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夕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好，车子开进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走进电梯的时候，清妍深吸了几口气。

再回职场感觉还是很好的，成天在家人都快发霉了。人要是和社会脱轨太长时间，自我封闭，比自杀还恐怖。

“你坐那玩会电脑，或者睡觉也行，我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打开门，办公室乍看还是老样子，顾朝夕坐过去办公，清妍比较好奇秘书室的情况。现在下班了过去看也没什么名堂，不知为何心里酸酸的。

“帮我冲杯咖啡。”他抬头望着她，“忘了手法没有？”

“好啊，等下啊。”

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她绞尽脑汁学习秘书的各种技能，揣摩他的喜好，努力学习职场的生存规则。仔细看下来，办公室比起之前更加宽阔奢靡，他穿着墨色西装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皮椅上，一副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

泡咖啡的功夫她借机去秘书室看了看，似乎没有女人的痕迹，办公室很久没人用的样子。

“看够了没？小侦探家。”

顾朝夕松开鼠标，看着她，清妍踌躇了一下，走过去，被他拉坐在他的大腿上。

“秘书已经下班了，你想看得趁明天一早。”

“我才没有。”她心里偷着乐，这家伙又捉弄她，根本没有找什么新的秘书。

“对了，你们素描都画些什么？”

“……就是很普通的写生，随便学生发挥，你想到什么就画什么。”她低着头小声的回答，唉，苏菲亚还得去，她那个性子，比唐允更容易找麻烦。看来这绘画也是学不了多久啊。

顾朝夕狐疑地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天已经渐渐黑了，“你看星空，比我们在海上看到的是不是还要美？”她站在窗口伸手想去摸，可惜摸到的只是冰冷的玻璃。

“是的，夏城的夜晚很美。但是，你更美。”

他把她放到办公桌上，小心的解开她的上衣，小腹莹白，略微有点隆起的痕迹。大掌摩挲着，不时用手指敲击几下。

“你猜，是儿子还是女儿？”清妍把手覆在他的手上，学着他的样子对着肚子里的宝宝打招呼。“爸爸妈妈在这里，乖宝听到了吗？”

顾朝夕僵硬在那里，眼神复杂，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其实我一直有种很强烈的直觉，会是女儿。你信吗？”

“哦？”他再度把手盖上她的小腹，“这么肯定？”

“嗯，我梦到蛇了，书上说梦到蛇会是女儿。我也希望是女儿，可以像你，长的好看，还聪明。”

久久，他都没有接过她的话，也没动，就那么盯着她的肚子看，仿佛要刻在记忆里，一辈子不忘记。

“我，我不舒服……”她轻轻呻吟了一声，咬住唇吸气，真的好难过，她不得不艰涩地开口。

“怎么了？”顾朝夕手一碰就立刻会意了，帮她按摩。

“每天疼的次数很多吗？”他的手温热轻柔，大掌厚实，远比她自己按摩要好的多。医生关照过每天拿热毛巾捂捂，以后哺乳才不会那么困难。此时她感觉胸口胀的难受，里面异常肿胀，像被冲过气一样，就像要爆炸的感觉。

“嗯，特别是喝过鱼汤之后，洗完澡以后，每天的次数增加了。有时候用力去挤，会，会……”清妍红着脸，她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身体的变化常让她不知所措。

“放松，冷吗？我去把空调开出来。”

顾朝夕细心地给她披上衬衣，等到房间暖和了才让她不着一缕，他很细心，几次下来就知道如何控制力道，控制穴位。逐渐地，她的胀痛感轻了许多，但清妍的脸已经布满了羞赧的红晕。

即使在云南的时候，顾朝夕都不曾这么温柔有耐心过，他们的亲密程度反而在她怀孕后一日千里。只要她一伸手，一张嘴，一皱眉，他就能猜到她是发涨了还是渴了。虽然每天说的话不多，可是彼此的默契却是没法言说的，她觉得现在是最好的状态，一点点心地靠近。有时候清妍甚至想，孩子如果是女儿顾朝夕会怎么宠爱法，会不会像阿汤哥那样出门都得抱着。也许他们的关系会因为孩子靠近很多很多。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动作轻一点不要紧。”

顾朝夕的黑色西装也褪去了，眼神炙热，衬衣解开了两粒扣子。头发因为出汗有些乱，气息浑浊。

“你，轻一点点。”

清妍何尝不明白他忍的很辛苦，小手抱住他，她的男人高大俊美，即使如此穿着，所透露出来的只是更加狂野性感。

“好，我会很小心。”

整个办公室都是玻璃墙面，她有点担心，转头看了看办公室，“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没人会看到，这种玻璃虽然能清楚的看到外面，可是外面无法看到里面。再说我们在顶楼，看下面的人都和蚂蚁一样。况且即使有人进来，也会识相地滚出去，是不是妞？”他轻声说。

宋清妍贝齿咬着下唇，慢慢站起来，看了旁边的顾朝夕。之前她的身体反应太大，为了保胎已经很久没有亲密过了。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好像那目光就要把她里外都看透。小手哆嗦着抱住他，因为紧张害怕整个身子都有点轻轻地抖动。

“真乖，别怕，看着我的眼睛。”

顾朝夕的眼神宛如两汪幽潭，黑亮神秘，仿佛一股吸力带着她一起沉入潭底。她缓缓进入他制造的虚迷幻境，脸上还带着笑。他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后。他弯下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肚子。

“乖女孩，真听话，脸红扑扑的，像只小绵羊。”

在她一度沉沦在心病中无法自拔时，博士给了个建议，轻度催眠她。人在很放松的情况下最容易进入催眠状态，会不自觉的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宋清妍就是心里憋着难受，没法说，话只要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

为此顾朝夕特意请了很有名催眠师教他入门的催眠术，时间仓促，幸好他学的比较快，清妍也很信任他。这几次的催眠都很顺利，跟他猜想的差不多，这丫头是进入自虐的模式了。

好在一切还不晚，几次的催眠都能让她把心里话说出来，办公室里风光旖旎，清妍有了他的滋润，就像被露水打湿的蔷薇。说不出的诱人和可爱。

回到顾家已经快半夜了，苏菲亚哮喘犯了，国内的气候不适应，见到他们俩就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先给你们订婚，名单呢我们会立一张给你们，都是生意场上的老伙伴了。至于你们有哪些朋友，那你们看着办。”

顾朝夕点头，眼里却无一丝笑意。

“那先这样吧，我是受不了夏城的空气，对了，画室在哪个位子？老师教得好吗？”

“我第一次去，还没和老师怎么接触呢。”清妍老实地回答。

“其实吧我也是绘画高手，秦暮小时候画画都是我一手教的。回头咱们去会会那个老师，看下他的水平。”

苏菲亚这么一说，清妍就想起了顾家窗户上那个和自己很像的画像，不知道顾秦暮为什么画那幅画。

时间过得很快，齐放办事效率很高，名单和酒店两天时间就搞定了，那些细节上的东西太繁琐，顾亦城闲着没事就去帮齐放的忙，事已至此，既然孙子都快出生了，那就风光的把儿子的婚事订了。想来儿子的年龄也该结婚了，顾家许久没有办喜事，忙起来也开心。

本来唐允吵着闹着要去做模特，临时公司有事派出去出差了，周凌落太忙，最后去的就只有苏菲亚和清妍。一路上她不停的祈祷，这次千万不要人体素描了，可千万别出幺蛾子。

“今天呢，我们会从同学中选一个，哪位同学大胆一点，甘愿出来做模特？”

老师一张口如同晴天惊雷，班里并不都是专心学艺术的，有男有女，这么突兀的要做模特，大家都不太肯。

“哇，你们上次也这么上课的吗？谁做模特啊？”苏菲亚好奇死了。

“……”

清妍冷汗涔涔，早知道还不如找借口不来的好。

“你们谈论一下，五分钟后我们就安排开始画。”老师一出去，班里闹成一团，男生们一致推荐要清妍上去做模特。

“开什么玩笑，我不行。”

“你才来没多久，画室从前都是清一色的女模，让男生们大呼过瘾，女生们却暗地里怨声载道。这才上节课找了一个男模，可是偏偏被你朋友吓得半死，再不肯来了。”

“对啊，我记得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美国女孩子跑来做模特的，身材很好，皮肤白的耀眼。”

“你们观察那么仔细啊，我倒无所谓，认真的画画呗，其实男女模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有模特画就好。不过要是霍建华过来我肯定流鼻血。”

班级里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叽叽喳喳，苏菲亚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个沙发，她从小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又常年在国外居住，倒没什么偏见。不过这里没有好看的男生，仅仅女人做模特有点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