是吗？我帮你调开他。”

“谢谢。”

贝利亚只是挥挥手当回答，然后就去找巴比勒了。不知道用什么借口，两人一起从塞利尔的房间走出来。

巴比勒看到，明显知道贝利亚的意图了。

“拜丘殿下，是很重要的事情吗？”他微笑的脸看起来根本没有真正的笑意。

我已经学会面对他的笑容，就是用同样的笑容面对。“我来找作为座天使长候补的塞利尔而已。”其他的不需要和你解释。

巴比勒抖抖翅膀，只是轻蔑的笑了，然后就飞走了。

贝利亚斜着眼睛看我：“爱真是伟大。”

“哦？”我对他的感慨没兴趣了。

“巴比勒从来不想树敌的。却因为塞利尔，与你和梅里美都成了敌人。”

“如果他真的喜欢哈玛流，其实还好一些。”那样，起码梅里美会很照顾他。

贝利亚自己戳自己的下巴，笑的很坏：“或者，如果塞利尔不喜欢你，也会有不错的结果。太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孩子。”

我有点难过。贝利亚没说错。如果不是我，哈玛流不会死，而塞利尔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总觉得那双眼睛在寻找什么，却空空的，什么都找不到似的。

以前巴比勒一直对我说谎，他说他喜欢哈玛流，但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只喜欢塞利尔而已。塞利尔只喜欢我，所以他才没有表现出来。塞利尔失去记忆后，巴比勒就再不掩饰了。

我对贝利亚说：“塞利尔的改变是因为我，如果能做到的，我都愿为他做到。”

贝利亚凑过来，点了点我的额头：“其实塞利尔没有改变。你觉得他变了，只是因为你对他不再特别了。”

或许塞利尔在巴比勒面前，还会露出当初那种笑容。温暖，撒娇，充满爱恋，全心全意。

只是在我面前不会了。

我深吸一口气，靠近他房子。敲了门，平静地等他回答。可他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时，我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失去记忆的可能不是最可悲的。还留有记忆的，更悲哀。

他的脸还是尖尖的，仿佛从来不好好吃饭。眼睛和头发都是耀眼的米金色，霞光中格外夺目。看起来瘦弱，却有着非常好的剑术，处理事情也是有条不紊。漂亮，聪明，公正严明。路西斐尔总是对他赞赏不已。座天使把他当偶像，他当座天使长根本毫无悬念。

“你有什么事吗？拜丘殿下？”

可能我看着他的时间太长，他出声打断我的思绪。

我拿出刚才雅威给我的文书，上面清楚的标示了，土星天南面自此归塞利尔所有。递给他，说：“这是用来交换耶路撒冷外面的地方的。”

塞利尔冷冷地看了一眼我的手，然后用更冷的声音说：“神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我说：“没有神的允许，我不可能给你这个。”

他的眉稍稍动了动：“这么说，还是你的意思？我不会要的。”

我说：“座天使还需要建一座城市，你没有必要拒绝我。”

塞利尔说：“座天使自然遵从神的安排，但是并不需要智天使长的好心。你可以请回了。”

我很无奈，他真没变，还是一样固执。只是当这份固执用来对抗我的时候，我心里有说不清的滋味。

“塞利尔，你到底是不要智天使长的好心，还是不要我的好心？”

塞利尔说：“之前或许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所以你对我格外照顾。但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你没有必要再做这些了。”

我说：“你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那又何必抗拒我？”

他的家还和以前没有区别，看着还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只是面前的人不太一样了。他如果还记得，会不会因为我对他的特殊而开心那？我默默地幻想，如果是以前的塞利尔会不会开心的接过我的礼物？会不会因为我要走他的地方而跟我抱怨？

塞利尔依旧跟冰一样，只是极度冷静的说：“请拜丘殿下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您额外的关心。我想您很忙，我就不送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已经死心。

走出门，贝利亚不见了，换成加百列。

他站在狮鹫兽车子前面，笑的熠熠生辉。

我知道我的笑容也同样灿烂。只是心却正好相反罢了。

我把文书丢给他，说：“反正他不要，送给你了。”

加百列打开车门，把我迎进去，然后慢悠悠的说：“我会替您收好的。”

“你来的真快，是贝利亚通风报信吗？”

“您的行踪很容易确定。”

我靠在垫子上，却无法放松。“加百列，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他摇头：“只有神是特别的。”

我望着外面的风景，从高处来看，还是伊甸园最美。生机勃勃，从不虚假。

“怎么才能对他好那？特别是，我以为的好，对他来说并不是真的好。”

“拜丘殿下，这个问题太深奥了。”他很明显在敷衍我，但我完全不在意。因为我并没想过得到答案。

塞利尔在追着我到处跑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过同样的问题？雅威肯定不会有这个疑问。他能看透任何天使的心，知道每个天使最想要的东西，他给的好是不会落空的。但换成我，这件事太难了。

或许我太想补偿了，就算碰壁一次又一次还是不肯回头。就算这次塞利尔让我暂时死心，我总会有办法让他接受的。

可哈玛流那？我要怎么补偿他？

“贝利亚去哪里了？回水星天了吗？”

加百列才真是万事通，马上回答说：“是的。您要去找他吗？”

我点头，这个时候，我才不想一个人回水晶天。

那里的确高不可攀，但也太过清冷。

贝利亚缩在他的力天使营地中，不出我所料，正喝着从地狱偷运来的酒。

他看到我只是象征性的掩饰了一下，就又恢复常态。两颊微红的样子比平日还多了几分柔和，他的艳丽是融进身体的，却在喝醉时完全释放出来。

“怎么？在塞利尔那里受挫，就来我这里找安稳？”无论对着我还是路西斐尔，他都不会像别的天使一样加敬语。对他来说，那些严格的等级规定根本无足轻重。他拉过我坐在他身边，递给我一只酒杯：“喝了它就不用想了。”

我笑着推开他的手：“我可不想违背神的禁令。”

贝利亚眯着眼睛看我许久，然后说：“真的不喝？”他缠在我手臂上，越来越近，我能闻到他呼吸中的酒气。他的脸停在我眼前，鼻尖几乎挨到一起。

“不好玩。你以前都会红着脸闪开的。”他迅速地退去，皱着眉头说道。

我大声笑了起来。我喜欢听贝利亚说以前。好像只有他会极自然地对我提到以前，那个笨拙的拜丘，总被他捉弄的拜丘。

笑完了，我支着脑袋，说：“完了完了，光想着塞利尔，都忘了问了。别西卜和巴比勒的比试，到底怎么样了？”

贝利亚又坏笑，说：“你猜那？”

我说：“虽然别西卜赢了，但是神却让巴比勒当了能天使长。”

贝利亚表现得很惊奇，说：“你真是变厉害了。”

我说：“别西卜还要向我和路西斐尔交代，所以不敢在比赛里故意示弱。但是巴比勒却不一样，他现在眼里只有塞利尔，自然不想舍弃座天使长副官的位置。所以就算他们势均力敌，也会是别西卜胜利。但是因为神打算把银行交给我管理，自然要挑个更能中和两边势力的天使坐那个位置。所以和我更亲近的别西卜只能落选。这就是平衡。”

以前我不懂得东西，现在也能想到了。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却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不在状态，有可能以后会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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