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柏越也回来了,开车带着两个沉重的崽出发,先把年煜泽送回家,然后带着柏夏舟小朋友去看牙。
“再见船崽。”
“再见没没。”
两人沉重告别。
等年煜泽下了车,柏夏舟对着树树和舅舅开始逃避。
“不去看牙,去商场。”他通知大家。
夏秩捏了捏他:“定期检查一下而已,以后长蛀牙就不好了。每个小朋友都要去,糕糕可从来没怕过。”
柏夏舟拒绝接受,知道树树心软,小手探过去摸摸,表情依旧冷酷地平视前方。
但还是被舅舅发现了。
“别浪费你叔叔的时间,柏夏舟。”柏越一路踩油门,效率很高地转了几个弯,将车稳稳地停在了牙科诊所前。
柏夏舟抱紧儿童座椅,神色坚定,决不分离。
“听话船船,看完牙就去商场。”夏秩温声道。他神情和煦,本来就好看的五官随着笑容而更生动,柏夏舟对这样的树树没有抵抗力,拧着的眉头松动一下。
接着认真思考,开始权衡商场和看牙,他确实需要去商场给妹妹买礼物,可是看牙又是件不愉快的事情,二者之间,着实难以取舍。
由于想得过于投入,手不知不觉地脱离了座椅靠背。
于是还没评估出结果,柏越已经把他拔起来,架进了牙科诊所。
鼓着脸的柏夏舟来不及反抗,紧接着被医生放倒,冰冷的器械叮叮咣咣,他小手不安地抓着树树的衣角,严肃地注视医生。
医生笑了下:“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怎么皱着眉头?”
柏夏舟的雷区又被踩到,但此刻无法反抗,只能把眉头越拧越紧,证明自己并不能够用可爱来形容。
忙活了半天之后,才终于含着棉花被牵出去。
夏秩摸摸他:“不可怕吧?”
“不理舅舅。”柏夏舟含糊地抗议,记着刚刚从座椅上腾空的无助。
柏越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嘟囔什么呢。”
直到被带进心心念念的商场,仰头望了会儿琳琅满目的店铺,柏夏舟才把抱着的小胳膊放下来,想起了自己此行忍辱负重的目的,埋头快速离开。
柏越和夏秩跟在后面,看着这个小家伙想干什么。
只见柏夏舟一路前行,拐进了一个童装店。
“他要买什么?”夏秩隔着玻璃观察。
柏越也摸不着头脑,思量了半天,目标人物进入女童装区域,停在一个穿小裙子的女孩模特面前,两人气定神闲的表情终于挂不住。
“要不我们走吧。”柏越把口罩朝上拉了拉,帽子朝下压了压。
还是夏秩冷静些,想到自家柏夏舟平常几乎不和女孩玩,他好友秦恒桉家小女儿那么喜欢柏夏舟,每次跟追逐战似的。
经过凝重的沉默,灵光闪现间,他提醒柏越:“是不是送给年煜泽的?”
柏越一愣:“他还以为小年是女孩子呢?”
两人正在这思索,又看到柏夏舟沉稳地走了出来,神情略显失望地继续前行。
他又进入了某个饰品店,但是个头太小,看不全货架。踮了会儿脚后仍旧失败,正左右找着他的工具人舅舅,就被一声尖叫打断了。
“你是船船吗?”正挑着首饰的女生认出了自己三年前云养的娃,惊喜地低下头。自打当年综艺结束之后,柏越便不让自家小外甥出现在公众面前,只能凭借偶尔模糊的路人偷拍聊慰相思。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眉目变化不大,还是那么帅气。
柏夏舟不及反应,便被合了几张影,好多人伸手想抱他,于是故作镇定地默默摆手,柏夏舟从人缝间溜出,慌不择路地进入了一家金店。
里面璀璨的透明柜台正好和他一样高,便留步参观了一圈。
在店里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堆翅膀爱心,是七夕活动限定款,写着大字“送给天下有情人”。
但柏夏舟不认识那么多字和词,目光锁定在玻璃柜里。只见丝绒底座上放着一根精致的红色编织绳,中央实心黄金上刻着个字,在特殊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漂亮。
“这个。”柏夏舟坚定。觉得和妹妹白皙的皮肤很配。
“你是谁家的小朋友,让爸爸妈妈来买哦。”柜员倚在柜台上看他。
柏夏舟果断地举起自己富有的小手表,这几年柏越虽说限制,但钱没少给他。而且除了必要场合,柏夏舟一直视金钱如粪土,柏越也就不担心了。
柜员并没相信,小手表孤单地举在空中。
“谁家的小孩丢了?”柜员大声道。
周围的顾客还不少,有豪爽的大妈大爷在试金戒指,还有新婚夫妇选购三金,闻言纷纷侧目,看着这个站在翅膀爱心堆里的小孩。
夏秩觉得太丢人了,转过身:“柏越,你自己进去把他领出来吧。”
“我是公众人物呢。你去吧。”柏越谦让。
两人磨叽了一会儿,还是要奉行有难同当原则。夏秩也戴上了口罩,把卫衣兜帽一兜,和柏越一起进了店里。
按照原计划,准备把柏夏舟端起来就离开。
但柏夏舟仿佛生了根一般,一下子竟然没端动。
大妈大爷,小年轻们,还有柜员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很快有人认出了柏越,议论纷纷之余都“咔咔”地拍照片。
柏越此刻在心里问自己,此时此刻一定非要这个外甥不可吗。
柏夏舟仰着脑袋看舅舅,眼神清清澈澈的。
“你要干什么,柏夏舟。”柏越压低声音。
“这个,送没没。”他拽了拽舅舅的衣服,伸出小手,“说好的。”
这事儿确实在看牙的时候答应过,柏越只得又把帽檐压了压,去给他买。
柜员也认识柏越,知道他和夏秩的故事,立刻很兴奋地说:“柏先生,我们这是七夕特别免费定制款哦,可以定制特殊的字,给您加急,晚上就可以来取。夏先生,需要定制吗?”
“不用定制不用定制...”夏秩和柏越异口同声,只想快点拿了走。
“刻一个船船。”待在舅舅怀里的柏夏舟忽然出声,冷静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好吧,给他刻一个船。到时候我让助理来取。”柏越敷衍。
“哪个船呢?”
柏夏舟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小名,还画了个小轮船。
柜员记录下来,又反复商定细节。柏夏舟一一回答,比划着自己的手腕。
等开好票之后,柏越和夏秩已经彻底麻了,自暴自弃地接过来,迎着怼过来的镜头。
折腾这么一番,网上已经传遍了各大标题,诸如“柏越夏秩甜蜜依旧,豪掷千金为七夕”,“柏越夏秩结伴现身金店,疑似将举行婚礼”“......”
还配上了两人站在翅膀和爱心中间的图,把柏夏舟变成了一小团马赛克。
底下评论数量飙升。
【啊啊啊光看身影就觉得好配!】
【好久没看到夏秩了,希望幸福】
【还有小船崽,小船崽哪里去了】
【夏秩太好看了。柏越你小子好福气,偷着乐吧】
坐到车上沉默地看了下手机,柏越摘下帽子捋了把头发:“真有你的柏夏舟,有仇必报啊。”
“没有仇。”柏夏舟息事宁人,看着自己手里的票据回执,“什么时候拿到。”
“求求舅舅吧。”柏越踩下油门。
话虽然这样说,但晚上还是让助理取了给他。柏夏舟挺满意地摆弄几下,号召大家提前去接妹妹。
但毕竟不好打断人家亲父母的见面,号召没被响应,柏夏舟在沙发上苦苦等待,终于听到门锁响动,他的妹妹又出现在了眼前。
妹妹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小卷毛,脑袋上多了个创可贴,看起来蔫巴巴的。
“怎么了糕糕。”夏秩蹲下来看了看,送出去的时候肉嘟嘟,完整整的,回来就受伤了。
“他磕桌子角上了,买的新桌子他没注意。”送年煜泽回来的秦美玲说,这是年煜泽亲妈,打扮得时髦漂亮,完全看不出年龄。
夏秩也不好说什么,心疼地摸了下脸蛋,点点头。
秦美玲没有要走的意思:“请问柏先生在家吗?”
“他不在,下午工作去了。”
“哦。”秦美玲用很长的美甲拨了一下头发,“我们是想问,什么时候能让年煜泽到娱乐圈里发展下。毕竟以后是要走这条路的。”
夏秩想了下:“糕糕愿意吗?”
地上的年煜泽很生气:“不愿意!他们就是钱花完了,讨厌他们。”
“没良心的,谁生的你?”秦美玲伸手就想打他,被夏秩拦住了。
“等柏越回来再聊吧。”夏秩把年煜泽抱起来,先送了客。
今晚年煜泽热血不起来了,夏秩安慰了他几句,眼泪便吧嗒吧嗒地落下来,顺着脸蛋的弧线乱滚,眼皮也红得像桃子。
每次回家之后,都觉得世界上没有人喜欢他,连父母都不喜欢,别人更不可能。年煜泽感到悲伤,暂时当不了英雄。
柏夏舟牵牵妹妹的手:“没没不伤心,送你礼物。”
说着便把小盒子打开,拿出华美的红绳,戴到年煜泽白嫩的小手腕上,坚硬耀眼的金色小牌清晰地写着一个“船”字。
手腕只要轻轻一动,那个小牌子也跟着摇晃,露出反面清晰的小轮船,雕刻师完全复刻了柏夏舟当时亲笔画的画。
像是打上了标签的所有物,霸道又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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