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卿脸上带着笑，揶揄地看着顾华健，道：“顾先生怎么不叫我顾卿卿了？”

顾华健脸上出现了一点不自然的神色，道：“若是卿卿还愿意叫我爸爸的话，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云卿卿突然地笑了，道：“那么顾先生是想要我叫你爸爸从此不管你，还是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顾华健将视线移到别处，眼神躲闪，声音也弱了下来，道：“自然，自然是安全的地方。”

云卿卿坐直身子，而后让保镖将顾华健身上检查一遍，道：“顾先生，你有前科，我不得不防。”

顾华健脸憋得通红，云卿卿只能从顾华健还完好地那一小部分皮肤上才能看出来，不知是气是羞，保镖检查好之后，云卿卿对着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对着顾华健躬身，道：“顾先生先请。”

顾华健看了一眼云卿卿，又看了一眼保镖，最后道：“你在前方保护我。”

保镖点头，走在了前方，之后为顾华健打开了车门，顾华健矮身进去坐下，在云卿卿经过的时候，顾华健将车窗降下来，道：“是我以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

云卿卿笑了一下，道：“没关系。”

因为已经晚了。

车子是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欧式建筑门口停下的，顾华健看到这样的院子都惊呆了，这里的环境也非常好。

在下车的时候，顾华健四处看了一下，越看越满意，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道：“让你破费了，破费了啊。”

金傲雪勾了勾唇，道：“顾先生喜欢就好。”

一直走在楼道里，顾华健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停下过，保镖一直将顾华健领到了自己的地方，这才对着顾华健道：“先生请。”

顾华健边点头边走进去，里面的设施和装潢都极致奢华，比起当初他在顾宅也分毫不差，他点了点头，笑容也矜持了些许，道：“有心了。”

云卿卿摇了摇头，道：“反正这是我为顾先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顾华健道：“卿卿有心了。”

云卿卿转身，而后走出了这个豪华的欧式建筑。

起初顾华健只以为自己是来这里享福的，享受的颇为心安理得，直到那些医生三不五时地给他检查病情，问他一些事情，再之后，他遇到了几个疯疯癫癫在走廊上裸奔的人时，他才渐渐地明白，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忽然惶恐起来，在夜晚关了灯的时候摇着门，道：“我要见云卿卿，把云卿卿这个贱人给我叫来，他竟然把他老子关在这么一个地方，把她叫来，我要弄死她。”

这样的言论一出，整个精神病院的人都跟着闹腾了起来，不过医生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场。

到了后来，其他的病人都闹腾累了，只有顾华健还在靠着门用哑了地嗓子叫唤。

这个地方确实安全，确实衣食无忧，只是这个地方也没有他想要的自由，更被当成一个精神病人那样对待。

他忽然想起了当初那个被他送进精神病院的云婉，她是怎样在精神病院里熬过那么长的岁月，还没有被那些真正的病人带疯的。

他也想起了今天云卿卿问他的选择，一个是要女儿，一个是要安稳。

他在这一刻，总算是知道他选错了，那是云卿卿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

他用手捂住脑袋，低低地哭了起来，眼泪流过疤痕遍布的脸颊，他生来贫穷，后来遇到云婉，人生彻底逆转，从人下人变成了人上人。

可是在现在，他安稳了二十年，现在又一次变得一无所有，一如他生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