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01年的秋天,有个ID叫‘太子’的人在网上发布消息,说他的拖船在格陵兰海深处捕捞到奇怪的青铜碎片。他公布了照片,从照片看来碎片上有复杂的古代文字,跟学院秘密收藏的‘冰海铜柱表’完全吻合。”
教授开始讲述过去的事情,他说的很慢,似乎要把一切的细节呈现在眼前。
至于所谓的冰海铜柱表,它被认为是罕见的从龙族纪元流传到如今的古物,它曾经矗立在龙类建造的城市中,龙族习惯于用柱子来记录历史,城市的中央就是一根顶天立地的巨柱。
但冰海铜柱表只是一根柱子断裂后的一部分,据推测不到原来长度的1/3。它是今天人类能找到的最详细的龙文资料,记载着龙族的战争史。
龙族相关的事件就是施耐德,是卡塞尔学院的领域,当时的卡塞尔学院在所有人眼里就是混血种的殿堂,他们培养出一群有一群优秀的疯子送往世界,强行镇压了这个死侍频发,糟糕的二十一世纪。
说句题外话,其实现在卡塞尔也依旧是世界混血种组织的向往。
只是藤丸立香起点太高,刚进入神秘侧就勾搭上了蛇岐八家,并且激发了那恐怖的适应性,才让现在的局面有了“卡塞尔学院好像派不上用场”的错……真相。
总而言之,就算卡塞尔学院实际上完全不足以和龙类抗衡,他们也是人类混血种的剑锋。
涉及到龙类,他们必须出动。
“当时有人开出了惊人的天价,但太子表示他愿意把那些碎片捐给研究机构而不是卖给商人。他不取分文把碎片寄给了我们,并且附了他捕捞到那些碎片的坐标。我们立刻派出精英团队赶赴那片海域,用声纳扫描海底。我们原本希望的是发现海底的巨型柱状物,但我们却捕捉到一个奇怪的心跳信号,就在海**。”
“格陵兰冰海并没有日本海沟那么深,其中生活着白鲸和虎鲨这样的大型动物,所以最初我们并没有怀疑那是龙的胚胎。在休眠状态,那它的心跳不该那么强劲。但最终,有人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想法——就是那是一枚龙的胚胎。”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但是那个心跳信号太诡异也太诱人了,我们每个人都对这个猜测着迷。如果我们能得到一个强大的胚胎,分析它就能更多地了解这种古老的生命。”
“所以你们决定下潜?”曼施坦因问。
施耐德摇了摇头。
“不,当时我们还不想派人下潜。如果确实是胚胎的领域烧毁了水下机器人的电路,那它对大脑皮层的刺激也会相当可怕,虽然我的学生们全都是‘A’级血统,但我还是不能确定他们能否对抗胚胎的领域。
在龙类制造的幻觉中,只有意志最强大的混血种才能保持住自我意识,用现在进步的说法来说,就是需要【精神元素】足够强大,在藤丸立香出现之前,从来没有混血种能够确认自己的精神元素具体规模。”
“而但凡心理防线出现一丝缝隙,就会被幻觉压垮。这在秘党的档案中都曾有过记载。”施耐德说,“但这个时候校董会介入了,他们勒令我们尽快下潜确认目标,他们的理由是不能坐等胚胎孵化,这时候即使冒险也必须有所行动。”
“下潜是校董会的决议?”
“对,今天他们派你来阻止龙渊计划,当年他们却是格陵兰计划的制定者。”
“迫于压力我们制定了下潜计划,我们采购了当时最先进的潜水钟用来削弱胚胎领域的影响。
还让下潜小组的每个人都用细密的金属网缠裹全身,口服神经镇定药物。觉得这样全副武装之后他们应该可以抵抗胚胎领域的干扰。
而且下潜小组一共有六个人,如果一个人出现状况,其他五个人可以强行带他撤离。为了杀死那个危险的胚胎,我们还为下潜小组特制了水下步枪,使用贤者之石磨制的子弹,那种武器对龙类而言是致命的。”
“我们做到了最好。”
“下潜那天天气意外地好,下潜小组的六人分别乘坐三具潜水钟下沉,我在冰面上提供支援。最初一切都很顺利,但深度达到170米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施耐德在这停留了很久,他口中的白烟将那苍老又腐朽的脸照得迷茫,曼施坦因也只能够继续等待他。
过了一会,施耐德才开口道。
“那是一切灾难的开始。”
“下潜小组的组长,那是当时学院里最优秀的孩子,他忽然在通讯频道中惊喜地大喊,他说……他看到了一扇门。”
“这非常奇怪,因为那片海域的海床有300米深,而他们的深度是170米,就是说他们距离海底还有130米,海底的能见度很低,这时候他们看见了门,难道那扇门是悬浮在海水中间的?”
“我警觉起来,担心他们已经误入了胚胎的领域开始出现幻觉了。他们在通讯频道里激动地讨论那扇门,这是完全违反通讯规则的,他们不应该在通讯频道中七嘴八舌地说话,水下通讯务必简短和明确,以免产生误解。
我大声地命令他们不要靠近那扇门。我不知道那扇门是否真的存在,但直觉告诉我那扇门不能打开。但他们完全不回应我的呼叫,我只听见他们急促的呼吸声,还夹着奇怪的杂音。仿佛电流错频,又像是什么水生生物的嘶吼,然后组长以惊叹的口气说,‘开门了!开门了!’但组长忽然又说,‘不!不要进去!’”
枪声大作,显然是下潜小组发射了水下步枪,还有划水的声音和呼吸器的声音,这说明下潜小组离开了潜水钟正和什么东西搏斗,局面非常混乱有人在频道中高声呼喊但是因为电流干扰的缘故我根本听不清楚。
“我原先叮嘱下潜小组千万不要离开潜水钟因为潜水钟的静电屏障是他们的重要防护,但他们为何违背了我的命令。
五分钟后通讯中断了,我们再也收不到来自冰海深处的信号。我决定强行回收潜水钟,却发现安全索被割断了,是用潜水刀割断的,从断口处的纤维来看,就是我们配发给下潜小组的潜水刀。
他们自己切断了安全索。”
“我疯了,决定自己下潜去救援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潜水钟了,但我自信自己的身体素质,我不带护具也能潜到300米深。我一口气潜到了170米深,到达了出事的水域。”
“我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学生,反倒是找到了龙,那个杀死了我的学生的畜生潜伏在我的身边,它向我吐了一口气,一瞬间我的氧气面罩就裂成了碎片,寒流带着龙血冲入我的呼吸道,好像直接冲入我的灵魂深处,我失去了意识。”
“幸运的是救援直升机在几分钟后就赶到了,我醒来之后医生说我遭遇了极度严寒。我跟死神跳了一场贴面舞,吸入了它吐出的寒冷空气,零下200度,冷得几乎液化。瞬间我的半张脸就坏死了,脑部温度降到了零下,血液也冻结了,生还的几率是千分之一。
医生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是把我的舌头救了回来,在手术中我的呼吸道像是木乃伊的皮肤那样脆,一碰就完全碎掉了。我必须时刻戴着氧气面罩,每两三年更换塑料呼吸道,否则我就会因为呼吸系统衰竭而死。”
“我向你保证我所说的每个细节都是真实的,因为我不敢忘记,这些记忆是用痛苦刻在我脑海里的。”
“那次计划里生还的人,只有一个半人。”
“我们没能成功地捕获或者杀死那条龙,至今它还活着,在世界的深海中藏匿,寻找浮出海面的机会。事发几个小时后我们又用潜水机器人探索,冰海里静悄悄的连鱼都消失了,找不到丝毫痕迹,我们探索了海床也没有找到胚胎或者铜柱,好像我们经历的那一切都只是噩梦,梦醒就都消散了。
直到不久前,我们在日本海沟深处观测到了一模一样的心跳信号。”
施耐德的故事接近尾声,曼施坦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似乎没有资格对面前这个男人做过多的逼迫。
他曾经是一个为了学生甘愿涉险,明知道有危险也要下潜的教授,他在最后的搏斗里尽力了,发射了水下的步枪,也尽量绕开龙类尝试寻找自己的学生。
他只是失败了。
一个美好的故事变成了恐怖的故事。
“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施耐德做出总结,但曼施坦因却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错误?
是在说接下那个任务吗?
是在说让自己的学生去参加吗?
又或者,是在说自己当时下潜的决定呢?
曼施坦因没有等到结果,反倒是此时施耐德从桌子下抽出蒙着灰尘的文件袋推向他。
“故事讲完了,但我还有些希望你知道的东西。其实我已经猜到校董会会派人来叫停龙渊计划,所以把这些有趣的东西拿了过来。”
“ss级的机密档案!你怎么搞到这份东西的?”曼施坦因脸上变色,“即使你是执行部部长,这么做也会被校董会罢免!”
“SS”级档案只有校董会成员才能查阅,都是纸质档案,这是学校的规定。
例外也有,那就是有人作弊,比如说昂热,比如说楚天骄,如果有完全不理会混血种社会规则的异类私自对诺玛的存在设置暗门,并且设置违规操作,诺玛就会形成一个独立于系统的暗室。
这种暗室隔绝了校董会的监视,全权为昂热本人负责。
这本身极其难做到,如果诺玛只是辉夜姬那个等级的人工智能,那么昂热绝对不会去做这种事情,因为校董会的权限甚至高于校长,而昂热一切隐瞒的秘密都会暴露。
但是正因为诺玛本人有着类人的性质,所以昂热才能够将自己的秘密交给她,并相信她绝不背叛。
甚至连校董会都不知道,诺玛一只脚已经踏在了“人工智能”与“人”的交界线,如果她想的话,完全可以间接解除掉自己不能够袭击人类的底层逻辑,办法要多少有多少。
束缚她的,也仅仅是那因机缘巧合而诞生的“人性”。
而说回刚才的事情,那些ss级任务的档案,此刻就在曼施坦因面前。
这些文件被封入瓦特阿尔海姆中的绝密资料库,钥匙却掌握在校长和校董们的手中。
没有人能够拿到。
“我当然搞不到,装备部那帮家伙看我又不顺眼。”施耐德说,“但有人可以拿到,既然那个人不在乎校董会的罢免,我又何必在乎呢?”
施耐德暗示得很明显了。昂热确实是不在意校董会的弹劾的,校董会很想弹劾昂热,但问题是他们很难找到取代昂热的人。
文件袋的封面上印着“Kalaallit Nunaat”,这是格陵兰语中的“格陵兰岛”的意思。十一年前的格陵兰事件曾导致学院的高层巨震,但知道真相的人从不就此发言,而曼施坦因是在那之后才加入卡塞尔学院的。如今只要打开这份档案就能解开深藏的谜,这个**对曼施坦因而言足够大。
“这可能是你去发掘当年真相的唯一机会,现在放弃的话还来得及。”施耐德的语气略带嘲讽,“读完了这份文件你可能连当墙头草的机会都没有了,加图索家要是知道你看过这些文件,会把你看作校长的又一条走狗,跟我一样的走狗。”
曼施坦因叹了口气,用拇指挑开封口。他一页页地阅读当年的文档,当事人的签字历历在目。他越看越惊恐,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手也开始颤抖。
包括里面的作战记录,包括当时的任务流程。
包括最后的决策环节。
也包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
所有的签名,都来自校董会。
“这帮混账都干了些什么!”他低声怒吼。
“是的,这就是校董会不愿意回头去调查格陵兰事件的原因。”施耐德说,“正如你看到的,校董会清楚接近古龙胚胎的风险。秘党一直都知道龙类即使在胚胎阶段都是有进攻性的,那些血统暴戾的混血种都可以生生撕裂母体来到这个世界上,何况真正的古龙呢?
但他们太想获得那枚胚胎了,所以不介意用人命去冒险,结果果然出了事故。他们急于掩盖事情的真相,更换了多数校务管理人员,原本的校务管理人员都被派往世界各地的分部。他们也向校长妥协,把更大的管理权交给校长,在那之前校长还不像现在这样无所顾忌。”
“校董会根本没有资格发来公文要求我终止龙渊计划,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他们十一年前所作所为的翻版。”施耐德说。
“我只是疑惑,为什么恺撒加图索被我放在了任务之外,他们还要拒绝,呵呵,总不能是过了几年就转性了?”
施耐德发出嘶哑的笑声,但实际上,还有很多话他没有说出来。
虽然校董会是世界上最恶心的猎犬,但是反过来说,他们也是世界上最强盛的组织集团。
在格陵兰岛事件中,最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叫做“太子”的人竟然比校董会加起来所构成的集团还要更快地找到了龙类的迹象,而在此基础上,校董会却只是一门心思地专注于“挖掘”龙类历史。
太怪了,不是吗?
一群站在世界巅峰的权力者,竟然不懂得羊毛出自羊身上的道理,难道他们都觉得“太子”只是偶然间获得了龙类的信息?
不,那个id已经多次发送过类似的信息,他永远比我们快一步。
那么,校董会到底在想什么?
施耐德有一个猜想,这件事情他在这个世界上只告诉过昂热,还有另一个他最信赖的学生。
如果校董会这种被利益的血污蒙蔽了双眼的怪物不想要某个宝物,只有一种可能。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
“太子”,和校董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加上这一次完全相反的态度……
施耐德怀疑,校董会的目的还不仅仅是表面上,为了自己的家族谋取福利那么简单。
不同的龙王,对他们来说有着不同的意义。
他们绝对知道什么,至少……
他们之中,有人知道什么。
施耐德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相信过校董会,昂热也是同理,而那个学生,至今也沉浸在复仇与虚幻的梦中,成了在他人眼中彻底堕落的废柴。
但……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
总会有那一刻。
有人能够将绝望跨越,让那惨痛的悲剧翻篇。
施耐德曾经不相信他人,他只希望由自己来葬送那些杂碎,那些将自己的人生和自己学生的生命夺走的卑劣吞噬。
所以在这些年来,施耐德从来都没有教授过学生。
直到……
“等等。”
曼施坦因忽然开口叫喊,他不是施耐德,不是亲历者,自然也不会想的那么多那么深,要说他在这一悲剧中感悟到了什么,那只有惊悚,悲伤,以及随之而来的后怕。
“十一年前的那枚胚胎忽然孵化,这枚会不会也忽然孵化?”
施耐德耸耸肩。
“当然。”
“当然有可能,我们对龙类的孵化过程了解很少,我们怎么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孵化。”
“……这些事情,楚子航他们都不知道?”曼施坦因觉得口干舌燥。
而随之,施耐德冷漠的话语让曼施坦因瞬间陷入了暴怒的情绪之中。“没必要知道,知道这些只会增加没必要的恐惧。我们只是借用他们的血统,只有血统最优秀的人能反抗胚胎领域的干扰。”
“那你跟校董会的混账有什么区别!他们就像去往祭坛的羔羊!而领着这队羔羊去祭祀的牧羊人就是个魔鬼!”
“魔鬼?你是说我么?”施耐德抬起头。
“还能说谁?我现在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装备部的人都是神经病,但执行部的人都是疯子,装备部的人是不懂人命的珍贵而执行部的人是漠视!”曼施坦因低吼,“你们眼里只是那该死的任务么!他妈的为了你们那该死的任务死多少人你们都不在乎对么?你坐在这里好像满脸悲伤一个人抽烟,说着煽情的话回忆你那些死去的学生,你是舒服了!但你根本没解决我的问题!你这混账又他妈的只是把新一代的学生送进地狱里去!”
“哼呵呵呵……”施耐德忽然笑起来。
他冷冷地说,“曼施坦因,这个世界上并非一切正确的事情都是正义的,也并非正义的事情一定是正确的。”
施耐德就像看小孩一样看着面前的教授。
“有个诡辩的问题,在铁路分岔的地方,一边的铁轨上竖着警示牌因为列车会从这边通过,而那一边废弃的铁轨上则没有。
现在火车就要来了,你站在岔道边,火车要经过的铁轨上有一百个孩子正在玩,他们完全没理会警示牌,而有个孤零零的孩子在废弃的铁轨上玩,因为他守规矩。你可以扳动岔道,你扳不扳呢?
如果你不扳,那么会有一百个孩子死去,这是一百个不听话的孩子;如果你扳了,火车会从那一边的轨道上经过,只会轧死一个孩子,但那是个听话的孩子。”施耐德直视曼施坦因的眼睛,“我亲爱的曼施坦因教授,你会扳动岔道么?”
曼施坦因愣住了。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个该死的诡辩,到底是听话更重要还是生命更重要?如果不扳动岔道,那一百个孩子的父母来到现场时的悲伤该怎么面对?难道就因为他们是群不听话的孩子,所以他们死了也活该?可扳动岔道的话自己怎么忍心让那孤零零的听话的孩子去死呢?他什么错都没有,也许还曾指着警示牌提醒大家不要靠近那边的铁轨……怎么能让那个无辜的孩子去死呢?
“时间结束了,在你思考要不要扳动岔道的时候,那一百个孩子已经死了。”施耐德淡淡地说,“你没有作出选择,你只是看着一切发生。”
“你会怎么选?”曼施坦因嘶哑地问。
“我的答案你从刚才的故事里应该都听出来了。”
“那如果……如果这一次一切又要重演呢,你难道就那样无动于衷地看着吗,你是想告诉我你后悔了,现在对那些学生的命已经没有愧疚了吗!”
“……”
施耐德没有再做多余的废话,只是闭上眼,而听到这,曼施坦因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沉默就这样蔓延下去,总需要有人承受着责任,成为“必要之恶”,无论理由。
曼施坦因脸色很难看,施耐德静静地看着他,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烟卷也已经逼近尾声了,准备要和蛇岐八家通话的时间到了。
他转过头去,在那最后一刻忽然开口。
“不过我的答案我懒得说,但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个学生的答案。”
“什么?”
“我今年刚带的学生有两名,都是好孩子,现在他们就在日本海的那艘船上,一个准备进入深海给龙王当口粮,另一个则是在海上等着善后。”
“就像你说的,我是恶魔,是牧羊人,但是牧羊人偶尔也会恶趣味地和羊讲话,我没有告诉我的学生格陵兰岛的事情,但是我说了这一次任务的危险性,以及此外我刚才和你说的话,全部。”
“我试着让我的学生站在掰动岔道的地方,让她做出选择,你猜她说了什么?”
“她说——”
曼施坦因本想先问问那个回答问题的学生是谁,但随后,他从施耐德的回答中得到了答案。
因为那回答问题的风格是那么明显……
【我选择蓝色药丸。】
【哦,我的意思是比起选我要救哪边,我更愿意去揍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一顿。】
【说起来施耐德老师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吃我一拳。】
“随后那丫头完全不讲武德地给了我个脑瓜崩,离开了现场。”
“那天雨很大,我们在船上,任务目标是个次代种的讨伐任务,学校的船只已经被龙类严重破坏,我做好了牺牲的打算,将执行局的新生送出去。”
“但她走出了门,一个人把对方杀穿了。”
“那不是第一次,这一年来都是这样。”
“列车困境不存在‘正确’的解答,从不同的思考方式和哲学教派就能够得出完全不同的解答,没法说谁是正确的,但如果要说最让世界上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机械降神。”
“机械降神”这一说法来自希腊古典戏剧,指意料外的、突然的、牵强的解围角色、手段或事件,在虚构作品内,突然引入来为紧张情节或场面解围。
在古希腊戏剧,当剧情陷入胶着,困境难以解决时,突然出现拥有强大力量的神将难题解决,令故事得以收拾。利用起重机或起升机的机关,将扮演神的下等演员载送至舞台上。这种表演手法是人为的,制造出意料之外的剧情大逆转。
“这个回答一点哲学风范都没有,也什么问题都没有解答,但好笑的是,她能够解决问题本身,也能够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虽然这个方法经常被自诩思虑深厚的人们吐槽太过于没有美感,但是它很幸福,不是吗?”
烟卷消散殆尽,施耐德转头看着作战画面,背对曼施坦因说。
“我不讨厌这个方法,因为用这个方法解决问题的人很多,而他们备受世民的憧憬和崇拜。”
曼施坦因有些疑惑,机械降神也就意味着要同时救下两边的人,谁能够做到这种事情,而仿佛是猜到了对方心里的想法一样,施耐德说出了作战开始前的最后一句话。
“把电车切换到只有1个人的地方,然后一只飞爪射到路灯杆,让自己快速移动到那个人旁边。接下来,从万能腰包里掏出一只小巧的激光笔,快速切断绳索,把这个人拉开。”
“做到上述这些行动的人有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
施耐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苦笑起来,脑中闪过那个少女和自己说这个笑话时的表情。
橘色头发的女孩比出标志性的剪刀手,飒然一笑说。
【他叫布鲁斯·韦恩】
【人称哥谭小藤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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