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云霁早已习惯。”云霁很平静的接受,没有失落,更没有绝望,或许是这么些年来有过太多的希望却又绝望,他已经麻木。
苏娆看着,看着云霁这么淡然,淡然得习惯,目光落在他眼上蒙缎上,忽然就又说了一句:
“云霁,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心病我没办法,可你的眼睛若是因为中毒,或许我能…”
云霁的手摸上了眼上蒙缎,随即再次摇了头。
“不用了,你的好意云霁心领,只是云霁已习惯了这条白缎,也早已习惯了看不见的黑暗。”
再次这么拒绝。
苏娆抿压唇角,一息,一盏茶直接入腹,才言:“好吧!如果有一日你想要再见光芒,如果我能帮到你,苏娆必定相助。”
话落后,起身。
“爷爷让我来看你,现在人也看了,霁月世子并无大碍,补品也送来着,那我这缠人的苏家丑女也该到被霁月世子又恼着撵出府的时候了…”
这句话,两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云霁好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苏小姐慢走不送。
苏娆也一笑,桃花明眸带出灿艳,弯出了淡淡月牙。
“云霁,不会太久的,等三国交流会结束的那天,苏娆绝对离你远远的,保证不再叨扰你。”
留下这句话,苏娆出了屋。
却不曾发现,本来真心笑容的他,面上笑意一息化作溟濛,又一声轻浅咳喘,低喃了一语:
“云霁的心药费尽一切心思,只为能躲开,云霁如何能自私的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束缚,云霁这一副残躯,也不会成为她一生的良人。”
起身走去床榻上,又两声咳喘,面上却依旧淡然月华,嘴角含笑。
苏娆不知这一切,出去卧室,还不曾与云风他们交代什么,一个声音从清风居外传进来。
“娘娘,娘娘,您慢点,世子没事。”
馆嬷嬷的声音微微急促,搀扶着云老王妃走进清风居。
后面两个婢女撑着花伞遮挡细雨。
“本宫如何能不急,如此天气霁儿指不定又怎得难受着,王爷也真是,只知阻挠本宫…”
云老王妃也急语,匆匆步履走来,远远看见苏娆,话语一时停下,匆忙步伐也顿了下来。
苏娆也看向了云老王妃,柳黛眉梢轻浅动了下。
气氛似乎有一瞬静谧,直到那个淡月之声出现:
“祖母怎么来了。”
云霁走出屋,身披了月华大氅。
云老王妃这才回过了神,匆匆两步走过来。
“霁儿…”
“祖母,云霁无事。”
知道云老王妃要问什么,云霁含笑,摇头。
他并无碍。
说了没事,云老王妃却还是上下仔细瞧了个来回,见云霁面色虽然不怎么红润,却也没有苍白,也未曾咳喘,着急的心这才落下。
才又看了苏娆。
“苏老将军的宝贝孙丫头娆儿?多年不见竟都长这么大了,出落的如此水灵,云祖母都差点没不出。”
和蔼可亲,一点没有老王妃的架势。
目光落在苏娆的额头上,未曾遮掩的疤痕,一眼就知身份,就算不看,云老王妃也能猜到着,出现在清风居的女子,她还未见有第二个。
“娆儿给云祖母见礼。”
屈膝,苏娆乖巧回话,却偷瞥了一眼云霁,面上带出着女儿家的羞涩,又似乎有些委屈。
“云祖母,爷爷让娆儿来给霁月世子送点补品,只是还没能进得屋。”
告状的意味,她好心来送礼,云霁却连门都不让她进。
这个意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运用到极致。
云风与云凌早就见识过,可此刻却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霁儿,娆儿来看你,你怎就让娆儿站在外面,云王府的礼数都忘了。”
云老王妃当即轻喝了云霁一声,又亲昵的拉过苏娆的手,拉去月室。
“娆儿,走,云祖母带你进去,看谁敢拦着。”
“云祖母你人真好。”
苏娆当即一脸欢喜,又看了一眼云霁,面上带出得意,似乎在说,云霁,总有能帮本小姐收拾你的人,你还不得乖乖听话,本小姐迟早会拿下你。
面上是如此得意表情,可内心底却与面上表情完全相反。
这云老王妃,怎么来的这么巧。
毛毛细雨下落了一个早间,直至午后,一轮灿阳破开云层出现,才驱散了乌云,蒸发水气。
“哎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丑女又去了云王府。”
“何止是去了云王府,我还听说云老王妃对那丑女竟及其喜爱,都留了用午膳呢!”
如此声音,不过一息,自琅京的各个角落传开。
奁阁内。
如此话语也在那些前来买卖脂粉衣裙的女儿家中传开。
“难道那荣华郡主竟真的拿下了霁月世子?”
“霁月世子那般惊华之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荣华郡主,我看是那位荣华郡主死乞白赖的缠了云老王妃,想着若讨喜了云老王妃,霁月世子看着云老王妃面子上,也得对她…”
柜奁前,赵莲馨拿着一盒胭脂,听着这些贵女们一句接一句如此言说,青葱玉指攥的泛白。
“诸位小姐还是慎言,霁月世子如何能随意置喙。”
兰花般清丽的美眸看过去,明明是一副贵气小姐矜持,素雅汀兰,钟灵毓秀,一举一动皆乃雅韵,可却让那些小姐们纷纷都闭了嘴。
在场的小姐们谁不知道赵莲馨对霁月世子情意。
“赵姐姐,不是妹妹多言,姐姐怎还这般淡定,霁月世子虽不喜荣华郡主,可也难免架不住荣华郡主痴缠,而今若是连云老王妃都…”
后面的话,这个开口说话的小姐并没有再言,可谁还能听不出来,若是连云老王妃都向着了苏娆,那赵莲馨可就连一点机会都没了。
“叶妹妹莫要乱言,我与霁月世子知礼守礼,何以让叶妹妹竟生出如此妄议,荣华郡主做什么,她讨云老王妃欢喜与否,与我等也无何关,叶妹妹可切莫要因一张嘴而累了自己名声。”
话虽如此说,可赵莲馨那双攥的泛白的手却又攥紧,由于用力过猛,五指之间都映出了淡淡桃色,若非她手中胭脂盒乃上好楠木所制,怕是都能被她捏碎,可见此刻其心中如何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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