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哥!”姜悦赶紧喊了一声,柳逢春却不站脚。
姜悦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柳三哥,你别误会!我相公没打我!”
柳逢春瞬间僵在那儿,不是因为姜悦这句话而是因为……她握在他胳膊上的手。
他刚洗漱完,挽在肘弯上的衣袖还没放下来。此时姜悦又小又软白玉般的手掌就紧紧贴在他麦色的皮肤上。
那种丝绸般又滑又软的感觉,令柳逢春生出一种奇异的战栗,身体控制不住的轻颤,脑海仿佛绽放了遍天下间所有的颜色,又像是一片空白,眼睛都直了。
“柳三哥,你哪不舒服?”姜悦察觉出他的异样,下意识就扣住他的手腕。
脉搏平稳有力,略略有些气虚而已,估计是熬夜干活累的。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犯癫痫呢!转念想到柳逢春是为路大爷赶工才熬的夜,她忙道:“柳三哥,你昨晚熬夜,今天就少干半天活,我还照全价给你结工钱……对了,你进来一下。”
姜悦转身回厨房找了个空碗,把她昨天买的红枣抓了一大碗,递给跟进来的柳逢春。
“这个给你泡水喝,补气血的。以后千万别熬夜,最毁身体,怎么补都补不回来。”
姜悦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诚心实意的劝诫他,
发自心底的关切自乌溜溜的眼中流泄。柳逢春心神一**,鬼始神差的接过那碗红枣。
大碗端到手里又觉的臊的慌,他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红枣。想拒,又舍不得,这可是路娘子送给他的!
“谢、谢谢,路……路娘子!”
姜悦一笑,“这有什么,你做的东西帮了路大爷的忙,我谢你也是应该的!”
柳逢春捧着碗的手指一紧,心底的欢腾与雀跃悉数变了味,恨声道:“路、路娘子,你相公不配你对他那么好!他都瘫了你也没嫌弃他,一心一意的照顾他,他凭什么打你?”
姜悦哭笑不得,“柳三哥,你误会了,他真没打我!”
柳逢春一咬牙,“路娘子你别瞒我了,我、我都听见巴掌声了……”
姜悦捂脸,她要去死一死。不、她要回屋,拉着那个大猪蹄子一起死!
袖子稍稍滑落,腕子上还没消褪的淤青露出来,青紫相映刺目惊心。
柳逢春手一抖,心里突然疼的要命,也恨的要命。
心疼路娘子挨了打不敢吭声,还替他瞒着。恨路凌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女人,他怎么就下得去手?
能看见的地方都这样,身上藏着地方得伤成什么样?
难怪她昨天买了那么多药材……柳逢春捏着枣碗的手直抖,越发的心疼。
“路娘子你不用怕。吴婶的儿子在县衙当捕快,认识新来的县太爷。你相公再敢打你,你就去告官自请下堂,你这么年轻……人又好,肯定能再找个好人家嫁了……不用跟着他受苦。再嫁也不丢人……这又不是你的错!”
柳逢春鼓足勇气,好不容易把话说完,虽然磕磕绊绊的,维护之情却溢于言表。
姜悦又感激又无奈。
感激他仗义执言,如果世上多一些他这样人,不知有多少妇女免于家暴。
无奈于他的一根筋,你是盼着我挨打怎么的?怎么就一口咬定路大爷家暴我呢?
嗯……还别说,路大爷确实有这倾向!
哼!那大猪蹄子要直敢家暴她,看她不踢死他!
姜悦一边神游一边发狠,柳逢春看着她怔怔的样儿,心里莫名有些激动,觉着自已的话,路娘子听进去了。
他把心一横,继续道:“你不用怕,就算你娘家不管你,我……”他想说‘我管你’,可他不敢,他怕路娘子误会自已在调戏她。顿了一下,他把话改成,“我会让吴大哥求县太爷替你做主,让你跟他和离!”
和离?
姜悦溜到天边的注意力一下被这俩字扯回来,下意识道:“怎么和离?”
柳逢春心里嘭的一声,像是有烟花炸开,满眼灿烂。原来路娘子早不想和她相公过了!
“我回头找吴大哥帮你问清楚!”他声音里的愉悦兜都兜不住。
“不用、不用!”姜悦飞快的摆手,我没事儿问这玩意干啥?
柳逢春还要说,姜悦赶紧岔开话题,“这枣有点脏,吃之前记着多洗几遍,我给我相公端饭去了。”
她一走,柳逢春心里立刻空落落的,低头看见自已手里那碗枣,又觉的满满的,轻轻拈起一颗放进嘴里,又甜又糯,像极了路娘子。
姜悦端着早饭刚进屋,路大爷就黑着脸哼了一声。“终于舍得回来了?”
“哎?我没放醋啊,屋里怎么酸溜溜的。”姜悦夸张的吸着鼻子,小狗似的一路嗅一路嗅,最后鼻子落到路大爷颈窝处,笑道:“原来是你犯酸!我就跟柳三哥说了几句话,你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至于!”路大爷居然恬不知耻的承认了。
姜悦,“……”脸呢?
她本想一记白眼翻过去,想了想有些事还是提前打个招呼的好,正好有这么个机会。
她放下碗筷坐到路大爷对面,郑重的道:“路大爷,我自知是有夫之妇,该守的妇道我一定会守,这一点你毋庸置疑,也请你给我足够的信任。万一我有没做好或做的不合适的地方,你指出来,我一定改。但要有人存心害我,存心往我身上泼污水……”
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伤疤甫一触动,便已鲜血淋离,姜悦痛的呼吸发窒。
她咬住嘴唇,半晌才继续道:“就算一时没法查证,也许你暂时相信我,可以吗?至少……也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实在没办法信我,也别落井下石,至少保持沉默,可以吗?”
黑白分明的眸底隐着悲痛和哀求,这样的姜悦让路凌觉着陌生,更让他心疼。
路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如何安慰她。
垂眸沉默片刻,他目光笔直的对上姜悦的眼睛,“对不起!妞妞,我错了!”
语气极重,字逾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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