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沈元景这样一闹腾之后,蒙古军营里面防卫加强许多,就算在夜间,也是有一队队的兵丁,举着火把,在营地里面不停穿梭,从天黑到天亮。
接连十数日如此,蒙军就有些承受不起了,旁的还罢,这点火照明的物资准备不够,按照这个消耗速度,肯定是没法支撑到大军回到草原的。
窝阔台估计敌人应当已经离去,便决议启程。他命令汉军与仆从军赶回各自的驻地,自领两万多蒙古骑兵往北走。
骑着马一跑起来,当年随父亲叱咤天下的感觉又回到了他身上,顿时觉得无论谁人来,也不须畏惧。
沈元景守了十多天,终于等到蒙军启程,一路吊在后面,寻求机会,可等了两天,白纛也未竖起,看来窝阔台依旧十分谨慎,不到老巢,似乎不会露面。
他心道:“虽然我并不缺少时间,可一直这样等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惊吓他一番,纵然失败,也算出口恶气。”主意拿定之后,即刻骑着白马,奋力往前追去。
蒙军斥候很快便发现了他,一行十人围了上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可他一句也未听懂。见此情形,这群人立马抽出了刀,上前就砍。
沈元景轻轻一按马背,身子腾空而起,前后一折,刹那间往每人身上拍了一章,又返回安坐。那十个大汉并未看清状况,就要抬手,却突然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连刀也拿不动,掉落在地,这才察觉不对,正要呼喊,又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下,登时毙命。
那些马失了主人,一下停住,不知所措,过得一会,才又悠然自得的吃起草来,只有那么一两匹马,往军营方向奔去。
沈元景慢慢跟在后面,遥遥可见前方大营中分出约莫两百余人,往这边冲。等到近处,呼喝之声传来,当头一人,一言不发,从身上取下弓,抽出一支箭射了过来。
那箭又快又急,沈元景接到手里,感觉无论是力道还是准头,似乎不比他见过的中原武林那几个擅长弓箭的名家差。
那头目见他徒手接箭,脸色一变,朝着旁边用蒙古语说道:“是中原武林的高手,不要一个个的近身,先射一轮。”说罢,他和手下纷纷张开弓,催马跑近几步,一齐射出箭来。
两百多只箭,呼啸而来,笼罩沈元景方圆丈许的地方,他若要起身躲过,容易至极,可身下的马儿就难幸免了。
他边往前冲,边鼓起真气,罩住自己和马,双手连连挥动,一大半的箭都落到空处,剩下二三十根飞过来撞到气墙上,掉落一旁,只有四根箭才直奔他胸前而来。
沈元景随手拨弄,将这几根漏网之鱼都弹了回去。双方越来越近,蒙古兵哪里见过这种神功,立马有三人毙命箭下。惟有那头目早就准备好了,伏在马上,等箭矢回来之时,便一低头,那箭穿过毡帽,扎入后面一人大腿上,带着这人惨叫落马。
眼见着敌人已经快到眼前,蒙古兵来不及射出第二支箭,纷纷收起弓,抽出长刀,怪叫着奔袭过来。
沈元景吸了口气,握紧拳头往前一击,平地陡然刮起一阵大风,那些个蒙古兵连人带马,都被掀翻在地,挡在最前面的十几个人,包括那位头目在内,俱都心脉尽断,吐血而亡。
边上未死的人惊疑不定,他随手吸过一把刀,脚在鞍上一点,激射出去,晃了一晃,又自回来。这时间极短,蒙古兵都没能看清,只道他还停在原地,正要有所动作,旁边十来个同伴突然晃了一晃,一跟斗从马上栽了下去。
这等情形十分诡异,围过来的人都不敢说话,有胆小的下意识就一手抓紧了缰绳,嘴里轻轻念叨佛祖神明。
沈元景却不停手,仍旧是同样招数,一闪一转,一刀一折,眨眼功夫,蒙古兵就死了大半,剩下的嘴里大叫:“巫术,魔鬼!”匆忙往后逃去。
就算此刻追上去,也能把敌人尽数杀完,可沈元景并无动作,还留在原地,轻声笑道:“为了保住这仙人的名头,可是费不少功夫了,束手束脚的,真不爽快啊。”他轻抚长刀,一甩上面的几丝血迹。
尹克西此刻站在兵卒里头,颈悬明珠,腕带玉镯,显得珠光宝气,问道:“国师,你观这位太华仙人武功如何?”
后面那几招,还勉强瞧出一丝异样,可前面那拳,隔空伤人能到如此境地,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边上是一个头带红帽,前饰两条金色布带的和尚,身穿红色袈沙,面色白里透红,面貌俊伟,双目开阖间精光若现若隐,乃是蒙古新晋国师八思巴。他用汉话说道:“真是神仙一流,我远远不及,不愧是大汗也十分忌惮的人物。”
“他身法到真是了得,前些日子闯入军营,杀死潇湘子的,定然就是这位了。有如此轻功,天下哪都去得,我可防备不了?”尹克西摇摇头道:“不过国师也太谦虚,纵然他再厉害,又怎能及得上你。”
他将八思巴抬到高位,也是指着对方打头阵,还要在恭维几句,就见沈元景竟然驱着马,往这边走来,神色惊疑不定,说道:“这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要单枪匹马的闯入军营不成?”
八思巴也很惊讶,说道:“武功再高,也难敌过千军万马,莫非他真当自己的神仙了?”说话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让出右边一人。
这人身高八尺,粗手大脚,提着一根熟铜棍,脸带傻笑,大声嚷嚷道:“八国师你怕什么,你也是大汗封的菩萨,拿出佛家神通来,还担心对面的使什么戏法不成?”这人唤做马光佐,天生的力大无穷,是窝阔台爱将,此刻是跃跃欲试。
尹克西心底鄙夷道:“无知莽夫,那位名满天下,方才露的那一手,咱们一块上前也不一定能敌过,和神仙有什么区别?指望旁边这个假和尚,有甚鸟用?”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是极,国师佛法精深,武功高明,无论对面是什么来路,想必也逃不出掌控,还请国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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