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两刀,三刀!
就连静娴都不知道她到底在自己身上划了多少刀。
“你难道不会痛吗?你不会叫吗,你叫啊,你叫出来啊!”
皇后死死地瞪着静娴,企图从她嘴里听到一丝痛苦的低吟,但她失望了。
静娴只是目光平静地望着她,像是在看待一个傻子。
皇后终于失了兴致,将刀子扔在地上,一挥自己的长袖,又恢复了那般端庄雍容的模样。
说:“回宫吧,莫要让这血冷了才是。”
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这端庄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疯魔的另有其人。
静娴抬手看着自己破烂的衣裳,再看看她们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她的血可不是那么好喝的,**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没那么容易拔除了。
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一晚了,还不见静娴回来。
褚建仁急得在院子里不停的来回踱步。
“我的好哥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呀,皇宫那个龙潭虎穴,你怎么不拦着她,就让她那么孤身一人去了?”
“万一宫里那群老娘们儿把她给吃了怎么办?”
褚建怀则是望着围墙外的方向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外头来了一送书信的小生,将信笺递给他,褚建怀连忙打开。
“兄长,写的什么?”
还不等褚建仁凑过去,他便已经看完了,将信条扔进了炭盆里。
火光噌的一下大亮,又在骤然间暗了下去。
“你如今是越发小气了,便是信都不给我看一眼,有什么什么捅破天的大事儿!”
褚建仁不满地冷哼着,却见褚建怀脸上神情越发凝重了起来。
“哥哥?”
“静娴她……大概是出事了。”
“什么?”
褚建仁瞬间瞳孔地震。
慌忙说:“这不可能呀,我师父她有扶麟傍身,谁能奈何得了她?”
在褚建仁眼里,现在静娴就是天下无敌的状态。
“国师。”
褚建仁熄火了。
如果是国师的话,那就很难说呢。
“那现在怎么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
信上便只有这几个字。
他不会让静娴出事的,他既然这般来信,便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近日来湖心亭风景不错,你且带着墨宝过去小住几日。”
褚建怀淡淡说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情赏雪啊,不对!”
褚建仁迅速反应过来,抓着他的手,急切地问道:“兄长,是不是昆京要出事儿了?”
褚建怀难得对他露出温柔笑意,说:“不是,只是我瞧你最近太闲,我看着心烦,你若不想挨揍,就离我远点儿。”
这场争斗早晚都会来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蝉蛰伏于土七年一出,便是等待那惊人一鸣。
“罢了,你让我那就去吧,正好墨宝这几日也闷得慌,我带他游湖去!”
再约上一两个狐朋狗友,叫上几个戏子,岂不快意美哉?
“走吧。”
马车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褚建仁前脚刚带着墨宝走,后脚一队骑兵便围了整个褚家。
褚建仁掀开帘子看向褚家的方向,眉心深深锁了起来。
他知道,褚家肯定是出事了,否则兄长不会让他去湖心亭,但他留在褚家也只能给兄长拖后腿。
“你莫要看了,再看也是于事无补的,大舅舅比你聪明,他可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墨宝一派老气横秋的样子说着。
褚建仁敲了敲他的脑瓜子,说:“屁大点儿的小子,学着大人说话,你懂个屁!”
墨宝摸了摸脑袋,白了他一眼:“我当然懂,我阿娘被困,大舅舅被捕,留下一个最没用的你逃了,接下来就是我爹爹了。”
褚建仁瞪大眼睛,什么叫最没用的他?
“得,你有用,你一个小屁孩儿能干啥?”他当然知道自己兄长是个有手段的人,从小到大,不论什么事情他都胸有成竹。
甚至从记事起,就开始打理家族事务,这才让褚建仁长成了个什么都不会的二世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褚建怀揽下了整个家族的责任。
想到这里,褚建仁怅然地叹了口气。
墨宝伸出手,掌心瞬间凝聚出一团火焰来。
淡定地说:“我与阿娘心意相通,不论在哪儿,我都能感知到阿娘的位置。”
现在阿娘很安全,所以墨宝并不着急。
被重兵包围的褚府上下,仆人们尽数跪在地上,陆枳实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院子中央的褚建怀。
嘴角上扬,眼尾带着些得意。
“褚建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窝藏罪臣之女,你可知这是要杀头的大罪!”
那一道声音落下,仆人们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欲加之罪罢了,太子爷想怎么加都成。”
褚建怀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仆人,神色淡然,身上的裘衣在寒风中鼓动着。
“那你是认了?”
褚建怀无奈:“如今认不认还重要吗?只求太子放了我褚家上下二十余口仆人,他们也不过是在我这里讨生活的。”
陆枳实笑了笑,那笑就跟藏了刀子似的,锋利得很。
“大公子,请吧。”
褚建怀知道,这阖府上下仆人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骑兵们冲进去,不顾仆人们的尖叫和惶恐,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犹豫,血色很快染红了地板,头咕噜噜的滚落到了褚建怀的脚边。
还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里面交织着惊恐和绝望。
他们大抵不明白,明明上一刻褚府还是个温暖的避风港,下一刻就沦为了人间地狱。
“大公子可好好看清楚了,这就是窝藏罪犯的下场,苏圣之女……你也敢藏。”
陆枳实阴沉地笑了起来,惨叫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极其美妙的乐声。
他们越是叫得凄惨,陆枳实就越发沉醉享受。
那掩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在微微收紧,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似这些人的生死于他根本毫无意义。
不过瞬息间,整个褚府便充斥着血色和尸体。
陆枳实阴沉地扫过地上的尸体,大声说:“给我找,一定要杀干净,一个都不能落下!”
这里只有褚建怀一个,那个小野种和褚建仁也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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