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凤凰涅槃11

颜一一撇下红叶，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正华殿。

大殿内原来辉煌通明的灯火不知为何被人熄灭了一半，殿内由于刺客的袭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耳畔有盘盏落地的声音，有两两相撞的声音，还有女子惊慌失措的尖叫……

颜一一被殿内四下乱蹿的人群扰得有些眼花，殿内的光线又不够亮，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刺客，也没有看见君如深。

她随手抓住一个跑过来的宫人，问：“皇上在哪？”

那宫人看见是颜一一，也顾不得向皇后行礼，只是抖着手向面前左边的大柱指了指。颜一一立马丢开他，去大柱后面找到了和李公公呆在一起的君如深。

见他无恙，颜一一这才转向大殿中间，朗声喊道：“所有人听着，不想被刺客所杀，就按本宫说的做。几位王爷与福晋呆在大殿的左边，所有宫人呆在大殿的右边，御林军守住大门与殿中，大家站好后互相看看，可有刺客混在其中。”

片刻，所有人站定，殿内变得井然有序。颜一一再次吩咐道：“将所有灯火重新点亮。”

殿内恢复了无以遁形的光明，可是刺客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颜一一警觉地又在大殿内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她却意外地看见了君如洗。他素来不爱进宫，更不喜欢这种皇室的饮宴，没想到，今年中秋，他也来了。

这么久不见，他像是又长高了，俊脸如冠玉，唇色似春花。几位王爷此刻呆在一起，唯独他没有福晋，只有个仆从跟在身边，那模样，像是鹤立鸡群。

颜一一生怕傻皇子口没遮拦，在这大殿上叫她“阿鸾”。可事实上她是想多了，不同于别人的左顾右盼，君如洗此时的注意力，全在他怀里抱着的那盘糕点上。

一双绣着描金龙纹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颜一一，她感觉到后背突然贴上了一个带着龙涎香的怀抱。当她意识到是谁敢于在这大殿上对她搂搂抱抱时，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刚想要挣脱，就听见君如深在她的耳后低沉地说：“皇后还要拒朕于千里吗？今日皇后来得这样快，进得大殿便直接来寻朕，皇后还敢说自己心中没有存着朕么？”

颜一一的心中恨不得对天起誓，她急着跑来正华殿绝不是因为她对君如深有情。她只是怕君如深遇刺，万一皇帝挂了，她的计划会全部被打乱，若是更糟一点，引起政局动**、百姓遭殃，那整个剧情就崩了。

颜一一努力做好情绪管理，不使自己看起来过于嫌弃：“皇上，你先放开臣妾……”

好在这个时候，朱莺冒出来解了围。不远处传来她娇滴滴、颤巍巍的一声：“皇上，可吓死臣妾了！”

君如深与颜一一同时转过身去，只见两个宫女左右搀扶着朱莺，刚刚从桌子下面钻出来。可怜她今日精心打扮出来的盛妆，此时发髻歪了，青丝凌乱，脸上的妆也哭花了，殷红的胭脂被眼泪冲出一道一道暗红色的泥沟，看起来……像鬼。

君如深看着她的样子，脸上便有几分鄙夷之色。同是镇国公朱翼的女儿，一个可以征战沙场，临危不乱，一个只会哭哭啼啼，胆小如鼠。

他看了眼身边的颜一一，她今晚本就是没打算来正华殿饮宴的，因此并无盛妆，简简单单的发髻，如同素颜的淡妆，已是赏心悦目，光彩照人。

他想起，记忆中每一次遇到危险，朱鸾都会站在他的身前，护他周全，她绝不会自顾地钻到桌子底下，或者自顾地逃命。

那一年遇险时，她守护着他；被围追堵截时，她背着他；生死抉择时，她选择了他的平安。

君如深蹙着眉，有些惨淡的记忆，在富贵温柔乡时他不愿忆起，此刻想来，让人格外感触。

朱莺仍在啼哭不止，仿佛方才受到惊吓的只有她一人而已。殿内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深得圣宠的贞美人这副尊容，让君如深的脸都不知往哪儿搁。

其实颜一一是理解朱莺这个表现的，归根结底，是让朱翼和肖姨娘给惯出来的。

朱莺自幼娇生惯养，晒一晒怕化了，走几步怕累着，除了琴棋歌舞，就是学着如何招人喜欢，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比朱鸾这个嫡女还要金贵。

可笑朱鸾自幼也不计较，只听父亲说长姐应当让着妹妹，况且朱莺看起来倒也乖巧。不承想，就是这个乖巧金贵的妹妹，后来爬上了姐夫的床，毁了她一生的指望。

“都愣着做什么？送贞美人回明华宫去歇息。”君如深不耐地冲着朱莺身边两个宫女说了一句，又转向众人道，“今日乏了，都散了吧。”

朱莺还不甘心，她楚楚可怜地执了君如深的手：“臣妾受了惊吓，这会儿心跳还快得很，皇上也一道来明华宫坐一坐嘛。”

君如深抽出手来：“若是病了便召太医瞧瞧，受了惊朕也不会治。”

朱莺委屈兮兮地走了。颜一一怕他再来纠缠自己，他毕竟是皇帝，惹毛了他，自己不好过，可要是与他破镜重圆，**，她又实在做不到。

她连忙吩咐人护送君如深回养心殿，加强守卫，同时，为了后宫安全，她自请要再去查看一番。

待到所有人离开，颜一一首先在殿内看了一圈。之前应该是有暗器高手，以物击打灯火，使之熄灭，为的就是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行踪。

然而，混乱之中他应该是有下手的机会，他却并未对殿内任何人造成伤害，这点就让颜一一很奇怪。

她又询问了当晚宫中各处的当值之人，更让她奇怪的是，他们对今晚出现的这个刺客的行踪一无所知，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一般。

颜一一一无所获地信步走在开满蓝雪花的石径中，她想得太投入，以致于身后有人靠近了，她才发觉。她听出这熟悉的脚步声，却并未急着回头，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被我抓到啦！”

颜一一再次被人从身后抱住，这一次的声音带着轻快，带着傻气，带着发自内心的欢喜。(本章完)