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有了老猴保底,第二天我就精神抖擞地上班去了。

照例到三子摊上喝豆浆。

打招呼的时候就一阵**。

这回王胖子挺积极啊。众人说:轻伤不下火线那。

那是。知道地球离了我照转,但估计会转的慢点。我笑说。

到单位,掏出钱拍到张头桌上:点点吧,刚从鞋盒子里掏出来的,可能还有味,您点的时候可千万别拿手沾吐沫,别说我没提醒您。

张头一眯眼:小子大半个月不过拉?

不过拉。呈您吉言,不用到年底,今开始我就喝西北风了。

你别话里有话,熟归熟,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不过我也没说让你利马就垫啊。拿回去拿回去。

我特不解地看着他,老狐狸今转xing拉?

今一大早啊,已经有人送钱来了。

啊?我的心立刻漏跳了半拍。

张头拿过不锈钢双层保温杯来,吹了吹,嘬口茶,闭上眼,嘴里努来努去,过了会努出一茶叶梗来。我顶见不得这个,每次看到都觉得嗓子痒痒。因为通常这接下来,就是要直接开演电视书场剧场版了。

果然。张头两眼一张,这就要来劲。

一男的,说是昨天坐你车你没收钱就走了,这不,什么都没留,人连车号也没记,昨天溜溜地找了一天,说是把城里所有的出租车公司都问了个底朝天,有没有个叫王炮的,最后找到总公司才知道我们这有这么一号。我说王炮,平常不宰客不拒载不故意绕弯路我夸你是个好同志,可你拉着人满城乱跑你不收钱我就要批评你了。你想干吗?雷峰二世啊?都象你这样我们这公司还开不开,都象你这样出租车市场的秩序不全乱套了还怎么保持良xing竞争啊?都象你这样咱们分公司在总公司那份额完不成大家拿不到年终奖回头老婆孩子全上你家坐着济济一堂开新年茶话会从初一一直开到正月十五你是不是就想这样?啊?

张头,那什么,快看,彩虹!

哪儿?张头四下转头。

唉,今失手了没闪开,抹了把脸上的吐沫星子,我这悔啊,肠子断成好几根。

我何尝是不想收钱啊我,这不就是当时心太慌,没想周全,简直有点落荒而逃的劲嘛。否则肯定户口本上有的资料我一准全留给他们了,户口本上没有的我也他妈留。而且离开他们家院子这一阵乱开,再想找回去我可就不知道路了。昨天晚上还想着,这盼星星盼月亮,要想等到这笔钱可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没想到今就送上门来了算他们有良心。

老张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拍在我的钱上:那,还留了封信给你,快点连你这臭钱一起拿走。这么一会儿功夫隔着就快熏我两跟头了,我们家酽了一年的咸鱼都没这么臭。

信是这样的:

王炮:昨天不知道为什么你走的那么匆忙,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如果只是因为不好意思,那应该不好意思的也不是你。司机的职位你考虑一下。一个月之内得定下来。附上我们俩的名片,随便找谁都行,希望你和我们保持联系。陈向阳。

我拿着两张名片翻过来复过去看了几遍。高总头回递出来的时候我都没正眼瞧。

看不出他俩年纪挺轻,竟然是大地联合股份公司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这个企业太出名了,主街太平大道的巨副广告牌每隔200米就一个立桩。天天拉人走上好几遍,太熟了。是个好地方,去那上班不知道多少人想进进不去呢。但是,一想到天天和他们俩打照面,我就不明所以地不太愿意去多想。不愿去多想,那我还怎么继续往下考虑呢?

别扭,说不出的别扭。

一整天在车上我都浑身难受。抓耳挠腮晃头扭脖,搞的后面的女乘客偷偷咬耳朵:老公,我估计这车不干净,你看这师傅这样,别是染上跳蚤了,咱们还是前面就赶紧换地铁吧。

到点回公司交完车。立刻操起电话打到老猴家。

喂,快点出来,今我请你吃饭。

对不起,他不在家。请问您哪位啊?

啊,我王炮,他发小,嫂子是吧?

那边扑哧一声乐了,不是,我们只是朋友。东捷今天好象有饭局了。

噢,那算了,让他得空给我回一电话吧。谢谢您。

挂了电话。想,朋友这个词可真好,简直可以囊括一切关系。那我和高陈二人,算不算是朋友呢?靠,怎么又想这上面去了。

一晃就到了月底。

这个月我排除杂念气运丹田集中火力勤奋工作,本月该完成的份额栏里首次出现了鲜明的大红勾。

张头很高兴:王炮啊,看来这响鼓还要重锤敲,上次的批评教育还是很管用的啊,你看你工作面貌焕然一新。前段日子有人传小道消息说你要跳槽,我当时就表示这不可能。干的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就专有那些个小人来泼冷水扇yin风。

说得我心头一颤:张头,又到月底了您看。

知道,老规矩,你拿车去用吧,帮我给大妈带个好啊。

去会计科领完钱我就开着车去了大卖场。左一趟右一趟装了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生活用品药还有吃的用的。然后就直接开回家。

家是四合院里很小的一间屋,日子太久了,瓦都破了,到处生着霉,光线太差,进屋就得开灯。

妈,我又送东西来了。

妈,我给你搬屋里啊。都放在老地方。

妈,这月工资。

炮子,这词只有我妈不会喊错。我妈说,炮子,钱和东西你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啊?我停下手里的忙活,愣住了。

我妈说,前几天你不是才让小捷给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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