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淳刚趔趄的下了床,因为酒精的缘故此时他脑袋晕的厉害,身子一个没站稳撞倒了床头柜上放的水杯,玻璃杯摔到地上溅起的玻璃,如一片片细碎的刀片剐伤了他的腿。
然而这些并没有阻止夏淳刚去找韩帅的步伐,他东倒西歪的就要往门外走,临出门前嫌自己醉的走不顺路,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就为了让脑袋清醒过来。
路上夏淳刚玩了命的给韩帅打电话,而韩帅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一丝一毫的回应都不肯施舍给他。
车将将停稳,夏淳刚便着急忙慌的推开车门,却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腿软的跪到了地上,司机师傅见状忙下车扶他,“小伙子,你没事吧,你这喝太多了,让你家人来接吧。”
夏淳刚不耐的挣开司机,起身刚要迈出腿,便又腿软的跪了回去,他暴躁的锤了几下膝盖,力道之大让一旁的司机咋舌。
司机师傅往后退了几步,余光却撇见夏淳刚小腿上的血,面上不由一惊,“小伙子,你这腿流血了。”
“这看着伤的挺厉害。”
“要不先带你去医院吧?”
“滚开!”夏淳刚压着声音吼了一嗓子,随即扶着车门站起了身,丢了魂似的往小区里跑。而一旁被凶到愣神的司机,却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只得铁着脸开车走了。
面前的小巷黑的像是通往冥府的路,路边一两盏昏黄色的路灯也如幽冥之火般暗得可怜。
“夏仔,以后买房记得要顺带考察物业,你看我们家这破小区,物业纯是摆设。前一阵子我家门前的灯泡坏了,物业也不管,我爸怕我妈走夜路回家的时候摔着,就自己买来换上了。”夏淳刚凝视着韩帅家门前的路灯,眼前浮过他一脸愤愤不平,疯狂吐槽的样子。
那副可爱的模样让夏淳刚念兹在兹,他对着记忆中的韩帅勾勾嘴角,踏上台阶站到了韩帅家门前。
这间往日灯火通明的温馨小宅,如今却如黑洞一般透不出一丝光亮,夏淳刚强压住心中的恐惧,按响了韩帅家的门铃。
“这门铃也是,你猜怎么着,小区业主群里说门铃必须统一,不让私装别的类型的门铃,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这管天管地还管上老子拉屎放屁了。”韩帅按在门铃上的手狂戳了几下,“你听听,听听,这声音小的跟猫叫似的。”
夏淳刚收回了留在那残影上的视线,专注的一下又一下按着门铃、然而按的越久,次数越多,他的心越是慌乱。这份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无措感,让他按着门铃的手频率逐渐加快,快到铃声已经没了间歇。
因为着恼人的猫叫铃,一旁的房子亮了灯,从窗户里探出了半个脑袋,怒气昂扬的骂道,“卧槽你丫有病吧,再他妈按我报警了,扰民知不知道。傻逼!”
夏淳刚循着声音望了过去,连一句对不起都来不及说,邻居家的灯就熄了。
他踉跄着退后一步,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夏淳刚心想,也许韩家人只是睡的太熟了,在给自己吃了这么一粒定心丸后,夏淳刚坐到了大门旁的石阶上,拿出手机一张又一张的翻看相册里的照片。
手机里近一百多张照片,都是他趁韩帅不注意时偷拍的,奈何拍照技术拙劣,大部分照片里的人都糊成了一片,但他不舍得删,就算是个残影,那也是韩帅的。
凌晨两点的小区,卸了白日的喧嚣,清肃的氛围反而令人惬意,如果睡不着的你,选择这时间出门遛弯,准能瞧见老韩家门前的台阶上,靠着一位狼狈至极,却面上带笑的醉酒男孩。
“小伙子,小伙子,你醒醒。”夏淳刚被清晨出来打扫的保洁阿姨大力拍醒了,“你谁家的?怎么睡这儿啊?很容易感冒的。”
夏淳刚扶着脑袋坐起了身,身下的石阶已经带上了身体的温度,他弯下腰捡起掉在脚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整。
他没理会阿姨的热心询问,起身继续按响了韩帅家的门铃。
“你找老韩家啊,别按啦,他家没人。”
夏淳刚猛的回过头,“什么?”
阿姨拿着苕帚把地上零星几片落叶扫到了一块儿堆,“他家早就搬走了,这房子没人啦。”
“搬走了?”夏淳刚突然觉得胸口像是挨了一击闷拳,顿时不顺畅的呼吸,伴着眼前的眩晕,让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保洁阿姨被这瞬间倒下的大块儿头吓了一跳,忙扔掉扫把过来扶他,“哎哟哎哟!小伙子,你这是咋了?”
见夏淳刚不言语,保洁阿姨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视线扫到他腿的时候也如昨天司机那样惊住了,“你这咋这么些血啊,都跟裤腿粘上了,你先等会儿,我去找人帮忙。”
别看阿姨岁数大,行动却雷厉风行,不多会儿就带着一个保安跑了回来,保安远远的就瞧着夏淳刚眼熟,跑近些确定了是之前总来这家的人。
他用力搀起了地上的夏淳刚,熟络的说道,“哎兄弟,怎么是你啊,你这腿没事吧,先跟我去我们小院儿包扎一下吧。”
夏淳刚充耳不闻,摇摇欲坠的推开了架着他的人,踉跄着站回到韩帅家门前,手掌一下一下拍打着那扇冷酷无情的铁门。
保洁阿姨见势上手拦了一下,“小伙子,你咋不听劝呢,他家真没人了。”
一旁保安小哥跟着附和,“是啊,哥们你别拍了!”
见夏淳刚没有要停手的意思,阿姨准备再找些人来将他劝走。
就在这时,保安小哥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啊,我想起来了,这家走的时候把钥匙给我们队长了,好像是要留给什么朋友的。”
保安拍了拍夏淳刚的肩膀,“兄弟,你先等会儿,我去找我们队长。”
也许是瞧他可怜,也许是职责所在,保洁阿姨一直站在夏淳刚身边守着他,小保安也跑的贼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拉着一位年长一些的人跑了回来。
年长的人跑的气喘吁吁,站定后连气都没喘匀就被夏淳刚掐住了胳膊。
宿醉加上刺激让夏淳刚像一具没了灵魂的尸体,他双眼无神的盯着锁眼,从那副好似被撕裂的嗓子里硬生生挤出“开门”两个字。
队长挣开了被钳住的胳膊,从兜里拿出手机,翻出相册瞅了瞅夏淳刚又低头瞅了瞅照片,“你叫夏淳刚?”
听到自己的名字夏淳刚稍稍愣了下神,随即又点了点头。
“带身份证了吗?这家的钥匙说要交给夏淳刚,我需要看一眼能证明你身份的证件。”
夏淳刚用那并不怎么利索的手,从裤兜里拿出钱包递给了保安队长。
队长看着手里的身份证,又虚起眼细细打量着夏淳刚的脸,几番比对后,极其不耐烦的把钱包还给了他,“行,是你。”
说着又从兜里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了夏淳刚,“进去吧。”
队长说着就要走,却被夏淳刚拽住了,这一拽拽的有点狠,队长踉跄的差点摔一跤,夏淳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哑着嗓子问道,“他们,为什么给我?”
队长皱起了眉头,看向一旁的保安,眼神里满是,“这人是不是个麻烦”的意味。队长再次挣开了夏淳刚,“我哪儿知道,有什么你打电话问房主啊。”
见夏淳刚的眼神狠戾了起来,队长不想惹麻烦,他降下了声调,“他们没卖房,钥匙留给你,意思就是让你住呗。”
夏淳刚愣神的功夫,队长拽着保洁和保安走了,临走前狠狠的给了一句,“神经病吧!”
晨间的雾气早已散去,静逸的街道逐渐有了人气,不知何时响过的晨钟已经被远处晨练的鞭声代替,夏淳刚却依旧立在原地,他呆望着手中那把孤零零的钥匙,心中的恐惧却没有因为逐渐升起的太阳而消散,那份自小埋入骨血被遗弃后的绝望逐渐侵蚀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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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不知道为什么写的很费劲,非常的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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