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难劫难,也是对修行者的考验,异类成道本就艰难,考验也来得要多。”
“这第二难,便是心魔,人与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可以靠着理智克制欲望,约束自己的行为,在这一难来临的时候,你的心魔丛生,使你的本性流露。”
“你的原身是狼,嗜血食肉便是你的本性,同时也是你的劫难,度过去,你的妖心便可化为人心,修行更加便捷,但你却一步步踏得越远,如果不是我今日出现,你说不准会走到哪一步,被心魔所噬,成为为害一方的妖怪,然后被路过的道士和尚给降妖伏魔了。”
岳斯语重心长地说到,话语中满是劝解之意。
听了岳斯的讲解,狼妖跛道人连连叩首,哭着喊着:“请仙长教我,我愿改头换面,重新修行,多行好事,多立善功。”
看到跛道人那痛哭流涕的样子,岳斯心中冷笑,什么修行的劫难,那都是他胡诹的,他虽然修行有成,但不是在这个世界修炼的,哪里懂得这个世界修行的关窍。
他那样说,完全是想看到跛道人懊悔的神情,想看到他回头是岸,幡然悔悟。给予对方一些微弱的希望,然后再把这份希望打碎。
那时候,跛道人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遇上我,便是你的第三难,如果你克制住原本自我那份兽性,过了那一劫,遇到我,我倒会与你论道,教你一些修行上的常识,但是你没度过那一劫,我就成为了你的劫难。”
跛道人把头一直往地上磕,非常用力,泥土地都能磕出声音,悲怆地喊到:“小妖知错了,小妖知错了,小妖多谢仙长指点迷津!”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跛道人虽然得到了修行之术,但是修行上的关节他却丝毫不知道,明明只是常识性的存在,甚至身陷其中,他却浑然不知,直到被岳斯点破,他才恍然大悟,此时对岳斯即是感激又是畏惧。
因为他的行为已经为岳斯所不容,但岳斯又开口指点,说明并不想杀了自己,除妖卫道,自己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你有害人之意,已经留你不得,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暂时将你的法力封存,使你恢复本相,留在身边观察几日。”
岳斯一掌拍在跛道人的头顶,将其打回原形——一个跛腿的道士倒在地上,蜷缩抽搐着,身体迅速变化,最后化为一匹灰狼,毛色鲜亮,格外神骏,看外表就知道它的特立独群,与化为人形之后的丑陋外表相去甚远。
李公甫见到这种变化,心里又波澜起伏起来,谁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匹狼,都无法保持平静,换到克苏鲁的世界,那就是目睹了超越常规认知的事情,理智受到了冲击,SAN值狂掉,某个人见到他娘子变成长虫,甚至直接被吓死了。
“道长,这妖怪和这个歹毒妇人要怎么处理。”李公甫见到岳斯露那一手,知道岳斯是有本事在身的高人,态度恭敬了许多。
“妖魔鬼怪的事情,由我这种修行者处理,与妖魔鬼怪勾结害人的人,由人间的官府处理。”跛道人化为了原形,但他身上的衣服是后来搞到的,岳斯将那件道袍扯成了布条,又编成了绳索,栓在了狼妖的脖子上:“这妖怪我暂且当个宠物养着,观察他几天,是杀是留,就看他表现如何。”
狼妖听了,连连磕头,但是它已经不是人身,动作看起来非常滑稽可笑,对于岳斯向他脖子上套绳圈的事情,并没有反抗。
虽然被套上圈之后,他就由狼变成了被驯养的狗,但是至少命保住了,不然就不是绳套套在脖子上那么简单了。
狼妖被收服,岳斯牵着它在村子里转了一转,让大家亲眼看到,把心放宽。
而那领狼妖入圈套的农户也凑了过来,向岳斯要承诺好的奖赏。
这点事情,岳斯是不会眛下的,让那农户把他全家带来,替他们免费看了病,这年头除了少数人,谁身上不有个五劳七伤的,以葫芦为掩饰,从卡片中拿出药丸,分给那家人,让他们服下,一些表现出来或者没有表现出来的病症很快得到解决。
不要小看了一家生化科技集团的技术水准,一颗就能彻底根治的针对某种病症的靶向药,是完全有技术生产出来的,但是为了利润,不愿意做而已,那种能够控制病症却无法根治,需要长期服用的药物才是他们所需要的商品。
对于岳斯的手段,村里的人是信服的,狼妖的一条后腿是瘸的,岳斯嫌它走路不好看,牵着掉面子,伸手一指就让那明显畸形的后腿复原了,但那相当于把已经畸形扭曲的骨骼与肌肉打断之后再重新愈合,疼得狼妖满地打滚,不断哀嚎。
但那手段让村民们啧啧称奇,得到药丸那一家人急忙将药丸吞下,以为那是岳斯炼成的丹药,刚一进肚,就感觉自己身上哪儿哪儿都是舒服的,哪怕他们的胃根本没有来得及消化药片,药物成分根本没有被他们的身体吸收并发挥作用。
收了那孩子一家拿出的铜钱,岳斯牵着狼就离开了村子,那是事先承诺好的价钱,即便那家人想要多给点,岳斯也不收,不能坏了规矩。
反正这东西对自己没用,收了也只是起到了象征意义,也就不在乎了。
那家人千恩万谢的,差点没给岳斯跪下来,岳斯只好拿了他家垒院墙的一块青石。
而见岳斯有远行的意思,李公甫走到前去,拱手说到:“道长,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无处可去,处处都可去。”岳斯装腔作势,故弄玄虚地说到:“我这一趟是出来收徒弟的,走到哪里算哪里,缘法到了,徒弟就会自己来到跟前,这个过程中如果碰到了妖魔鬼怪,任用邪法行不义之事,也会出手管一管。”
岳斯这么一说,高人的形象立马就立住了,仙风道骨,行侠仗义。
李公甫问道:“道长,我看您还年轻,怎么想到了收徒弟。”
“呵,修道之人,拔宅飞升暂时是不可能的,但是延年益寿,驻容有术却是寻常。”岳斯笑着对李公甫半开玩笑地说到:“你看我的年纪有几何?我上一次到大宋的时候,都城还是叫做汴梁,朝廷刚击败了进犯的西夏大军。”
“哎呦。”一听这话,李公甫就知道自己碰到了高人,虽然他并不知道那距离现在只有几十年,但依然表现出应有的崇敬。
“道长,你既然没有目的地四处走,不如到我钱塘县县城一游,县城中的人多,如果刚好就碰到了你准备收的徒弟呢?”李公甫摆低了姿态地说到。
“不好,不去。”岳斯拒绝到:“我这身上只有几枚铜钱,在县城客栈住上一晚都不够,不去,不去……如果你替我出这衣食住行的钱,我倒要考虑考虑。”
“呵呵。”李公甫打了哈哈,他虽然有些钱财,但供一个人住客栈吃喝什么的,是不够的,毕竟还要养家糊口:“道长玩笑了,我在县城里是有家的,腾出一间客房供您暂住也是可以的,拙荆也烧得一手好饭菜,不说人间珍馐,也是好滋味,哪里需要去住那客栈。”
说完,李公甫又看了看岳斯牵着的狼妖:“只要道长您看好这头狼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准备借我的医术替你照看?”岳斯打量着李公甫,以一副我看穿你的小心思的语气说到。
听到岳斯这样说,李公甫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那班兄弟不在附近,便压低了声音,说到:“道长,我与拙荆成亲有些年份,但是一直没有子嗣,想请您来看一看。”
“哦,要孩子。”岳斯打量着李公甫:“孩子这种事情,要看夫妻两个人的,从你一个人身上是发现不出问题的,相见也是缘,你为人秉性也是不错的,那我就去那钱塘县一遭。”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李公甫一个,还有跟着一起来的捕快们,他们的目的就不单单地求子了——在他们眼中,岳斯就是游方道士一类的人物,而这些人通常有一些秘法出售,也就是男男女女之间那点事情,详情可以参考《金瓶梅》《海棠春》《醉春宵》等系列。
咳咳……
岳斯当然不会那种玩意儿,但他露的那几手已经证明他是有道真修,几个人敬重还来不及,哪会去质疑他。
一行人回到钱塘县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岳斯被暂时安顿在了一家酒楼当中,几个人凑钱点了半桌子的菜请岳斯,他们几个则需要到衙门述职,顺便把那农妇收监关押起来,把这件事的始末告知给县令。
岳斯对他们叮嘱到:“县太爷如果不主动问起我的下落,你们千万不要主动跟他提,要让他知道我带着一只妖怪进到这县城当中,你们也讨不了好。”
饭菜什么的,岳斯当然不会吃的,在李公甫他们走了以后,就叫来了店小二,让后厨不必做了,李公甫他们付过的钱暂且记在账上,他有事情要去做。
问清楚铁匠铺的位置,岳斯牵着狼妖去了那里,问清楚一把最简单的剑,甚至只是剑胚铁条的价格后,岳斯就打消了那个想法,只是买了一把刻刀。
“我这铁匠铺里的铁不是好铁,勉勉强强刻木头还行,刻石头可是不行。”见到岳斯带在身上的青石,铁匠铺的一个老铁匠说到。
岳斯只是笑了笑,把那家人给的铜钱拿了出来付了款,然后又回到了酒楼当中,等到李公甫述职回来,领着岳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中间还发生了一件趣事,岳斯牵着狼妖走在路上,路过肉摊的时候有屠夫见这头狼膘肥体壮,毛色鲜亮,便想花钱从岳斯手中买下它。
古代六畜为马、牛、羊、鸡、狗、猪,都是可以上餐桌的,但大宋缺马,牛又是重要的生产资料,肉食来源也就从其余几种身上来了,吃狗肉是一种源远流长的文化,那些所谓的动保人士完全就是数典忘祖之辈。
但是狼妖听了就不高兴了,呲牙咧嘴的,只是变成原形之后无法说人话,又忘了狼是怎么叫的,只能像狗一样汪汪叫。
传宗接代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共识,将许娇容娶回家之后,夫妇二人多年没有动静,街坊四邻虽然摄于他那捕头的身份不敢明说什么,但暗地里却有不少流言蜚语在,李公甫心里也有些芥蒂,有了岳斯在,他的心结可以解开一些。
“道长,县太爷原本听我们没有找到牛,准备训斥我们一顿,但又听到我们抓到了与妖怪勾结的妖婆,又把那件事放下了,好好地夸了我们一次,他准备将这件事写入公文,发上朝廷,好好宣传一下这件事。”路上,李公甫斟酌再三之后,才下定决心地说到。
岳斯笑到:“不就是县太爷把这份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不妨事,就当造福世人。”
听到岳斯这样说,李公甫顿时放下心来。
在到了一座宅子的门口之后,他殷切地对岳斯介绍到:“道长,这就是我的家了,家中只有三人,拙荆徐氏娇容,与我的妻弟许仙,厢房很多,你可以住下。”
李公甫是个好人,但至少是个捕头,有着自己的一套宅子,白墙黑瓦,三进三出。
“好风水,好运势,这里必然能出一个状元的。”岳斯站在门前,粗略地看了一下李公甫家中的运势,气势正宏,一辈子平平安安,没有大灾大难,甚至有神仙眷顾。
毕竟未来的时候,文曲星托生的时候以许仙为父,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必然有神仙照看,门上贴的门神,灶上供奉的灶王爷,都能显灵的。
得了岳斯的夸奖,李公甫很是高兴,高人开口说的必然是真的,然后转过身去,开始在门板上用力地拍打了起来。
“开门!娘子,我回来了,开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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