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倪星桥是自己媳妇儿,所以姚叙该尽的“义务”肯定要尽到——他晚上留下陪床了。
其实主要原因是今晚姚叙他妈上夜班,他回去了也是自己一个人,还不如留下陪倪星桥。
“你跟阿姨说了吗”倪星桥睡前要去厕所,小心翼翼地让姚叙扶着,坐上了轮椅。“说了。”其实没有。
姚叙发现最近他妈对他的管控欲越来越强,有时候想法也很偏激。前几天他随口说了句自己放学过来给倪星桥送作业,她当即就和他吵了起来,因为觉得他这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之前其实也发生过这种情况,姚叙给倪星桥讲题,戚美玲就会骂他是个傻子。在她眼里,倪星桥不是姚叙的儿时玩伴、不是住在附近的邻居、不是同班同学,只是竞争对手。
姚叙很不喜欢他妈的这种观念,但为了减少两人的争吵,他现在在她面前已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了。所以,今天晚上他在这里陪床,根本就没告诉她。倪星桥被姚叙推着去了洗手间,路上还嘀咕呢“我一直觉得我还挺招人喜欢的。”“那是呗。”
“但我总觉得你妈好像不太喜欢我。”倪星桥突然回头,“哎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太优秀了,她每次看见我就想起不争气的你,觉得心里难受啊”姚叙忍着才没笑出声来,他顺着倪星桥的话茬往下说“对,你太优秀了,搞得我都有压力了。”倪星桥嘿嘿嘿地坐在轮椅上傻乐,这腿要是没坏,他还得抖三抖。
两人来到洗手间前,倪星桥腿脚不方便,还得姚叙扶着他起身,一点一点挪到小便池前。站稳后,两人都沉默了。此时此刻,场面有些尴尬。
如果姚叙放开倪星桥,让他自己站在这里尿,倪星桥估计都撑不了几秒就得倒下去。
但如果姚叙一直扶着倪星桥,那他将目睹这位少年的撒尿全过程。
其实男生之间上厕所互看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路里那家伙最喜欢在上厕所的时候偷瞄别人跟人家比试比试看谁尿得远尿得久。有毛病似的。
但,姚叙跟倪星桥没有这个爱好。尤其是姚叙,他心里有鬼啊!
“那什么,”姚叙平时挺淡定一人,这会儿却有点慌了,“要不你扶着墙。”
倪星桥还是个单纯的少年,就算琢磨早恋,也没真的把姚叙这个同性划入考虑范围,毕竟他看的都是言情小说,哪怕姚叙天天管他叫媳妇儿,他也只当是闹着玩。
脑子少了根弦的倪星桥对姚叙说“看不出来啊姚叙,你竟然不愿意看着我尿尿。”这是什么话
姚叙“我又不是变态。”
倪星桥琢磨琢磨,好像刚才那话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我意思是你扶着我尿能怎么你我又没让你扶着我那个”倪星桥说,“快点快点,我靠着你,**快炸了。”
姚叙没办法,只好杵在旁边,让倪星桥靠着自己,为了避免这家伙摔倒,他手还扶着对方的胳膊。倪星桥腿坏了,胳膊其实也有点伤,但不严重。低头,拉下裤子,再从**里掏出那家伙。倪星桥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旁边,姚叙是一点不敢看,眼睛望向别处,耳朵红得像是刚被蒸过。
倪星桥舒舒服服撒了个尿,一扭头看见了姚叙的耳朵。
“你怎么了”倪星桥问。
“我怎么了”姚叙赶紧转移话题,“尿完了赶紧,洗手回去睡觉。”
“哦。”倪星桥冲了水,又被姚叙扶着去洗手。倪星桥笑“你简直就是我的贴身奴仆。”“少看点奇怪的小说。”姚叙说,“脑子里装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其实,他可比倪星桥乱七八糟多了。
“我看的那可不是奇怪小说。”倪星桥洗完手,乖乖被扶着坐回了轮椅上,“那是恋爱教学。”姚叙笑他,俩人斗着嘴回到了病房。
睡前,医生来查了一下房,看倪星桥这吃嘛嘛香的架势,觉得他离出院不远了。
“住院也挺好的。”倪星桥说,“比上学好。”话是这么说,但住得越久落下的课程越多,倪星桥想想就心慌。
倪星桥住的是单人病房,费用都是林屿洲他爸出。晚上,病床旁边有个专门留给陪床人员的小床,姚叙就睡那儿。
倪星桥很快就睡着了,这人真的是“睡神”附体,白天有事没事就来一觉,晚上也能照睡不误。倒是姚叙,躺在旁边的**辗转反侧,一闭眼就是倪星桥站在小便池前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这样挺不好的,或者说是相当不好。他在意**自己的发小,这事儿很不道德。但他又真的很喜欢倪星桥,是那种怎么都看不够,想时刻贴着对方却又不敢跟对方有过多接触的喜欢。
姚叙侧身躺着,一直看着倪星桥。
病房的窗帘拉了起来,只有一盏小夜灯亮着。微弱的光恰好能让姚叙看清倪星桥的脸,十六七岁的男孩,清秀明朗,还未成年,是一副少年人的骨架,轻盈得像春日里的风。抓不住。
姚叙盯着倪星桥看,看他的眉眼,看他的鼻梁,看他睡着时微微张开的嘴。看他白净的脖颈。
看得姚叙呼吸有些急促,不得已,翻过身去,折断了自己的目光。
陪床的这个晚上,姚叙几乎没睡,短暂的一段睡眠,梦里还都是倪星桥。
早上,闹钟还没响他就已经起床,洗漱完去医院的食堂买了早餐来,回病房的时候倪星桥还在呼呼大睡。
这家伙,不上学还真的天天睡懒觉。
姚叙看时间差不多了,给倪星桥留了张字条,告诉那家伙早饭买好了,自己先去上学了。
踏着晨光往学校去的时候,姚叙突然回味起昨晚那个结束得有些过快的梦。
他梦见自己跟倪星桥真的在一起了。梦里的他们都已经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模样,倪星桥还跟小时候似的,在他身边撒娇耍赖,让他给剥荔枝吃。姚叙希望这美梦成真。
不就是剥荔枝么,他愿意给倪星桥剥一辈子的荔枝皮。
少年时代,连下决心都是一件浪漫果断的事情。
姚叙到学校的时候路里正在大门口等他。“叙哥”“干嘛。”
路里赶紧凑过来,帮姚叙推单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姚叙说。路里谄媚地笑“还是叙哥懂我。”
姚叙看了他一眼,突然就明白了,打开书包拿出了昨天的数学作业。“我要这个干嘛!”“不是要抄作业吗”
“嗨你也太小瞧我了”路里说,“我是有事求你。”
姚叙狐疑地看着他“什么事”路里抿抿嘴,笑得特娇羞。
“不说算了。”姚叙要走,被路里拉住了。路里说“是这样的,昨天林苏晨跟我说她的MP3 坏了,我跟她说我会修。”“……然后呢”
路里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荷绿的MP3∶”弄一晚上,现在死得好像更彻底了。”
姚叙瞥了一眼那个MP3“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帮兄弟一把。”路里说,“你上次不是把桥哥那破MP3都给修好了吗这个你也行。”
路里满怀期待地看着姚叙“兄弟也是要脸的人,这初恋才刚刚萌芽,你不能让它就这么死了是不是”
姚叙迟疑了一下,路里立刻说“我帮你值日一个月”“我不需要啊。”
“……我帮桥哥值日!”路里多机灵啊,“等桥哥回来,我帮他值日一个月”“两个月吧,他腿脚还不方便呢。”“……淦,叙哥你是真狠啊。”
姚叙一脸淡定地说“你不愿意就算了。”路里咬牙切齿,但也只能委曲求全“愿意,我可太愿意了,就算是一个学期我都愿意。”“这可是你说的。”姚叙从他手里接过那个MP3,潇洒地往教学楼走,“那就一个学期吧。单车帮我停好,咱们教室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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